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么？姜氏？”

    一襲白袍的沈青抬眸，目光乍然落在前來報訊的人身上。

    他的目光并不如何凌厲，然而，來人卻不自覺打了個哆嗦，連說話聲音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是，是的。甘長老和周長老買了兩個太華宗的女修放在擇香窟，準(zhǔn)備調(diào)教一下敬獻上來，姜氏的人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直接帶著大部隊殺了過去，直接把擇香窟搗了，我們的人也被殺了大半，只有少數(shù)幾個逃了出來。”

    來人把打探到的消息，包括鯤鵬號的防御力和攻擊力，姜氏在戰(zhàn)斗過程中使用的種種武器裝備，全都仔仔細(xì)細(xì)地說了一遍。

    聽罷，沈青摩挲著手中的茶杯，微微垂眸，目光幽深，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來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額角的冷汗越來越多。

    過了好半晌，沈青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聲道：“周長老，甘長老和錢長老呢？有下落了嗎？”

    “我們的人把萬蛇窟搜了個底朝天，只找到了甘長老的尸體，至于周長老和錢長老……我們沒找到尸體，也沒收到任何消息，屬下推測，他們可能，可能……”

    來人掌心冒汗，囁喏著不敢說下去。

    沈青淡淡掃了他一眼：“你是說，他們可能被俘了？”

    來人心里咯噔一下，嚇得直接跪了下去：“屬下……屬下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沈青淡淡一笑，“這難道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還是我看起來有那么蠢？”

    “屬下，屬下……”

    來人嚇得渾身打顫，連話都不會說了。

    見他這樣，沈青似笑非笑地掀了掀唇，隨即收斂了目光，朝他擺了擺手：“行了~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來人先是一愣，隨即一喜：“是！是！多謝少掌門。”

    說著，他忙不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恭敬地朝青年躬身一禮，隨即小心翼翼地緩步退了出去。

    在他走后，一個人影緩緩從房間的陰影里浮現(xiàn)了出來。

    這人影身形佝僂，骨瘦如柴，一身黑袍罩在身上就像是披了件破麻袋似的，空空蕩蕩，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而他的臉，也已經(jīng)如老樹皮般滿是褶皺，布滿了歲月的滄桑。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一雙眼睛依舊精光四射，讓人不敢小覷。

    只見他緩步走到了沈青背后，恭敬地低聲詢問：“少爺，你準(zhǔn)備怎么做？需不需要老奴潛入姜氏營地，封了他們的口？”

    “不必。姜氏營地防守森嚴(yán)，哪怕是您老出馬，也有一定風(fēng)險。何況，這件事雖然麻煩，但還動搖不了我的根基。”

    沈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淡。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冷靜，他早已不像一開始那么氣急敗壞，也能夠冷靜地分析局勢了。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周昌宗和錢如遇只知道擇香窟的部分情報，根本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最多也就是把我招出來而已。我是青罡宗的少掌門，姜氏無憑無據(jù)，只憑那兩人的兩張嘴，又能奈我何？”

    “少爺心里有數(shù)就好。”老者低眉垂眼，神色恭敬，“不過，這個姜氏來頭不小，不得不防。”

    “來頭不小又如何？”沈青嗤笑了一聲，“榕老您別忘了，這里可是滄州，不是青州。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他姜氏再厲害，在這滄州府又能奈我何？”

    青罡宗在滄州府屹立千年不倒，勢力盤根錯節(jié)，又哪里是一個外來的姜氏能撼動的？

    見沈青神色篤定，榕老不再多言，轉(zhuǎn)而問道：“既如此，少爺準(zhǔn)備怎么辦？”

    “哼~殺我門人，毀我擇香窟，這筆賬決不能輕易了了。”

    想到被毀的擇香窟，沈青的表情就一陣扭曲，眼底驟然劃過一抹戾氣：“上古遺跡不是快開啟了嗎？到時候姜氏肯定會派人去，姜遠肯定也要親自出手，到時候，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我倒要看看，姜遠這個號稱大獠萬年一遇的絕世天才，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實！”

    話音落下，空氣中瞬間蔓起了森森寒意，就連符文燈的光芒，都似乎黯淡了幾分。

    ……

    與此同時，另一邊，對錢長老錢如遇的審訊仍在繼續(xù)。

    負(fù)責(zé)記錄的修士奮筆疾書，不知不覺間一疊白紙就寫完了。他頭也不抬地拿出另一疊白紙，繼續(xù)埋頭記錄。

    根據(jù)錢如遇的供述，沈青原本只是宗主眾多弟子中的一個，雖然天資不錯，但還不足以碾壓其他人成為少掌門。后來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的修為開始突飛猛進，很快就超過了宗主的其他弟子，受到了宗主的賞識，成為了少掌門的熱門人選。

    也就是在那時候，沈青找上了錢如遇，以延壽丹為報酬，請他坐鎮(zhèn)萬蛇窟。

    錢如遇壽元將盡，正是最需要延壽丹的時候，哪里舍得拒絕？

    更何況，沈青還許諾，只要他答應(yīng)坐鎮(zhèn)萬蛇窟，就請人幫忙捕捉妖蛇，供他馴服。他幾乎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只是，在萬蛇窟坐鎮(zhèn)了一陣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萬蛇窟竟是一處買賣和調(diào)教女修的地方。

    這處地方，被沈青的心腹稱為“擇香窟”，取“擇香而取”之意。

    這時候他已經(jīng)上了賊船，就算想下也晚了，再加上延壽丹的誘惑，他自然不可能把這些往外說。

    擇香窟里每年出手的女修不下百人，其中有其他地方擄來的散修和小宗門弟子，也有一些是暗地里從其他人手里收購的。這些女修會在擇香窟里接受調(diào)教，調(diào)教合格的，會被統(tǒng)一送到一個地方，那里自會有人接收，而不合格的那些，則會被賣給青牛古道上出沒的那些邪修，當(dāng)做爐鼎使用。

    青罡宗里，沈青培養(yǎng)的心腹偶爾也會去擇香窟逍遙快活一番。之前和錢如遇一起前往擇香窟支援的那些青年，就是沈青的人。

    錢如遇并不是沈青的心腹，只是因為擅長訓(xùn)蛇而被沈青選中坐鎮(zhèn)萬蛇窟，對于萬蛇窟內(nèi)部的情況了解的并不多。然而，哪怕僅憑這些，眾人也不難想象，萬蛇窟這么多年來經(jīng)手的女修恐怕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多。

    聽錢如遇說完，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黑寡婦，臉色更是陰沉無比，眼底頻頻有殺機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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