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便是能力者協會的末路！

    這句宣言擲地有聲，然而從犯罪王嘴里說出來，王沈和歐米伽不但沒有絲毫緊張感，反而有些想發笑。當他成為真正犯罪王的那天，唯一可能出現的情況，大概是能力者協會的老人過馬路時沒人扶了吧。

    “我是認真的！”犯罪王說得一本正經。

    隔著面具，王沈看不到犯罪王的表情，這讓他多少有些遺憾。

    ……

    與此同時，超能力者協會頂層。

    “我說，你該不會真的沒看出來吧？”關押豪杰牢房的門開了。豪杰抬頭，進屋的卻不是百犬，而是風鈴。他記得自己敗北后被押送進來時，風鈴還氣得咬牙切齒，現在卻帶了一整套處理傷口的器具來了這里：“百犬已經睡覺去了，來這里是我的個人行為。”

    “不生氣了？”

    “我從一開始就沒生氣好不好？”風鈴翻了個白眼。

    “那你之前……”

    “我之前不那么做，現在頂層的權限多半已經被收回了吧？怎么，真的想讓我咬你一口？”

    “免了。”風鈴的話讓豪杰有些惡寒，他知道風鈴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豪杰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演技，他之前根本沒有看出來對方是裝出來的。

    風鈴走近他，將裝著藥品的托盤放到地上，她將其中一個瓶子里的液體倒在自己的食指上，接著食指輕輕滑過豪杰胸膛處的傷口。豪杰的傷口處傳來清清涼涼的感覺，又有些發癢，他低頭看去時，發現結的痂已經消失了。

    風鈴的能力能讓傷口的愈合速度提升幾十倍，這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她也是憑借自己的能力牢牢占據著協會首席醫師的地位。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

    “你該不會真的那么容易就被騙了，認為是協會做的吧？”風鈴眨了眨眼：“要是協會想讓那幾個混混消失，至少有幾百種方法不留下一絲痕跡。你覺得誰會蠢到做了那種事之后還‘不小心’把自己的徽章落在那里。”

    “這很重要嗎？”

    “當然了，至少我要知道你是不是這些年跟在白狼身邊把自己跟傻了。”

    面對風鈴露骨的詰問，豪杰的嘴角抽了抽。這個姑娘大概是目前協會里唯一會這么問他，而且敢于深更半夜一個人跑來頂層探監的人了。

    “難道我不是在這幾年逐漸淪落成白狼的幫兇么？”

    風鈴翻了個白眼，用一副看待傻子的目光盯著豪杰：“那三個受傷的新人，我檢查了他們的傷勢，都是攻擊你時不小心被波及到的皮外傷，你和百犬打了一整天，要是你真的有心，應該一瞬間就能干掉他們。而且，你的目標似乎也不是百犬，而是協會的建筑……所以說，這棟建筑怎么得罪你了？”

    “嘖，我真覺得你不去毛栗那邊可惜了。”豪杰咧嘴一笑：“是的，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那件事是協會做的。”

    “那么，把協會大樓拆了究竟有什么象征意義？”風鈴一語中的。

    “白狼收留的人里面，有一些在訓練后也開發出了能力，他原本想把這些能力者整合到一起形成一支特殊的部隊，但由于突襲過于倉促，計劃也就擱淺了。”

    “然后？”

    “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對協會抱有天然恐懼的心理，害怕自己成為能力者的事一旦暴露，就會遭到能力者的追捕。”

    “呼。”風鈴長舒一口氣：“我真是服了你了。”

    豪杰的行為她已經猜的七七不解的是他拆建筑的用意，現在豪杰一說，她便全然明白了：“你這算什么？打算犧牲自己開啟新時代么？”豪杰單槍匹馬就擊毀了小半個協會，他的行為給那些人傳遞出了暗含的信息——超能力協會并沒有那些人想象得那么強大，從某種意義上也給予了他們抗爭的勇氣。

    只是……

    “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百犬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件事上報，你根本沒有機會吧？Lv5就只有常駐協會的百犬來了，你連百犬都打不過，要是排名靠前的那些怪物來了，一瞬間就被制服也是可能的吧？”

    “喂，你說話也太傷人了吧！”雖然嘴上這么說，但豪杰知道風鈴說的沒錯。他之所以能把這個念想傳遞出去，確實是因為百犬幫他兜著了。

    “所以趕快內疚吧，協會被破壞成這個樣子，評議會已經表達出對他的不滿了，搞不好過段時間集會時還要點名批評他。”風鈴挖苦道：“為了你們這些離經叛道的年輕人，百犬真是操碎了心。”

    “白狼走了，那些小子也是時候學會自力更生了。”豪杰低頭說道。他也已經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以后，他就不能再為這些小鬼擦屁股了。白狼的離開，也意味著小鬼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如何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需要他們自己開拓。

    “你倒是挺豁達。”

    “你不明白，就算白狼跑了，我被擊敗了，也并不意味著結束。”豪杰搖了搖頭：“就像最早由貧富不均引發的爭斗和戰爭一樣，中央城區也好、協會也好，只能擊敗一時的挑頭者，但根本問題無法解決，這場‘戰爭’就會無休止地繼續下去。”

    ——“人因為嫉妒所誕生的丑惡，是不會輕易消失的。”

    “噗……”風鈴愣了一會兒，突然捂住嘴，一個人笑了起來：“噗哈哈哈哈，啊，不好意思，你一本正經說這些事的樣子好有趣。”

    豪杰滿頭黑線。

    他有些后悔和風鈴分享自己這些年得出的結論了。

    風鈴一個人笑了一會兒之后，忽然說道：“我聽說評議會的人就要回來了，你這種罪行恐怕下半輩子都要被協會監管了。”

    豪杰沒有接話，這個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可是啊，像你這樣的人下半輩子都被關在這里，未免也太可惜了吧？”風鈴忽然間彎下腰，湊近了豪杰，她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豪杰知道這是風鈴每次心里有所盤算時的習慣性動作。

    “吶，你有沒有聽說過……”

    風鈴蠱惑地捧起豪杰的手，移向自己脖頸處白皙的肌膚：“好心的醫生給窮兇極惡的犯人治療傷口時，突然遭到了犯人的襲擊，犯人打暈醫生后連夜逃走的故事？”

    風鈴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后，就仿佛惡魔的耳語。

    ——“一輩子待在這里的話，就不能找鬼牌和白狼報仇了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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