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這些人都是誰?看著那么威風呢?”馬大鳳站在門口,面露怯色,整理了身上的淺色外套,弄了弄剛剛燙好的時尚頭發,緊緊的夾了夾小巧的黑錢包,很是意外的問著身邊的陳北山。</p>
興隆礦不大不小,只要待上幾天,就能認識些有名的官員和有頭有臉的人,那夾著公文包的單位頭頭,國營單位的廠長經理,還有活躍在街面上的能人,總是要認識些的,何況馬大鳳作為第一批涌入經商淘金大潮的敢吃螃蟹的人,自然知道強龍難壓地頭蛇的道理。</p>
她來見白義之前,不是沒想過,在這種匪氣橫行的地方,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找人家幫忙這種事是不是不可靠,經過了反反復復考慮。</p>
她畢竟是個單身女人,長得一米七五的個頭,白白凈凈的,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加上江南水鄉滋潤的性格,無數個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想拉近彼此心靈和身體的距離。</p>
可是,她雖然只是初中畢業,但尊重孝道崇尚江湖義氣,現在見到當地名人和官員如此這般的把白義的老母奉為干娘,眼前的場景場景豈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白義確實是個講究的人,人品上肯定沒問題。</p>
想到這里,她不在遲疑,把錢包翻了個底朝天,拜托陳北山找來一個通紅的包包,拿出所有的團結,湊了個整數,288塊,直接推門進去了,在老陳的介紹下,雙手抱拳,滿是江湖義氣的自保家門:“老太太壽誕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本人是閩江市來干實體的馬大鳳,做金礦的!初來乍到,聽說白大哥是個重情重義的名人,特來拜訪……”</p>
現場的貴賓一眼就能看出此女子長相不俗,素質不錯,說話辦事豪放大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尤其又是陌生女老板慕名而來,頓時都禮貌的站了起來,羨慕的看看白義,再看看馬大鳳,不約而同鼓掌喝彩。</p>
那白義摸了某光溜溜的頭皮,粗大的手掌放在了粗狂的胡須上,精神煥發,微笑著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那戴著兩個大金瘤子的胖手,輕輕的拍著,含蓄儒雅的謝道:“是老陳陪著來的,來了就是朋友。妹子就算沒人陪著,單憑你這份真誠和這么大的厚禮,說明在興隆礦看的起我白某,親朋好友們都知道的,誰給我面子,我就是給他腦袋在所不辭, 來,妹子,請上座!</p>
就這樣,他們第一次相識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p>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陳北山委婉的暗示馬大鳳現在手頭有些緊的苦衷后,白義舉起一杯酒,放在手里晃了晃,斜眼看了一眼臉色紅撲撲的她, 發現她猶豫著是不是端起酒杯求一下白義。</p>
“妹子,在哥的底盤上,缺錢算個屁,說出去人家不是笑話我嗎?因為萬了八千的我可丟不起那人,來,二狗,取一摞過來!這是我拿給我妹妹的!卑琢x大咧咧的說著,目光看向主桌那些好哥們,竟然贏得了一片贊許的目光,這人做事也不避諱什么,胖乎乎的大手放在馬大鳳細嫩的手上,重重的壓了下。</p>
馬大鳳走南闖北的早就積累了很多社會經驗,人家一張嘴就給拿一萬塊,這可是普通人十幾年也賺不到的巨款!她自然也沒反抗,心里卻是砰砰的跳著,心想白義要是抱了自己親了臉蛋,是不是象征性的掙扎下呢,可真就沒想到,白義直接拿走了她面前的酒杯,兩個酒杯對在一起輕輕的一碰,爽朗的說:“你們作證啊,我給我妹子拿一萬!</p>
拿到了白義給的萬元巨款,馬大鳳連夜開始計劃怎么買設備,去租哪的房子,連北山旅館的宿費都提前結了賬,就等著今天上午雇車進山了。</p>
可一件不起眼的事發生了,一大早的時候,陳北山過來問她早飯吃什么,等問完了,不冷不熱的交代說:“咳咳,馬老板,你和白老大的事整個礦里的人都知道了,別就這么走了啊,是不是得去告辭下。”</p>
當陳北山輕輕關上房門,房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時,她頓時感覺心神不寧,一種不祥之兆籠罩而來,連那見面總是笑呵呵的陳北山,在她眼里都變得兇神惡煞般的可怕。</p>
“陳北山,你特么的聾子?沒看到白爺來了嗎?”就在她憂心忡忡不知所措時,只聽旅店大門咣當一聲唄推開,有人怒氣沖沖的喊著,土匪惡霸一樣的囂張無禮。</p>
“不能這么快吧,上天啊!彼坪踉缬蓄A兆,一下子從凳子跌落地上,重重的摔了一下,心里戰戰兢兢的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得想:“不能,絕對不能,他是個大孝子呢!</p>
當她機械的走到門口往下看去時,只見一隊人馬正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p>
為首的正是穿著寬松玉皇功夫服的白義,手里舉著一個鍍金的煙袋鍋,腳穿通紅的皮鞋,雪白的襪子露在外面,看起來簡直就是個復活的古代公子哥。</p>
他身邊跟著兩個提著長把斧頭的彪形漢子。</p>
這還不算,還有兩個長發青年各牽一條一人多高的拉布拉多犬,狗聲亂叫,嚇得旅店里放在籠子沒來的殺了的公雞凄慘發瘋的叫著。</p>
“老大,我等著呢!那個女的在樓上呢,剛才她胡說八道的說錢是您借給她的,嘖嘖,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怎么不說暫時開慈善堂的呢,我還想罵她不要臉呢!标惐鄙胶耦仧o恥的信口雌黃起來,把早就準備好的敲詐臺詞說的像模像樣的。</p>
“卑鄙,卑鄙,太卑鄙了,你們……”馬大鳳站在房門口,已經嚇得渾身篩糠,她聽到了,她帶的那些匠人在一樓剛房間里一個出聲的都沒有,估計是都嚇破了膽,于是,她咬緊牙關的嘟囔起來。</p>
下面,一條狼狗四爪騰飛,從地上跳到了雞籠上,幾下子下去,一雙犀利的狗牙咬上了雞籠里跑出來的大公雞,又跳到地上,反復折騰了幾下,那奄奄一息的大公雞血流不止,灑了一地。</p>
“完了!遇上土匪了!弊炖镟恼f著,馬大鳳直覺的胸口發悶,血氣上涌,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當她絕望的目光依稀還能看到外面時,腦子子不甘心的想道:“惡鬼啊,惡鬼,比土匪還土匪。”</p>
幾天后,儲蓄所的胖所長說有人從閩江市給北山旅店的陳北山匯來了一萬五千塊錢,還有人說半夜時看到有人背著麻袋往山里小煤窯走去,地上流了一道長長的血跡。</p>
但這道血跡當天就被來來往往的車輛碾壓了,再也沒人能說清楚這件事。</p>
要不是丁凡說要去調查調查興隆礦的治安,宋密德和闞亮還不能告訴這件事,畢竟人只是消失了,對方沒人報案,又死無對證,民不舉官不糾是古往今來的民俗,誰也不會主動去調查一件根本沒有線索的事,況且從清朝、民國、解放前土匪橫行到現在,山里的幾十個小煤礦和深山老林里,誰也說不清楚藏著多少尸體。</p>
幾十里的路程,丁凡騎著大挎斗摩托,一路風馳電掣,在崇山峻嶺的山路上高速行駛,每次沖過一個高高的斗坡,都會發出爽朗的歡笑聲。</p>
他現在不光戴著裝滿子彈的大五.四,還是單獨行動,區區幾個混子根本就不會放在眼里。</p>
“興隆礦的棍們,本警來了,你們就下跪求饒吧,否則把你們統統送進監獄里,吃大白菜啃窩頭,做夢都喊著小爺別抓你!币呀浛粗咂孪碌呐d隆礦了,丁凡擰著車把猛的加著油,以80邁的高速向著山下沖去。</p>
盡管闞亮給他交代了些注意事項,也說了興隆礦的繁華和治安復雜,快到跟前了,看著這里車來車往的和縣城差不多,腦子里頓時出現了一個新名詞:“我去,這么繁華,趕上小港城了,怪不得有這么壞人興風作浪呢!</p>
進了十字路,看著眼前樓房和平房交錯在一起的繁華街面,一看這地方至少有十幾萬常駐人口,老遠就能看到有歌廳舞廳和電影院,門口人還不少呢,都拿著汽水、吃著糖塊進進出出的,條件比翻身屯簡直是進步了十多年。</p>
“怎么找白狼呢?麻蛋的,忘了問了啊,我去,三十六計是什么了?忘了,發動善良的人民群眾吧,讓老百姓給我找……”看著遠處人來人往的,一個個都很面生,沒有一個認識的,丁凡把車停在路邊,單腿坐在車座上,一條腿搭在車把上休息著,躊躇片刻,頓時想出了這么個辦法。</p>
一個偉人說過敵人反對的,我們都擁護,這一點他記得,也學過軍警和老百姓是魚水深情的關系,誰也離不開誰,那么白義白狼這個王八蛋肯定沒少欺負人,找到欺負過的人,總有人會向警方通風報信的。</p>
看著前面有家驢肉館,丁凡把車停在門口,摁了幾下喇叭,拔了鑰匙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撥開門簾,客客氣氣的說:“老板呢?派出所的,查點事,出來下。”</p>
柜臺里,一個穿著花襯衣的中年女人,一看來了個全副武裝的民警,先是愕然的神色一陣,接著失手打掉了旁邊裝水的罐頭瓶子,地上頓時傳來一陣嘩啦的聲音。</p>
看她嚇成這樣,丁凡剛想解釋,馬上感覺好像自己是不是嗓門大了啊,連忙放低聲音,柔和的改口說:“嫂子,我就問幾個事,了解點情況,你不知道的話,可以不說啊,緊張什么,民警是保護好人的!</p>
女人呆呆的看著他,那長滿老繭的手慢慢的捂在胸口上,中了邪似得目光呆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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