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比較與分析形成習(xí)慣,當(dāng)出現(xiàn)任何新想法時,總會勾引你去分析它。自我有一個很巧妙的偽裝,會把所有無價值的東西,按你喜愛的習(xí)慣,進(jìn)行包裝,吸引你的注意力。
人們總是注意或者相信他喜愛的東西,或者相信他愿意相信的東西。當(dāng)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時,這個女人不雅的動作,都可以被他看成是風(fēng)流或者個性。當(dāng)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時,這個人做的最好的事,也會被對方當(dāng)成別有用心。
我意識到,自己這種比較與分析的習(xí)慣是長期養(yǎng)成的,不容易克服。所以,在打七時,決定拋棄它。
但有些東西,你越是想拋棄,它就越粘著你。法露師講的每一句話,我都想分析一下,我知道這不對,是我想多了。
第三天早上,在去齋堂的路上,聽到有人小聲說,某人晚上看到了光,某人做夢看見了佛,某人聞到了蓮花的香味,雖然很低聲,但還是很不幸地被明成師聽到了;仡^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馬上低了頭。
此時臨近吃飯,明成師手上沒香板,要不然,那人是要挨打的。年齡過了四十幾了,還要挨一個年紀(jì)輕的打,要不是學(xué)法,在社會上,哪個能夠忍受這種屈辱?
既然甘愿忍受這種屈辱來學(xué)法,把身心性命交給大和尚,為什么就管不往自己的嘴呢?這習(xí)慣的力量太強(qiáng)大,以至于香板都止不住。
萬師兄倒是從沒發(fā)言,與我眼神交流也是偶爾的事,但沒有內(nèi)容,神情空泛。
已經(jīng)三天了,法露師是不是要講些具體的東西呢?結(jié)果,他主要講的是個故事。
“昨天講大家要發(fā)道心。發(fā)道心干什么呢?就是要把功夫用好。不發(fā)道心,功夫是用不好的,F(xiàn)在我們坐在禪堂里參禪打坐,一定要放得下。放得下,功夫才能提得起來。若放不下,功夫也就提不起來。為什么這樣講呢?要知道,我們一個人,不說從無量劫到今天,就拿我們今天這幾十年時間來說,各種人我是非、貢高我慢、無明煩惱、家庭糾紛等等,這一切的一切,都鉆到我們的腦子里,擠得滿滿的。既然裝得滿滿的,要再裝什么,就裝不進(jìn)去了。大家想想,是不是這樣?擠得滿滿的,鬧哄哄的,靜不下來,又怎么能夠用功辦道呢?所以,在禪堂里,要想把功夫提起來,首先就要放下一切!
這些雜念,我大概已經(jīng)排除得差不多了。
“關(guān)于參禪的功夫,各位在這個地方打了多年的七,大和尚給你們講了很多。今天,我再來重覆他講一講。講什么呢?大家知道,禪宗強(qiáng)調(diào)一個疑字,就是起疑情。疑字從哪兒提起呢?從一個不明白上提起:不明白自己的本性,不明白講話的是誰,不明白念佛的是誰,不明白自己的本來面目,不明白我是誰關(guān)于起疑情,祖師們留下了很多的公案,公案雖然很多,但究竟只有一個,就是一個不明白。這個不明白不是簡單地不明白一句話。當(dāng)你在這個不明白上認(rèn)真地疑起來,來回地參究,它就是止,就是觀,它是直指心性的!
反觀自已,這個疑情在哪里呢?這幾天,根本沒有起來。從這角度看,我還沒上路,空過到第三天。
“所以,疑情起來之后,它是很有力量的,很有滋味的。它可以不疑而自疑,不參而自參。你越是參越想?yún),越參越高興。不明白一句話還不算功夫,要真正持久地在這個不明白上起疑情,那才是功夫,各位參禪參了這么長的時間,是不是真正地在念佛的是誰這一個不明白上起了疑情呢?修禪的,就要在念佛的是誰這句話上起疑情,來回參究,直到疑成一團(tuán),突然來一個桶底脫落!
有個事不明白,想弄明白,但又不準(zhǔn)推理聯(lián)想與分析,那用什么辦法明白呢?
“禪堂的禪字,又名靜慮,又名思維修,總的一句話,就是要找到我們的本來面目。大家在參禪的時候,最主要的就是要起疑情。要起疑情,首先就得發(fā)道心。參禪要如喪考妣,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這樣疑情才會發(fā)得起來。如果你思想上沒有一點(diǎn)慚愧心,沒有一點(diǎn)警覺心,松松散散,搖搖晃晃,這個疑情是很難得發(fā)起來的。所以,你們要想真正地把功夫用好,一定要發(fā)道心,一定要起疑情!
疑情是參禪的核心,但怎么發(fā)起疑情來,這是個問題。
“有了疑情之后,并非就萬事大吉了,還要保任,要使疑情打成一片。疑情真正地用得好,這支香提起來有,那支香提起來還有,靜的時候有,動的時候也有,時時刻刻、在在處處都有。能夠這樣地把握疑情,開悟就有希望了。古人講:行亦禪,坐亦禪,行住坐臥體安然。如果你們行也不會,坐也不會,那就什么也安不上了。所以,我們用功夫,要把疑情打成一片,在一切時、一切處,都用功夫。走一步路,要走在功夫上,沒有功夫,這一步路也不要走吃飯要吃在功夫上,沒有功夫,這一口飯就不要吃睡覺也要睡在功夫上,沒有功夫,這個覺也不要睡!
我起都沒有起,還談什么打成一片?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疑問,但這個疑問不堅(jiān)定,不持久,只是偶爾提醒自己,才會有的,這肯定不行。
“所以,大家能夠靜如是,還要動如是才好能夠動靜如是,還要睡夢中如是才好。如果光是靜中有功夫,一旦動了就沒有功夫,那還不能算真有功夫。古人講,我們靜中有十分的功夫,在動中只有一份的功夫在動中有十分的功夫,在睡覺中只有一分的功夫在睡覺中有十分的功夫,在八苦交煎的命終時,只有一分的功夫。想一想,用功夫有多難。實(shí)際上,問題的癥結(jié)還在于我們自己有沒有真心地去用功。如果真真切切地一切都放得下,什么功夫都能用得好。如果你放不下,不但說功夫用不好,恐怕到頭來還逃不脫閻王老子。”
確實(shí)太難了,在我本身沒有受到外界干擾的情況下,起個火星子的疑情都這么難,打成一片,暫時不要想吧。
“所以,用功最關(guān)鍵在于能不能放下。這里我講一個公案。佛在世的時候,有個弟子拿著鮮花來供養(yǎng)他。佛叫他把花放下,他就把花放下了,佛又叫他把身放下,他卻不知道怎么放,佛再叫他把心放下,他一下子就開悟了。想一想,佛若不叫他放心,他怎么會開悟呢?因此,我們要想把功夫用好,一定要放下,不但要放下我們這個色身,還要放下心。我們的身心都一齊放下,功夫才能用得好,那時我們才能逃脫閻王老子。如果放不下,不但說功夫用不成,開悟不了,連閻王老子也逃不掉!
放下,據(jù)傳是一個叫布袋和尚的法門,他傳說是彌勒轉(zhuǎn)世。肩上扛一個布袋,四處行走化緣,整天笑呵呵的,據(jù)說現(xiàn)在廟里的大肚子彌勒和尚,就是按他的形象塑的。當(dāng)別人問他法門時,他就把布袋放下,然后呵呵一笑,又扛在肩上,走了。所以,有人形容,那法門,就叫做“拿得起,放得下!
“這個地方我還要講個公案:過去有個叫金碧峰的祖師,他功夫用得很好。閻王老子派小鬼來捉拿他,那小鬼到處找,找來找去找不到,就找到他的弟子,問他師父跑到哪兒去了,那弟子就說,你要找到他,只要把他最喜愛的那只金缽敲幾下就找到他了。小鬼聽了以后,就把金碧峰禪師的金缽敲了幾下,金碧峰祖師果然出現(xiàn)了,于是小鬼就把他捉住了。金碧峰祖師就問為什么要抓我,小鬼回答說閻王老子要你去。金碧峰祖師就說:請個假好不好?過七天以后,我再去,我說話算數(shù)。小鬼不同意,他就再三請求,最后小鬼就說:好了,就讓你七天。小鬼走后,金碧峰祖師就想:原來閻王爺來抓我,就是因?yàn)槲曳挪幌逻@個金缽,現(xiàn)在我就把它砸掉。之后,他就打一坐,入定了,小鬼再來找,哪兒都找不到,又去找金缽,金缽也沒有了。這時,聽到金碧峰祖師在虛空中說:小鬼拿我金碧峰,除非鐵鏈鎖虛空,鐵鏈鎖得虛空住,方能拿我金碧峰!
全部放下,自身無所依憑,也就是自我不存在的意思嗎?
“大家想一想,虛空無相,怎能鎖得住?小鬼跑回去跟閻王老子講。閻王老子聽了很高興,就說:恭喜他,恭喜他。大家想一想,過去的祖師,一個金缽放不下,就被小鬼抓去了我們今天的凡夫,執(zhí)著不知要比祖師們多多少倍,我們是不是放得下呢?我們要不要向祖師們學(xué)習(xí)呢?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達(dá)到祖師那種無形無相的境界。為什么?放不下啊!放不下,哪能把功夫用得好呢?所以,我希望各位,要想找到自己,一定要放下,無論是財色名利,還是色身心念,統(tǒng)統(tǒng)都要放下。好!大家都用功去!”
既然法師把話頭的精華歸結(jié)為疑情,那就抱著為什么的態(tài)度,來打發(fā)時光吧。我發(fā)現(xiàn)以前是念話頭,不是懷疑話頭的含義。有一個懷疑,始終在胸中沒解決,坐久了,就覺得胸悶,但跑一跑香,雖然胸中的悶氣沒了,可話頭也丟了。疑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懷疑是激發(fā)人類好奇心的手段,這個好奇心是人的本能。從參話頭的法門來看,只不過利用這個心理本能來拴心,這能夠有那么神奇的作用嗎?
也許,是我想多了的緣故,根本不得力。一如往常,提起一會就失去,想保持它又悶氣。想淡然它,又容易昏沉。意外的收獲是,我終于明白,掉舉、散亂、昏沉是什么了,那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感受。
雖然偶爾有疑情發(fā)生,但無法長久保持,這樣拉拉扯扯,又過了一天,心情變得有些焦慮,估計,這七天已經(jīng)過半,我怕是沒希望吧?
寄希望于第四天,難道,法露師就沒什么更實(shí)用更適合
我的辦法,讓我有點(diǎn)把握嗎?
“時間很快,今天是禪七的第四天了。在這四天當(dāng)中,禪堂里的各種規(guī)矩,大家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個別的地方還有些不如法。這說明大家都在用心去做。大家都知道,這是個精進(jìn)七,生死七。開悟則生,不開悟則死。所以大家要留神點(diǎn),注意點(diǎn),一切時、一切處都要精進(jìn)。這幾天我的講話是有針對性的,目的是想使大家的精進(jìn)心、勇猛心發(fā)起來。昨天講了,用功的時候要放得下,放不下功夫就提不起。
今天我就講一講,如何用功,如何對待妄念!
對啊,這才是我想聽的,或許,法露師已經(jīng)注意到我的情況了,或許,有我這種情況的人,還不止一個。
“大家想一想,為什么要用功?我們的心很散亂,想東想西,像跑馬燈似的,一刻也不停,我們用功的目的就是要降伏其心。無論用什么功,都是為了把我們無量劫以來所養(yǎng)成的一切人我是非,貢高我慢,煩惱障礙等壞的習(xí)氣去掉。我們的自性本來是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的,但是由于我們無始以來的愚癡,形成了許多壞習(xí)氣、壞毛病,
這些壞習(xí)氣、壞毛病將我們的自性障蔽了!
這是講雜念的原因,我要聽的是除它的辦法。
“所以,我們今天要用功。不用功就不能去掉壞習(xí)氣,就不能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釋迦牟尼佛當(dāng)年在菩提樹下證道后說:奇哉,奇哉!大地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皆因妄想執(zhí)著,不能證得。我們今天在這里用功,就是為了去掉妄想執(zhí)著。妄想執(zhí)著去掉了,我們的清凈自性就會現(xiàn)前,那時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自性本來就是照天照地的嘛。本來無修證,修證即不無,若無即不得。所以,雖然佛性人人本具,但是,我們現(xiàn)在還是要用功修行,不修行即不能見
自本性!
第一個要點(diǎn),是因?yàn)槲覀兊牧?xí)氣。莫說改變長久以來的習(xí)氣,就是行為習(xí)慣,通常也需要14天的周期,要在這幾天之內(nèi)完成,那是何等艱巨。
“在這里,我要強(qiáng)調(diào)的是,我們用功的人,不要怕妄想怕它也怕不了的,怕它也怕不成的。為什么?因?yàn)槲覀儫o始以來的習(xí)氣、煩惱、妄想,無邊無際,多得不得了我們有哪一時哪一刻不在妄想中,不在同妄想打交道?沒有妄想是不可能的。那么,對待妄想該怎么辦呢?你只管用你的功,讓它找它的妄想好了,只要你不斷地用功,妄想自然而然地會滅的。打個譬喻,我們現(xiàn)在住在這個靈泉寺是惟覺法師一手把它建成的,忽然某天外面來了一個野人,要把他趕走,獨(dú)占這個房子,你看你會不會聽任這個野人把他趕走呢?他肯定不會走的,肯定要跟這個野人打死架的。大家想一想,
是不是?”
不怕它,不等于接受它。只要知道它不是固定不變的,就可以,這個體會,我已經(jīng)初步建立了。
“要知道,我們的妄想是我們自己一手造成的,今天我們突然參念佛的是誰,想把這些妄想趕走,你想想,這些妄想怎么會答應(yīng)呢?它們會跟你打死架的。打死架怎么辦?你不要怕它,怕也怕不了你也不要有心除它,有心去除它也除不了。有心除妄想,宗門下叫做搬石頭壓草,雖然表面上看不到草,但是把石頭搬開,草照樣存在,并沒有消失。所以,對待妄想,宗門下用功要斬草除根。搬石頭壓不行,要斬草除根才行。那么,究竟怎樣去除根呢?大家想一想,我們打妄想的是這顆心,我們用功的還是這顆心,并沒有兩顆心。為什么一顆心既能打妄想,又能用功呢?
這沒有什么可奇怪的,只不過是一個習(xí)慣問題!
就是因?yàn)楦牧?xí)慣太難,所以我才這么焦急。
“在座的有二十幾歲的,有三十幾歲的,有四十幾歲的,還有年紀(jì)更大的。你們想一想,你們有哪一天不打妄想?即使不主動去打妄想,它也會自動打妄想的。對于打妄想,我們太熟悉了,太習(xí)慣了。各位想一想,除了習(xí)慣性地打妄想之外,我們有幾個人認(rèn)認(rèn)真真地用功使自己不去打妄想呢?很少。所以,既然打妄想是一種習(xí)慣,那么,只要我們養(yǎng)成一種用功的習(xí)慣,妄想自然就會少了。如果我們都有意識地去照顧自己的心念,不去打妄想,并形成了一種習(xí)慣,那么,我們的妄想就會越來越少,乃至沒有了?梢,這還是一個
習(xí)慣問題!
不打妄想,將它形成習(xí)慣,妄想就會自動少嗎?這個辦法好像很直接,但是真的管用嗎?我想試試。
“大家問一問自己,你一天用功幾次?你是不是實(shí)實(shí)在在在那里用功?恐怕沒有認(rèn)真用功,既沒有用功,又如何抵擋得住妄想習(xí)氣呢?這個,在宗門下,叫做一人與萬人敵。你一個人怎么敵得住一萬個呢?當(dāng)然敵不了。敵不了又怎么辦?你不用怕,你搞你的,我作我的,你打你的妄想,我用我的功夫,時間久了,你就能敵住妄想。我常常打這樣一個譬喻:假設(shè)功夫和妄想加起來共十分,若妄想有八分,功夫就有兩分,若妄想有六分,功夫就有了四分,若功夫長到八分、十分,那妄想不就只有兩分,乃至沒有了嗎?沒有了妄想,那就自然而然全是功夫了。為什么呢?因?yàn)橹挥幸粋心嘛。用功夫也是這個心,打妄想還是這個心,現(xiàn)在這個心只
讓它用功夫,自然它就不會打妄想了。”
這涉及基本理論了,真心與妄想都是一個心的作用,這個體會,我暫時沒有。我只覺得心是分層次的,妄心是我們平時見得最多的內(nèi)容。而真心,或許就掩藏在它的后面,等待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
“功夫和妄想都是一心之用,二者不能同時俱存,區(qū)別在于,開始的時候,用功的念太粗,打妄想的念大細(xì),等到你用功夫的念像打妄想的念一樣地細(xì)的時候,那就有戲唱了。所以,妄想起來,你也不要害怕,也不要有心去除它。你有心去除它,這除它之心也成了妄。對這一點(diǎn),大家
在用功的時候,要好好地領(lǐng)會,好好地去參究。”
這個太重要!打破了我以前的想法。我以為真心與妄想同時存在于意識的不同層次,結(jié)果被法露師否定了。他認(rèn)為,二者不能同時俱存,那么,我原來用功時分析的辦法,也就錯了。怪不得,我有妄想時,根本沒有真心顯現(xiàn)。明白這一點(diǎn),才有用功的路徑啊。
“總的一句話,用功要認(rèn)真,要細(xì)心,不能馬馬虎虎的。真正用功的人,真正想了生脫死的人,他會全身心地去照顧自己的功夫,照顧自己的心念,他在用功時,你看不到他的眼睛在轉(zhuǎn)。如果他的眼睛在翻翻的,那說明他的功夫早就跑掉了。用功的人,一天到晚要照顧話頭。古人講,用功不怕念起,就怕覺遲,最好是念起即覺,因?yàn)橛X之即無。念頭起來了,馬上就覺,這就叫用功夫。如果說念頭起來了,跑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了,你自己還不知道,那么這種用功恐怕就是騙自己的,因?yàn)轵_人是騙不了的。好了,大家好
好用功去!”
我覺得,這一堂開示,是我最得力的。因?yàn)椋鉀Q了我對待妄想的態(tài)度與方法問題,以前,總覺得真妄攪在一起的,F(xiàn)在明白了,只有去除妄心,真心才能逐步顯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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