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哈爾奧拉，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
沒有邊界、距離的精神世界里，思納斯艾拉·溫妮溫爾·預示全知者面無表情，左手彎曲握著胸口中間的墜飾，向帶頭鬧事的人質問。
那哈爾奧拉“老實”的回答：“我只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預示全知者瞇著眼，似乎早就對他的回答有所準備。
“我不想猜測你的目的，我要說的是海拉會暫時關閉，神賜全知者會集結更多裝備精良的戰士，用更穩妥的策略消滅蟲子。可惜你看不到，因為你要回去農場。”
……那哈爾奧拉翻動眼珠：“所有的戰士都去種蘑菇？”
“有不少，他們都是因為你才要去農場的。”
“不，他們是因為我才能活著去種蘑菇的。”他理直氣壯。
預示全知者沉默了，好一會才點頭。
“是的，也許你是對的，我會想想辦法，減少你們在農場工作的時間。”
說完話，預示全知者消失，把那哈爾奧拉一個人留在精神世界里。
好煩，祂的統治力太強了，全知者無處不在，對很多人連說話都不能說的太直白，不然這次絕不會這么就完了。
前天在他帶頭的情況下，兩百來個戰士退出和蟲群的戰斗，而且原本海拉的信徒也都聽說了情況，信念發生一定的動搖，但如果休息一陣，那幫笨蛋肯定會把事情給忘記。
退出精神世界睜開眼，他所在的空間里，還有十幾個人。
他們還是被關起來了，不過守護者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對戰士們還挺照顧的，十幾個原本在豐收時收納干蘑菇的洞穴分給戰士們住，也沒有鎖，只和平時一樣在連著一串洞穴的通道口上有幾個站崗的。
“我聽說了，我要回去農場工作，你們大概也差不多。”那哈爾奧拉向大家通風報信。
全知者效率是很高的，所有門庭戰士都在她們的名單上，就算那哈爾奧拉不說，馬上也有其他人會知道。
醒著的人互相看看，眼中都是不滿。
天暗星這破地方，所有人都要奉獻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除了神。想起來歷史書上似乎也沒有記載神在什么時候救過很多人……救下先祖的是祖神。
可惜，他們的不滿無處發泄，大概這輩子也只能偶爾像這次一樣小鬧一下吧。
說到底大家心底還是畏懼著“神”，那家伙天災的時候從來沒見多厲害，殘害元祖人倒是一把好手，所有人都知道那家伙只要動個念頭就會有一群人死掉。
氣氛不太好，有的人因為失去伴侶、親人，現在跟行尸走肉差不多，跟他們說話也沒什么反應，只能等時間來治愈或者什么時候也墮落成瀆神者吧。
不知過去多久，中途吃過一次蘑菇，那哈爾奧拉突然眉心發熱。
靜下心進入精神世界，竟然又是預示全知者，不過這回她的臉色很奇怪。
“那哈爾奧拉，鑒于你當眾破壞秩序，造成海拉不得不暫時關閉的惡劣結果，我建議全知者聯席會將你流放，以換取其他人免去懲罰。現在就是你最后的申訴機會，你有什么要說的？”
……現在是什么情況？
那哈爾奧拉眨巴眼，腦子一下沒轉過來。
預示全知者的話語，流放的建議是她提出的，而不是海拉的主祭。
流放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驅逐出地下世界，聽說在“太陽下的大祭典”時期，地表上可以找到水和苔蘚……但似乎也會死啊，苔蘚混著石頭可吃不飽。
正常情況下，那哈爾奧拉絕對要給自己做一番無罪辯護的，可現在建議是預示全知者提出的，還附帶“其他人免去懲罰”，是不是有點怪？
全知者是和神連接的，但神只是偶爾探查她們的記憶，并不是時時刻刻監視著元祖人的“思維漿糊”，她是不是對神和他都隱瞞了什么？
看著她漆黑中有一點紅光的眼睛，也沒有足夠的信息。
不過換個角度想，他想做的事情在地下做不了，流放之后會不會反而容易點，比如他可以到其他神壇去，忽悠信徒什么的。大不了守護者追出來的時候就逃跑唄，只要體能維持的好，別弄出裂隙生存者來追殺，沒道理跑不掉。
想了不少時間，終于想通：留在地下，以后大概就是在白戰士和農民之間輪回吧，這樣的話還不如出去鬧一場。
他說：“我沒什么可說的，只需要一個公開的流放儀式。”
流放，到底有多少年沒有執行過了？會不會在歷史書上留下點什么？
他話音落下，精神世界多出來一個人。
哈娜米諾斯·莫伊·神賜全知者，她的眼睛比較正常，白眼球紅眼珠，不過頭頂上有個短短的尾巴狀物體，傳說是家族的神力凝聚物。
“想不到你還有一點勇氣承擔責任，既然這樣，我可以不追究其他人從罪，但是你，永遠也別想回來！”
……嘖，真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不就是讓海拉停擺了嗎。
這句話他當然不能說，看了兩位全知者一眼，彎腰鞠躬，退出精神世界。
在洞穴里起身，拍拍手：“大家！我幫你們把罪頂了，所有人都不用去當農夫了！”
“啊？”
“什么情況？”
這回大家比之前的反應強烈多了，隔壁的洞里有人竄過來在門口看，很快門口就聚了一大堆人。
那哈爾奧拉還在想著要怎么吹一波呢，結果這回對方的動作奇快無比，有兩個守護者站到門口。
“那哈爾奧拉，你的審判即將開始，需要單獨關押，請配合我們。”
他一點都不像馬上要被審判的人，邊往外面走還跟群眾揮手呢：“不用擔心，只是流放而已，聽說大祭典期間地表是有水的。”
“什么？流放？跟鑄到石頭里有什么區別？”
“是不是瘋了？”
群眾們還在討論，那哈爾奧拉已經站到守護者后面，這時守護者才再次出聲：“因為某些原因，神賜全知者決定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你們可以回家了。”
靜——！
群眾這才驚覺，那哈爾奧拉這貨是真的把所有人的罪都頂了！這是什么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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