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這整整一炷香的時間里,黎青青并未去破解紙面上的陣法,而是將所有注意放在那浮現出的十余行字中。他時而大笑,時而嘆氣,時而頓有所悟,卻又唏噓不已。師之然見他情緒如此輾轉,便知道他一定已經理解應啟丞信中所說的內容,因此雖然心中焦急,卻也沒有打擾。直到黎青青推開紙張,再一次將紙面翻轉過去。
“黎大哥?”
“小妹,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的高人?”
黎青青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口齒間仿佛有一種魔力,讓師之然險些就要將那個名字脫口而出,就連她也不知為何。可還未等她說出第一個字,黎青青卻又是一笑,出口制止了她,說道:“你不必為難。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是出身湛海王族?”
“哎?”黎青青這樣問了,凌姐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她與師之然二人都猜測黎青青在湛海王庭中身居高位,他這么說了,應該不會有錯。可應啟丞只是一個“江湖術士”而已,就算說得再好聽,也與湛海王族扯不上干系。
師之然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就怪了。”黎青青仍然微笑,似乎并不因這個答案感到困擾,“我從字里行間處,能感覺你這朋友年紀不大,但對陣法和幻術的理解,卻遠在許多王家幻術師之上。”
黎青青說罷,指著那十余行文字中的其中一行,對師之然說道:“你來。”
師之然湊了過去,只見黎青青的手指指著一個漢字一般,卻又不是文字的符號說道:“這個圖騰的意思是‘天地’,而它旁邊的那個彎曲的符號,指的則是‘龍’,再下面這個最為簡單的圖案,指的是‘深淵’……你見多識廣,可知這文字與它所包含的意義,來自于哪里?”
經黎青青這么一說,師之然卻是覺得這文字有些許熟悉,似乎曾在哪里見過一樣,她沉下心來,用心回想,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抓住答案的時候,黎青青又開了口。
“這是三國一千六百年前制定文字之前,所使用的古漢語,是幾道長城還未建立起來,王權尚未完全鞏固之前,我們曾使用過的文字——它的雛形,來源于蠻族。”
“是這樣!”師之然終于回想起來,“我曾在古籍中見過這種象形文字,是一本記載蠻族歷史的古書。”
“嗯。這種文字書寫復雜,局限性大,能夠表達的意義也并不多。三國統一制定了自己的文字后,這種古代語言幾乎完全消失。如今的三國境內,只有與世隔絕的蜃樓國的某些地方,和研究蠻族歷史的一部分王族機構才會認得這些文字——其中之一,便是湛海王族幻術師所創立的‘古文書閣’。而你這位朋友說提到的家族古籍,竟然是用這種文字寫成的。”
“他和蠻族絕無關系。”師之然毫不猶豫出口否認。
“這點我并未懷疑,你大可放心。三國之中不少歷史悠久的家族都有一千六百年以上的歷史,許多家族古籍也都是用古文字寫成,我家的也是——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果你的朋友是湛海某一個名門望族之后,我們的破陣就會簡單很多。”
“但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
“你不必說出他的名字,我的心中已經有數。”黎青青說罷,食指指背在直面上重重一扣,只聽見“咔嚓”一聲,紙片的表面如同鏡子一般裂開。他當著滿臉詫異的師之然的面,就這樣伸出兩只手指來,從碎裂的“紙張”中間,抽出了一張新的信紙來!
“這是……”
“這才是他給你的信。”黎青青站起身來,一眼都沒看,便將這張信紙交到了師之然手中,“你的朋友很是聰明。這紙面上的六道陣法看似嚴密,其實都是偽裝。真正的陣面只有三道,我剛剛擊碎的鏡面,就是最后一道。”
“鏡面!”師之然恍然大悟,她是多么聰明的一個人,剛剛的一無所知,是因為她在焦慮中忽略了最重要的的細節。而黎青青現在的話,一下便將她點醒了!
所有的陣法,都是偽裝!這封信唯一的謎面,就是鏡面!如果不知道寄信人的身份,便只會將精力放在解開陣法上,到頭來,也一定是一無所獲。可若是知道他的身份,只需找到鏡面的所在,擊碎它,就能得到真正的信!
而知道寄信人身份的,就只有師之然!
這是一個只有她才能解開的迷陣!
師之然想到這里,懊悔不已,收起信紙來,又問黎青青:“你知道了。”
黎青青點頭,“我猜到了。他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有姓的青年才俊,雖然許多人覺得他只不過是一個騙子,但我們這些玩弄幻術陣法的,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徒有虛名的人。”
“謝謝!”師之然將這句感謝說得很重。
“小事嘛。我都說了,你的事兒,就是小凌的事兒。小凌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我之間不必見外。只是,你那位朋友的處境或許并不樂觀,信到這里,他身上的麻煩恐怕也不小了。”
“我明白。”
“那就好了。你既然還有重要的事,我和小凌就不耽擱你了。日后有需要,隨時都可以找我,你黎大哥啊,可厲害著呢!”那看似毫無心機的笑容又一次回到了黎青青的臉上,他硬拉著凌姐上馬,凌姐卻不依不撓,說什么都不肯走。
“小凌!”黎青青唯獨拿凌姐沒有辦法,只能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師小妹的朋友恐怕有難,你就別在這……”
“小妹的朋友有麻煩,你就不該想著幫忙?”
“這是人家的事……”
“嘁,剛剛說得這么好聽。什么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這還不到三句話的工夫呢,立刻就不認賬了?”凌姐說著說著,步步緊逼,黎青青一再后退,趕緊擠眉弄眼向師之然求助。
“凌姐。這事兒必須我一個人走一趟,黎大哥也幫不上忙。”師之然連忙出來打圓場,順勢將話題一推,“可是黎大哥,你手上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可否替我帶信去一個地方?”
“沒問題。哪里?”
“白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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