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進入樹林之中,王虎他們的心便始終懸著,擔心可能出現的伏擊和攻勢,可整整三天時間過去了,都沒有遭遇這樣的結果,卻讓有些人更加擔心,誰也說不清楚,對方是在準備怎樣的攻擊手段。
經過了這幾天的行進,隊伍在林中已經相當深入,這里畢竟不是南方的雨林,北方森林雖然茂密,可經過了多年的開發,已經很難看到縱橫上千里的大森林,再怎么茂密的樹林中,往往也會有幾條小道從其中穿行而過。
這里因為位于山脈末端,又沒有大的道路通過附近,更沒有足夠大的城市進行開發,才保留下來了這樣一片森林,可實際上,在其中的穿行速度雖然提不上來,可也用不了十天時間,顯然現在,他們已經快要靠近森林的中心了。
周圍探查的探哨數量并沒有增加太多,畢竟,周圍并不只有他們這一支隊伍,按照一開始的要求,至少有十支以上,最少萬人的規模,在這片算不得太小,卻也不算太大的森林之中行動,外圍更是有更多的隊伍,在悄然形成一個完整的包圍圈,防止對方的逃脫。
更何況對方探哨的數量也不是無限的,能夠作為探哨的,往往都是隊伍之中頗為精銳的存在,經過了銳士的不斷擊殺,派來的人數也有了明顯的下降,顯然已經讓對方有些承受不住了。
這一次的戰斗規模,其實算不得太大,真要是只算人數的話,很多地方戰斗都要超過這一次的規模,可那些兵士很多都只是倉促拿起兵器的農民而已,根本沒有戰斗力,可此刻匯聚在這里的,卻是帝國最為精銳的軍隊,戰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當王虎他們越過一處山嶺,遠遠看到不遠處的那個營地時,依然有種突然之感,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對方的人數同樣不少,雖然躲在最中間可能會拖延一些時間,可實際上,并沒有太多意義。
更何況,安營的位置還有著諸多考慮,飲水問題,地勢問題,都是必須要考慮的,在這處有河流經過的平坦之地,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營地位置,唯一讓人詫異的是,那處營地看上去不像是一處軍營,更像是一處聚集的村落。
沒有規整的道路,也沒有高大的圍欄,連房屋的搭建也有些散亂,此刻似乎是吃飯的時間,營中已經冒起了炊煙,卻并不是軍隊之中的那等集中餐食,而是各家自行進行。
可不管有怎樣的疑惑,能夠發現對方的營地,也就確定了他們這一次的進攻目標,從這處山嶺處向下看,距離對方的營地已經并不算遠了,若是順利的話,只需要一天時間就能夠到達那里。
按照他們的預期,之后的一天,很可能會遭遇對方的強力阻擊,畢竟,那處營地應該就是對方的大本營,黃天教平時便有兵民一體的習慣,兵士往往拖家帶口,也成了他們的一個極大的破綻,很多戰斗都是因為兵士家屬被抓,而造成隊伍的徹底崩潰。
所以對于這方面的防御也往往格外嚴密,為了保證明天擁有足夠的戰斗精力,他們并沒有貿然前進,而是在此處暫時休整,為第二天的戰斗做好萬全的準備,與此同時,天空中也已經開始揚起煙氣。與一般的灰色煙氣不同,這些煙氣的顏色明顯不同,或者發黑,甚至摻雜著其他顏色。
這也都是由大本營配給的狼煙燃料帶來的效果,和那些迅速散開的煙氣不同,這些一氣直上的煙柱,即便是在很遠的距離,也都能夠很快看到,若是有懂得其中技巧的,甚至可以通過這些煙柱的斷續,傳遞一些簡單的消息,只是這對于剛剛崛起的新晉將領來說,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這些煙柱的升起時間并不一致,卻都相當持久,顯然都在傳遞一個相當重要的信息,若是在叢林之中的隊伍,可能還一頭霧水,可對于王虎他們來說,卻明白他們應該都是來到了高處,看到下方那個不算太小的營地。
不管是誰發現了黃天教的總壇所在,都會如此作為,可王虎卻沒有下達任何命令,既然有這么多隊伍已經做出了通報,他便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說起來,也是對于大本營的一種不信任,之前大營之中的逼迫,便已經讓他頗為氣惱,只是因為對方地位更高,他不好直接撕破臉就是了。
可他也不想再給對方更多的機會,既然已經發現了對方的位置,那么接下來便應該是圍攻和戰斗了,根據狼煙的升起方位,可以看到,這一次的準備沒有白費,加上自己已經有七支隊伍來到了周圍,隱隱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再結合那在山脈后的數道防御陣地,一個隱隱的包圍圈,開始初步顯現。
這樣一來,如果自己出現在眾人面前,很可能逃脫不了被指派作為前鋒的命運,畢竟,對方對于自己同樣相當不滿,能夠借著這樣光明正大的機會,削弱自己的力量正是他們所期待的,所以他越發不想將這樣一個把柄放在對方手中,干脆在叢林之中消失幾天,也是一個好辦法,事后也可以輕松的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抱著這個想法的王虎,并沒有著急前進,可形勢卻并不由他決定,還沒等營地完成,前方的銳士已經傳回消息,一支百人規模的隊伍,已經出現在前方,而且看他們行動的速度,顯然相當的精銳,雖然沒有常見的長兵重鎧,在這種叢林之中卻也有著靈活的優勢。
王虎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沒有點燃狼煙,卻為何還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還是說對方不過是路過這里,剛好碰到了自己?他實在沒有辦法判斷,可既然已經正面遇到,那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只剩下一戰了。
雖然他不想與對方為敵,對方恐怕這個時候也沒有戰斗的心情,可雙方之間根本就沒有絲毫互信,即便是彼此了解對方意圖,卻依然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戰上一場。
既然對方的數量只有百人,王虎也不想著依托陣地戰斗了,對于自己的隊伍,他有著足夠的信心,即便是知道對方隊伍之中,可能存在不少的修士,可自己麾下也同樣有很多已經開始漸入佳境的星力修士,雖然還沒有形成一整套完整的修煉體系,可單純用來淬煉身體,進而保證平常的戰斗,卻沒有絲毫問題。
所以這一次,他干脆便將所有煉炁有成的兵將匯總起來,再加上各自精銳的戰士,湊夠了三百人,站在營外準備和對方展開一場野外正面對抗,其余的兵士則在后方的營地之中,繼續修建營地,同時做好隨時上前的準備,對于王虎來說,這已經是極為重視對方的表現了。
甚至為了防止對方再次發動那等自殺式的法術攻擊,王虎和銳士們更是將周圍親自查探了一番,將可能出現山崩、山洪、地陷等可怕情況的可能,都一一排除之后,才開始在這處石質山崖的后方等候,與此同時,前方的銳士也在不斷將消息傳送回來。
只是讓他愕然的是,己方都已經披掛完全,做好了戰斗的準備,銳士們更是集中全力,將對方派出的探哨盡數消滅,以此來臨時遮蔽對方的信息來源,可等到對方距離此處還有三里左右時,他們竟然停了下來,進而調轉方向,向著來時的方向退去,讓人摸不著頭腦。
既然對方退去,王虎也沒有準備窮追不舍,正準備就此安營扎寨,等到明天再說,可下一刻,趙春平已經神情嚴肅的走過來,低聲說道:“剛才有三名銳士表示,他們在對方撤離的時候,隱隱看到對方中間,似乎有一個肩挑藤椅,上面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他的頭上還帶著一個類似王冠的東西。”
王虎神情一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對方,從對方的臉上同樣看出了心驚,若是他們的猜測不錯,這支隊伍詭異的行動也就能夠解釋了。他們應該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此,所以才會向著這個方向撤離,只是沒想到,自己剛好擋在了對方的撤退的道路之上。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發現自己的存在,可既然那個有著各種奇異傳說的教主,可能就在那支隊伍當中,那有怎樣的神奇表現都不足為奇,只是想到對方之前始終是一副強悍的模樣,讓人心中有些敬意,可此刻,對方竟然會放棄那數量眾多的隨從,只是帶領這少數人倉皇逃離,實在是讓他覺得不齒。
對于這樣的目標,除了王虎之外根本就沒人敢隨便做出決定,趙春平低聲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繼續建營地還是……?”
王虎眉頭一挑,輕笑道:“既然對方送到了我們嘴邊上,那就沒有放他們如此輕松離開的道理,那些在營地之中的就不要出來了,就我們三百人也足夠了。”下一刻,他已經高聲說道:“所有人做好準備,敵人已經開始逃離了,我們馬上開始追擊!”
并不知道那位教主可能就在前方,所有出戰的兵將此刻都極為興奮,聽到這聲吩咐之后,都是立刻開始了準備,很快便已經站好了隊形,并在王虎的帶領之下迅速向著前方追去,雖然沒有戰馬的馱負,可這些兵士的戰斗能力,可以說是整個越騎營中最強的。
這種強并不單單只是表現在戰斗力上,更是有著全方面出眾的表現,負重行軍更是其中頗為基礎的內容,此刻的他們大半都沒有脫下鎧甲,就這般提著自己的兵器,便開始了行動。
行軍速度卻一點都不比輕兵慢,而且前方的隊伍數量也是不少,倉促之間根本就沒有辦法掩蓋自己的行蹤,再加上銳士始終在周圍觀察,所以他們很快便隱隱看到了前方的那支隊伍。
和越騎營相比,這支隊伍顯得頗為雜亂,不僅是身上的衣物并不統一,各種顏色都有,更重要的是,隊伍的披甲率相當低,大半都只是穿著一些粗布衣物,手中的兵刃也很是散亂,有些是頗為精美的長刀大戟,其中卻也夾雜著鐵叉、耙子,完全一副散兵游勇的模樣。
這本就是叛軍正常的情況,在缺乏穩定的根據地的情況下,很難進行衣物的統一。就連吃飯都是大問題的他們,更是沒有足夠的財力,來保證鎧甲和兵器的供應,更何況,連續的戰斗對于這些戰斗器械的消耗速度,也是極為驚人的,還能夠保持人手一把武器,便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可看著他們行動的模樣,卻沒有任何人敢輕視,雖然只有百人,行動卻極有章法,雖然和越騎營那種極為規整的隊形不同,整個隊伍都有些散亂,并不會保持隊形的一致,可每個看到之人都能夠明白,他們的位置不是隨便站出來的,而是經過了專門的訓練,從而形成的這樣一副萬松內緊的態勢。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舉手投足之間,都表現出了自己良好的訓練成果,每一個人都頗為矯健的同時,整齊劃一的動作只有多日的訓練才能出現,更不要說,那銳利的目光之中,所展現出的良好軍事素養,顯然這支隊伍應該是對方的精銳隊伍。
對于進入密林之后,便沒有進行過一場像樣戰斗的戰士們來說,此刻驟然發現戰斗目標,每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悄然間前進的速度再次提升,很快,和前方敵人之間的距離,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近,甚至有投槍兵已經開始將短矛拿在手中,做好了隨時戰斗的準備。
眼看著再有不長時間,便要開始真正的接戰,真正知道內情的趙春平、沈沖等人,已經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誰也不知道,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黃天教主,到底有沒有和傳說之中的那般強悍,可想到那曾經發生的可怕山崩,便讓人心中緊張。
對于王虎只帶了三百人出來的覺得越發佩服起來,雖然不知道那等雷霆攻擊到底威力如何,可代價應該是很大的,若是人數眾多,對方覺得所付出的代價劃算,很可能便會發動那等可怕的攻擊,可眼前只有三百人,便不必要進行那等可怕攻擊,讓人有種只要努力一把便能擊敗的感覺。
眼看著最前排的弩兵,已經開始準備裝上箭矢,做好激發的準備時,前方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沒有絲毫崩潰不說,還極為整齊的轉過身來,最靠后的兵士迅速散到一旁,組成了一個好似騎兵的隊形,可這樣單薄的隊伍,根本就沒有辦法起到阻隔的作用,甚至會造成隊伍無法及時聯系。
還不等眾人想明白對方如此做的意圖,一個被四人扛著的竹制躺椅,從最中間的位置緩緩出現。面對這等情況,就有人準備加速上前,給對方一個突襲,進而直接沖散對方的隊形。
可還不等他們靠近,一道天雷突然從天兒降,重重的落在兩支隊伍之間,巨大的力量,不僅帶來了轟鳴巨響,更是在中間炸出一個足有丈許寬的大坑,空中更是隱隱能夠聞到一股臭味。
刺耳的轟鳴聲和爆炸產生的碎屑,將那些想要前進的人,一下給驚得退了回去,甚至整個越騎營陣型,都發生了一陣騷動,相較之下,對面那些看起來好似散兵游勇的隊伍,卻都面露堅毅神情,沒有一人退后。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看到,躺在藤椅上的那人緩緩放下手指,隱隱還能看到,他的手指間還縈繞著藍色的雷光閃動,也才第一次將注意力放在這人的身上。
此人的容貌并沒有什么特別,只是身上穿著一件頗為華麗的絳紫色長袍,在粗布麻衣的隊伍之中,顯得格外明顯,頭上更是帶著一個金色王冠,越發凸顯出他的地位。
只是此刻看著他軟軟的躺在藤椅上,臉上更是顯現出病態的蠟黃,可即便是如此,他的身上依然擁有一種威嚴之氣,并不是那種故意做出的態度,而是身為上位者的一種不自覺的展現,卻并沒有流露絲毫的倨傲神情。
看到這一幕,很多人都反應了過來,誰也沒有想到,自己今日便能夠遇到這一次最大的目標,聽多了關于他的各種傳說,尤其是經過了之前那一場讓人心驚膽戰的山石迸裂的展現之后,更是讓人心中驚懼,突然遇到正主之后,很多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人不自覺的退后了幾步。
眼看著隊形就要散亂的時候,王虎默默的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沈沖、趙春平等人,也緊跟在他的身后,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所有人的前方,看著自己主將的表現,那種躁動也迅速減退,想到那至今立在山峰之上的碩大圓洞,很多人開始重拾信心,己方也是很厲害的,根本就不用害怕對方。
面對這樣的表現,那名除了第一次出手,便始終躺著的男子,第一次將目光落在越騎營身上,淡淡的說道:“要戰?”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而且聽起來有氣無力,如果不仔細聽,甚至可能會錯過,可這人就是有這個魅力,不過是兩個字,便已經讓現場的氣氛一下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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