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省,政事堂。
房玄齡拖著沉重的身子緩步走來,近年來他感覺身子越發容易疲憊,精神也在不如前,這不才走了沒兩步,就已經氣喘吁吁。
殿內,長孫無忌與褚遂良已然落座多時,此刻正飲茶靜候。
在他們的下首,還有蕭瑀、馬周、于志寧等一眾老臣,足有數十位之多。
見房玄齡進來,眾人之中除了長孫無忌與褚遂良拱手示意了一下之外,其余眾人皆是起身躬迎,以示敬重。
一下看到這么多人在,房玄齡不禁感到有些意外,這政事堂可是很久都沒有這么熱鬧過了,以往可都只是他與長孫無忌及褚遂良三個老家伙在,今天這么多人聚在這里是要做什么?
房玄齡面上的神色不動,目光流轉,輕輕投到了長孫無忌與褚遂良的身上,長孫無忌沖房玄齡微點了點頭,褚遂良則是一聲苦笑,沒有多言。
“實在是不好意思,上了歲數,腿腳不太靈便,讓諸位久等了!狈啃g沖屋內的眾人拱手告罪了一聲,然后直奔內廳的正席入位。
政事堂通常都是他們三省的頭頭腦腦在一起商政議政的地方,通常情況下,并不許其他的官員入內,可是今日呢,朝中幾乎所有排得上號的大臣全都集中在了這里,這是要出事的前兆啊。
房玄齡是中書令,文臣之中名義上的最高官銜領導,政事堂的事務一般也都是由他來主持,有什么爭議,也是由他們三省官員商討之后才去稟明圣上,請圣上做最后裁定。
坐定之后,房玄齡目光朝下首的眾人一掃,淡聲詢道:“諸位大人,今日好似并無朝會,何故全都聚到這政事堂中?”
長孫無忌沒有說話,褚遂良輕聲答言:“房大人,他們是為那位突然出現的蒙面欽差而來!
房玄齡輕點了點頭,跟他剛才預想的差不多,果然還是那個趙德全犯了眾怒,這些人是聯名告發彈劾他來了。
“房大人!長孫大人!褚大人!”蕭瑀率先站出身來,拱手向三人一禮,憤聲道:“那位趙大人的出身老夫亦有所聞,不過是一個內庭的侍衛,他有何德何能行使刑部之權,肆意捉拿朝中大臣?”
“是啊,房大人!”于志寧也站起身來,悲憤不已,高聲道:“他才上任三天,卻仗著圣上賜下的手諭肆無忌憚,以捉拿刺殺晉陽公主的刺客為由,一舉擒下了二十三位朝中的大小官員,其中有三人甚至直接被打死在了獄中!”
“他們這是要做什么,公報私仇,私設刑堂,置朝庭的律法于何處?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另外一位官員也站出身來,高聲稟道:“吏部的王生和大人一生兢兢業業,克忠職守,他犯了何罪,為何一聲不響就將人拿入大牢?”
接下來又是一位。
“刑部的傅主薄為官清廉,官聲聞名遐邇,他又犯了何錯,為何不分青紅皂白,舉家都入了大獄?”
“還有禮部的張大人……”
“戶部的陳大人……”
堂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地全都在數落著陳德全的不是之處。
這兩天,趙德全可著整個長安的官場亂放地圖炮,凡是以往與廢太子有仇隙的官員,或是另外那幾位殿下的從屬之人,可勁兒地去抓,去審,誰的面子也不給,一下就把看似平靜的朝堂官場給攪得雞飛狗跳,人人自危。
而趙德全這個始終都帶著面具的所謂欽差,也一下成了幾乎所有朝中官員的眼中釘,成了眾矢之的。
舉報、彈劾趙德全的奏章也如雪片一樣嘩啦啦的飛入中書省,飛向李世民的案頭。
奇怪的是,不管是中書省還是李世民那里,始終都沒有半點兒反應,李世民更是稱病暫不上朝,百官就算是想要面圣諫言也沒有一點兒機會。
不得已,他們只能在政事堂匯聚,希望能夠通過三省的首腦,也就是房玄齡、長孫無忌與褚遂良他們這些可以隨時入宮面圣的老臣重臣來間接地向圣上表達他們的不滿。
他們知道,便是不上早朝,這政事堂每日也都會有正常的三省議會,把各地發生的軍政大事做出匯總,一并稟明圣上。
幾乎每天,房玄齡、長孫無忌與褚遂良三人都有面圣的機會。便是有天大的事情,李世民也不會不見這三位朝中的支柱。
“行了,諸位大人的意思,我已明了。”房玄齡抬手向下壓了壓,堂中的聲音漸止,他的目光閃動,溫聲道:“稍后入宮面圣,我會如實地把諸位大人的諫言向圣上稟明!
“這件事情,那位趙大人做得確實有些欠妥當。”房玄齡先是認同了一下在場官員的觀點,而后又道:“不過諸位大人也當理解一下圣上的心情,晉陽公主外出求醫,可是卻三番四次遭人行刺,這種事情別說是圣上,就是放在任何一位百姓的身上,為人父母者也都會氣憤擔憂!
“晉陽公主可是圣上親手帶大,平素里也最為疼愛,現在生死未明,圣上更是氣得頭疾復發,盛怒之下,難免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
眾人一陣默然。
顯然,晉陽公主的遭遇他們也有所耳聞,李世民的憤怒他們也可以理解,但是圣上是明君,豈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不大肆牽怒于他人?
“還有一點眾位不知道!狈啃g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晉陽公主殿下是在涪川遇刺,與他一同遇刺的還有前太子李承乾!
眾人一驚,怎么還跟廢太子扯上關系了?!
在場的大多都是朝中的老臣,頭腦自然都不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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