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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婦和廖陽是六人之中綜合實力最弱的，認真算起來，兩人突破到半步神通境也不過就是幾天前的事情，能超過數位半步神通的強者闖到虞皇宮第四層就已經是運氣使然，通天路上越來越強大的靈壓，于他們而言，實在是一個嚴峻的挑戰。
恐怖的靈壓籠罩下，黑寡婦那張風情萬種的臉上一片蒼白，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就連指尖都開始不自覺地抽搐，卻還是在咬著嘴唇苦苦支撐，就連嘴唇被咬破了也不自知。
廖陽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一雙眼睛已經從仰頭看著上方的天梯變成了死死盯著腳下的臺階，黝黑的眼底翻滾著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仔細看去，他的臉白得可怕，交握在胸前的手早已血肉模糊，完全是靠著一股強大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撐，這才沒有倒下。
然而，即便如此，兩人和姜遠之間的距離依舊越拉越大，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
紅鳶喘著粗氣，身影猛地晃了晃，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
她下意識地用狼牙棒撐住了自己，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不知不覺間，她身上包裹著的布帛就已經暈開了一片深色的濕痕。
第八百二十一級。
這是第八百二十一級臺階。
距離上一次接受元氣洗禮，不過也就過了二十一級臺階而已，在她的感覺中，卻像是已經過了一段非常漫長的時間。
她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手腳酸軟得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管怎么努力地運轉元力都緩不過來。好幾次靈壓驟然增加的時候，她都感覺自己要支撐不住了，卻又奇跡般地撐了過來。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少次。
距離第九百級臺階還有七十九級臺階。放在之前，七十九級臺階也不過就是一小會兒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但如今，七十九級臺階于她而言，卻像是天埑般遙不可及。
她根本沒有半點信心。
當終點似乎遙不可及，當跨出的每一步都無比艱難，當壓力和折磨近乎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當登臨第一千級階梯的希望似乎變得無比渺茫……負面的情緒便不可避免地被催生而出。
絕望，迷茫，退縮……
負面的情緒在心底不斷積壓，不斷侵蝕著她的理智，讓她本就已經有些恍惚的心神愈發搖搖欲墜，讓她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一點點收緊，崩出絲絲縷縷的線茬。
終于，在踏上第八百二十七級臺階的那一瞬間，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的一聲驟然斷裂。
“砰~”
狼牙棒砸在了地上，紅鳶膝蓋一軟，終于控制不住跪倒在地。
這一瞬間，漫天靈壓驟然間消失無蹤。
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感驟然襲遍彌漫全身，紅鳶渾身一震，只覺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發出呻吟，整個人都輕飄飄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之前所經歷的那些壓力，痛苦，在這一刻，就像是一場夢一般變得無比遙遠。
紅鳶迷迷糊糊地躺到了地上，整個人都癱成了一團，懶洋洋地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這一刻，她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恨不得能像現在這樣躺到天荒地老，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
……
石臺上，佘聿打了個哈欠，保持著趴臥的姿勢把眼皮掀開了一條縫，隨意瞄了眼不遠處的六團光影。
看到紅鳶癱在地上的身影，它忍不住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嘆息。
通天路上，一旦坐下跪下或者躺下，靈壓便會消失，給修士以喘息之機。然而，這并不是通天路給予修士的優待，而是另一重考驗。
停在原地，享受夠了輕松和舒適之后，想要再次啟程，哪有那么容易？
要知道，一旦再次開始跋涉，她要面臨和承受的，可不是第一級臺階的輕松，而是第八百二十八級臺階那幾乎能把人壓垮的恐怖靈壓。
古往今來，敗在這一關上的修士不知凡幾，希望她不會是其中之一吧~
佘聿舔了舔爪子，正打算趴下繼續休息，目光卻忽然一頓，猛地抬頭看向了旁邊的另一團光影。
光影中，一個身穿天青色長袍的修長身影正緩步向上走著。
他走得不快，但很穩，一步一個腳印，看不出半點勉強。
這畫面放在平時看來沒什么問題，然而，跟另外五個或咬牙苦撐或精疲力竭一臉虛脫的修士相比起來，卻根本不是一個畫風，簡直不能更顯眼！
這都已經接近九百級臺階了，他居然還這么輕松？
佘聿蓬松的尾巴無意識地勾了勾，燦金色的獨眼微微收縮，若有所思。
……
此刻，姜遠正邁開長腿，緩步登上第八百二十五級臺階。
對同級別修士來說已經極其恐怖的靈壓，對他來說，卻遠遠還沒到無法承受的地步，即便已經到了八百多級臺階，他也只是微微白了臉色，稍稍慢下了些許速度，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跟其他人相比輕松得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他們其實承受的是相同強度的靈壓。
一步，又一步……
不過兩步的功夫，他就已經追平了紅鳶，跟她站在了同一個臺階上。
視線掠過臺階，他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影。
姜遠目光一頓，情不自禁地伸手撫向眉心。
這個位置，肉眼看去什么都沒有，神識中卻能看到一縷金光滲出，正是他所修神目破虛瞳的位置。
只要打開破虛瞳，他就能窺破障目的法則，看清那個人影。
然而，在眉心處摩挲了兩下，他卻終究還是沒有打開神目。
通天路的存在，是為了讓修士突破極限，超越自己，而非是和其他人相互比較。
就算知道對方是誰又如何？不過就是憑添幾分感慨而已，對結果不會有任何影響。未來，終究在前方。
放下手，他不再關注那個人影，直接抬腿跨向了下一級臺階。
攀登通天路的過程，越是往后，拖的時間越長，本質上其實是相當枯燥的。不知不覺，佘聿又趴了下來，懶洋洋地打起了哈欠。
而就在這不知不覺間，姜遠已經又跨上了幾十階，逐漸逼近了暫時排名第二的黃衣散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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