這話說得,要按她父母聽來,很正常。但在我們三人聽來,卻包含著非常豐富的內容。
我們告辭下樓,在上車后,二妹挑釁地問到:“我姐說她心疼你,我不心疼你,你覺得呢?莊哥?”
“你不惹禍就算好的,搞得那親熱,我都不好招架。”
“莊哥,你答應了的,就得把戲演完。何況,你也不討厭我,是不是?”
“你瘋起來,就比較討厭!边@話我是笑著說的。
“好吧,我瘋得不夠,你啊,今天晚上跟我住在一起,謹防我討厭死你!边@家伙,瞪鼻子上臉。
車到店鋪,開門關門,上樓來了。在二妹的堅持下,我先去洗澡,出來后,發現她已經泡好了茶,在沙發上。
“莊哥,你喝點茶,看看電視,休息一下,你今天累了。”
“對嘛,這才是當妹的節奏!
她進去洗澡了。我在外面看電視,也沒什么節目,覺得沒意思,就把它關掉了,準備躺在沙發上,安心喝茶。喝茶是我最習慣的休息方式,有時甚至比睡覺都好。因為用水理清腸胃,如同用霧放松思想。
但是,對面洗澡的聲音卻變得大起來,那個家伙,居然在浴室里哼歌,居然是一些我沒聽過的山間小調。我想應該是她們從小在山區唱會的小調,凄婉動人,非常纏綿。
她的聲線細膩性感,我早就說過,這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也許是她自己高興,也許是她在故意勾引我。
其實,也許每一個人都曾經當過浴室歌手。那比較封閉的環境和特殊的聲音反射條件,不僅會放大聲音,還會產生延時效果。我曾經以為,世界上所有的調音裝置,都比不上一個浴室。
在那里面唱歌,會聽到自己,這是與其它設備所無法比擬的。
當然,如果是她用這種方式在勾引我,我就得避開。我站起身來,正考慮,是不是把茶杯也端進臥室時,里面有聲音喊了出來。
浴室門開了一條縫,伸出一個濕漉漉的頭來:“莊哥,麻煩一下,我的內衣忘了拿,幫個忙唄!
“在哪里?”
“就在我臥室的床上!
沒辦法,我不拿,她出不來,即使她是故意使用這招,我也不得不接。我跑到臥室把她的胸衣褲頭,用睡衣一包,拿出來,迅速遞給她,沒敢細看她那掛滿水珠的臉。
“在客廳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她關門的時候,大聲對我說到。
我知道,我臉已經紅了。因為當時,她的臉也紅,在青春無法掩蓋的生命力中,臉部的絨毛掛著的水珠,如同清晨的花朵,露水晶瑩。
我只好重新在客廳坐下,假裝鎮定地喝著茶。
不一會,聽到吹風機的聲音,知道她在吹頭發,估計很快就要出來了。我整理了一下沙發和茶具,端正了坐姿,把自己搞得正規一些。
她出來了,睡衣帶子斜系在腰上,頭發也斜在一邊,顯示出一分嫵媚。當然,對我的觸動不大,因為我至今迷戀的是喬姐。但是,我想,其他男生看到這樣的二妹來到身邊,很難不動心的。
她挨著我坐下來,很近。我可以聞到她沐浴液和洗發水的香味,雖然這種香味并不吸引我。我所聞到的最好的香味,是妍子的洗發水。
“你怎么不看電視了呢?”
“沒什么節目好看,關了!
“不對,莊哥,你怕是在聽我洗澡,聽我唱歌吧?你故意的,承不承認?”
她居然順手推了我一下。這種親熱的舉動,讓我很不適應。
“我明明看到,你剛才臉紅了,什么意思?莊哥?你為什么不好意思?”
我該怎么回答呢?我只好故意咳嗽一聲,鎮定一下。說到:“二妹,你一個女孩子,這樣給哥說話,就不怕你姐打你嗎?”
“嗬,我明白了,原來你一直是害怕我姐啊。怪不得,整天裝正經的,你是個正經的人?”
“這話說得,我怎么就不正經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姐都已經告訴我了,莊哥。你們干的好事。在北京,你是不是經常跟我姐在一起?包括你結婚后,我姐結婚后,對不對?你倆個,快活的時候,正經嗎?不要老是小姑娘小姑娘地教訓我,我也二十幾了,啥不懂?”
我倒不好反駁了。我跟喬姐的關系,的確有點不太正經。但是,這里面有合理的成分,一句話解釋不清楚。好吧,以攻為守是最好的辦法。
“你既然知道我不正經,為什么在我面前還放得這么開?”
誰知道,這話一出,她居然哼哼地冷笑兩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那么多廢話干什么!”
我聽這話意思比較冷峻,趕快問到:“什么意思?”
“人家喜歡你,就喜歡你。你嫌我長得不好看,就直說,哪來那些彎彎繞?”
這涉及一個少女的自尊了,我不得不解釋到:“二妹,你長得非常漂亮,這得實話實說,我不可能嫌你長得不好的!
“那就是比不上我姐啰?”
“不是,你跟她各有各的美。況且,你這么年輕有活力,這是她比不了的。要是沒猜錯的話,追求你的人,可不止那歌廳主管一個人吧?”
“那些人,跟我沒關系。我不喜歡的人,他們再追我,也沒用。莊哥,我只問你一句,假如沒有我姐,你是不是也不會喜歡我?”
“這事不能假如,我們之間,你姐已經存在,對不對?何況,我跟你姐的感情,也是你理解不了的。”
“我有什么理解不了?你不就是把我姐當成你姐,當成你身體上的老師,當成你習慣上的依賴嗎?你不就是跟我姐,在床上那點事嗎?我都親眼看見過,還怕我不知道嗎?何況,你們在床上的聲音也太大了,我聽見過也不止一兩回了!
這話說得我臉紅,原來,她也有偷聽的經歷。看來,在喬姐家,我們還是太放肆了。
“好好好,我承認,你說的都對。但是,你姐是我喜歡的人,我怎么敢再喜歡你呢?不是你不漂亮,而是這樣做,會傷害你姐。凡是對你姐有傷害的事情,我都不愿意做!
“那萬一,有件事,對我姐不僅沒傷害,還有幫助,你做不做呢?”
我被迫點點頭,但是,我猜到了點什么。二妹的舉動,或許還有她妹的鼓勵,這在喬姐對我們的態度中,已經有所表達,雖然她沒明說。
“告訴你吧,莊哥。你也別怨我姐,是她故意把你向我身上推的!倍冒言捳f明了,雖然我心理早有察覺,但從二妹口里明白地說出來,還是讓我震驚。
“不會吧,這不合理。”
“這就是你不了解我姐了!倍谜f到:“我姐知道,她拴不住你,她比你大這么多,不可能跟你結婚生子。但是,你是她這幾十年來,唯一讓她單純快樂的人,她又舍不得你。你有感覺嗎?”
我不得不承認,這恐怕是喬姐的原話。
“況且,你這么優秀,又有知識又有才干又有身體又有錢,在我姐眼中,你就是個珍寶,是天下最貴重的東西。這種男人,本來就不應該被一個女人獨占,那是不吉祥的!
且不說她對我的吹捧讓我不好意思。就是珍寶不能獨占的觀點,居然可以從喬姐的認識中出來,讓我很是吃驚。原來我以為,這個觀點是哲學家或者思想家的警句,但從喬姐這個普通女人嘴里出來,可見,人類在思維上,是很難分出貴賤的。當然,我想起來了,沈從文說過類似的話,他們都是湘西人。
“我姐也知道,她且說獨占不了,就是獨占了,她內心也是有愧的。畢竟她知道,她給不了你什么,卻要拴住你年輕的心,是不道德的。這個道德,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是要自己安心!
這個觀點,不知道是喬姐的還是二妹的,道德的本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這是一個偉大的結論啊。她們都沒多高的文化,也沒多深的思維習慣,她們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愛情,真的讓人深刻?
“她自己不安心,但又舍不得你,所以,就讓我來拴你啰,你不明白,這其實是在幫她!
話說到這里,事情已經很明白了。
“只有你娶妻生子,有一個好家庭,我姐才會安心。她即使不能跟你一起,看著你幸福,她也是高興的。何況,假如我們在一起,她倒更是可以跟你天天在一起,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這觀點嚇人一跳。我問到:“這對你是不公平的,我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假如,就算我倆成了家,喬姐還要找我玩。那么,你就成了喬姐拴住我的工具,你不痛苦嗎?你姐難道不知道,這是對你的傷害嗎?”
“莊哥,你終于為我說話了。我很高興。但是,這不是傷害。我姐對我這么好,沒我她,就沒有我的一切,她開心,我也覺得有價值。況且,如果沒有她,我也認識不了你這樣優秀的人,我不嫉妒,其實,只要能跟我姐共享你一點點,我就很幸福了!
我假裝生氣到:“我又不是工具,也不是你們拴人或者報恩的動物,你們把我當什么了?”
“莊哥,我們把你當珍寶啊。你不明白。姐認為,她跟你的交往耽誤了你的婚姻和家庭。她想看到你有幸福有快樂,她想把她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給你,那就是我。要說報恩,那是我姐在報你的恩啊。要說報恩,我也在報我姐的恩。對不對?幫我姐拴住你。”
“但是,正常的幸福家庭,不應該是這樣的。這種拴心的方法,我不適應!
“莊哥,這就是你讓我迷戀的地方。你明白不明白。天下的男人多了去了,我在歡場上班,也了解男人的喜好。天下的男人,為了女人,可以厚顏無恥滿嘴謊話。但是,你沒有。你跟我姐只是身體上的快樂,并不愛情,你大方地承認。你跟你前妻只是有一個家庭,快樂是不足的,你離婚。你對我不喜歡,雖然我相信是暫時的,但你也坦誠,這就是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樣的地方!
我還沒意識到,這個小姑娘已經在分析我的心理了。
“男人想要的太多,既要權勢又要錢財還要美色,這些都沒什么,人之常情。但是,他們總不承認,總要給自己帶上道德的標簽給別人看。你不同,你只追求自己的快樂,并且為快樂負責任。你愿意忠實自己的身體,對善待對你好的女人,這就非常了不起了。”
我推脫到:“其實這樣的男人還是很多的,你只不過沒有發現吧!
“不多。這是一種自信。沒能力的男人,沒辦法達到這種自信的。莊哥,你的能力肯定在我的想象之外,就是喬姐,也知道你是一個真正干大事的人。在我眼中,你就是個帝王,我愿意做一個臣妾,倒在你的腳下,跟隨你的步伐。雖然你有其他喜歡的人,但只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能夠快樂,就是我的成功。莊哥,我如果能夠給你帶來快樂,那該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二妹,你見過的男人太少,還是要多歷練些。如果有一天,一個能干的男人出現在你面前,你會后悔今天跟我講的話!
“我不要如果。莊哥,那太虛了。我只要今天,或者我只要能夠把握得住的東西。哪怕只有一點點,我就高興!
本來我是強烈不適應的,但我的心理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也許是邪惡。我居然聯想到一個笑話,居然笑了起來。
“嘿嘿,這有點怪”我仿佛是個瘋子,自言自語道:“二妹,你這是在干啥?有困難要上,沒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你喜歡解題取樂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只是潛意識中,就這樣說了。我當時只是在她咄咄逼人的狀態下,產生了奇怪的應激反應吧;蛟S,我真的有病?
這明顯是嘲諷的語氣啊,對一個小姑娘的示好,這樣說,太傷自尊了!
但二妹的反應更讓我摸不著頭腦。她把我一推,離開一點距離,冷冷地說到:“我不服,我就是要解題,把你當題來解。我不服,憑什么,占我姐的一半,還是她主動送我的一半,我都得不到!”
這是什么心態?難道,我的存在,就是她們人生的大問題?
本來以為自己瘋了,結果看到一個更瘋狂的回答。也許是我的嘲諷真的傷害了她吧。傷害一個美麗的小姑娘,是不對的。這如同自己親手創造一個悲劇,在良心上,很不道德。
在我所尊崇不多的信條里,有一條始終銘記在心!氨瘎,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
我本善良,不應該是那樣的人。我得把話往回說,免得刺傷她的心。
“二妹,你真的很漂亮,而且很動人。我也是個男人,沒有理由不愛上你。但是,我已經有你姐了,思想上轉不過這個彎來,模式上不適應。最主要的,是因為你太美好,我不愿意破壞這樣美好的人,破壞你美好的人生!
這也許會對她起到療傷的作用吧。結果,她仍然冷笑似的哼哼了兩下,說到:“莊哥,你不用安慰我了。你現在還不喜歡我,這我知道。但是,我也不自卑,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感受到我的快樂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事怎么變得那么麻煩?
回到床上,我的夢中,居然出現了二妹那濕漉漉的形象雖然這個形象是與喬姐的身子結合起來出現的,但也夠讓我震驚。醒來時,已經半夜二點鐘了。
睡不著,起來到客廳喝茶。當我把電開水壺打開,水燒起來時,那聲音,卻打開了二妹的房門。
她散亂著頭發出來了,還是穿著睡衣的,大概沒有勾引我的意思,因為穿戴整齊。
“莊哥,怎么了?睡不著?”
“嗯,醒了,就不好睡了。我燒水,把你吵醒了?”
“不,我一直就沒睡!
這個我理解,她在睡前跟我的談話,可以說是經歷了一個少女最重要的事件,對心理的沖擊是巨大的。
我安慰到:“如果不想睡就不硬睡,你年輕,少睡一覺也沒什么!
“好吧,我們喝茶,可好?”
我點點頭,給她倒了一杯。我知道,她只要喝了這茶,今天晚上的覺,恐怕是沒法睡了。對于我這個老喝茶的人來說,對睡眠幾乎不產生影響。但對于平時不怎么喝茶的人來說,尤其這新鮮的綠茶,肯定會影響睡眠。
但是,她已經決定不睡了,我只好陪她喝下去。
“二妹,你只要喝了這茶,今天晚上,怕是廢了!
“莊哥,沒有你的晚上,才是廢了呢!彼f這話時,沒有看我,只是搖晃著手里的茶杯。
“莊哥,你不覺得,在這個時候,這個屋子里,我們倆個有些奇怪嗎?”
“奇怪在哪里呢?”
“本來是兩個互相可以溫暖的人,卻隔著一杯熱茶,變得冰冷。”
“你莫不是個詩人吧,這話怎么這么準確呢?”
“我小時會自己給自己唱歌,就像這樣!彼笫趾陀沂质终粕扉_,在嘴巴和耳朵邊接起一個反射弧,讓自己的耳朵更能夠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這事在我小時候,也偶爾干過,不過,我更喜歡對著對面的山谷大喊,聽自己在山里的回聲。
“你聽到什么?”
“我聽到自己。歌的調子是我們山區的,就像我開始在洗澡時哼的調子。但歌詞是我自己編的,編給自己聽。”
“你小時候,就沒有小伙伴嗎?不與別人交流?”
“沒幾個呢,也交流不上。莊哥,我們村子里,成績不好的,就不讀書了,尤其是女生。成績好一點的,家里有點錢的,就到縣城或者鎮上讀書。就像我姐一樣,她家里條件好些,住在離縣城不遠的地方,她初中起,就在縣城讀書,朋友多,而我沒有呢!
“那你是什么時候到縣城的?畢竟,你學的音樂,考的藝術,只有縣城才有這樣的老師教你!
“還是因為我姐。每個假期,從小學時起,我姐就來我家接我到她家去,這是我一年中最開心的日子,我好多話,就只能在那時跟她說。也只有她聽得懂,也只有她愿意聽。何況,后來我讀初二到縣城,也是我姐的主意,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還是我姐給的呢。”
“所以,平時,你沒有朋友,只能自己說給自己聽?”
“對啊,原來在農村,沒有朋友的。平時看看我姐帶給我的書,也算是看了不少,有些見識。在農村,說這些,哪個聽得懂?后來到城里讀書,跟姨住在一起,他們老了,也不會聽我一個小姑娘亂說呢!
“你姐到北京后,你們有沒有交流呢?”
“主要是靠打電話,當時我已經在讀藝校了,雖然同學位都有手機,但我沒錢。那電話還是我姐給我買的呢。至今我還沒舍得丟掉,雖然沒用它了,但那是我心思的出口,我得終身保存。”她說完,站起來,對我說:“等一下!
她轉身走向臥室,倒騰了一會,拿出一部手機來,拿給我看。我一看,傻了,這就是緣分。二妹用的第一部手機,居然是我們公司生產的第一代產品。
這手機,我也有幾年沒用過了,我倒騰了一下,開了機,我只是想找,有沒有那第一代的游戲。
“好多短信,你看吧,都是我跟我姐的,在你面前,我覺得,我們不需要秘密。”
“不不不,我不是要找短信,我是找游戲,那上面有個游戲,是當年我最喜歡的。二妹,有個事很巧,這個手機,是我和我朋友開發出來的!
“什么意思?”輪到二妹吃驚了。
“這是我們第一代的產品,是我與另外兩個朋友合伙的公司開發出來的,也可以算是我的第一個產品。雖然現在已經賣給別人了,但還是有感情的!
“也就是說,按詩人的話說,我最有感情的東西是你第一個孩子?”
這話夠詩意,我點了點頭。但,這句話,有它更深的含義。我知道,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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