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黑影沖出的一瞬間里。
溥勛條件反射般的伸手拽出盒子炮,在大腿上蹭開擊錘,噠噠噠噠……,一梭子子彈,干凈利索脆的釘進黑影的體內。
緊接著,巨獸轟然倒地,震得塵土飛揚,落葉紛紛,一股股殷紅的血液在它身子下漫出來,腥氣襲人,四肢無規律的抽動著。
這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幾秒鐘的沉默后,靜止被珍妮佛打破:“MyG-O-D!這可真是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呀!”
說話間,巧英兒上前,拔出匕首,走向前去,毫無懼色,一腳踩在在巨獸腦后,說道:“是頭青色野豬,我從沒見過這么大塊頭的野豬,簡直就是一座小山啊!”緊接著利落的手起刀落,撲的一聲將匕首插進野豬頸后的脊椎縫中,切斷了它的主神經。前一秒還抽搐哼鳴的巨獸,像關了電源的玩具一樣變得僵直不動了!
就在四個人為這頭巨型的野豬咂舌的時候,巧英兒突然緊張的輕聲喊了一句:“你們看!”
遠處一排橘色的亮光,由遠及近,游龍般的向他們所在的方向逼近。
“這是什么?”珍妮弗問道“狼嗎!”
“狼?我看不是,倒像是火把!”云子隨口應到。
大家的神經緊繃起來。這荒原野林子深處哪里來的人,沒有人又是哪里來的火把?”
又是窒息般的寂靜!
橘色的亮光更近了,“你們聽,是狗叫聲嗎?“云子輕聲問道,是的,一陣犬吠聲清楚的從橘色亮點的方向傳來。
也許是剛才的槍聲驚動了遠處的村民?大家都清楚,如果是什么”邪物“,那絕不會與狗結伴同行的。
狗吠聲,越來越近,十幾只火把畫著火龍朝這邊游動過來。
溥勛不動聲色的打了個隱蔽的手式,四人分別憑借草叢樹木隱藏起來,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一群人頗有秩序的靠了過來,四下尋找,小心翼翼,警惕性非常高。
獵狗很快發現了地上的野豬,狂吠著沖上去撕咬,離的最近的一個壯漢一邊高喊,”在這“捏”(山東方言),在這“捏”(山東方言),跑不了“特”(它)咧!“一邊上前對準野豬尸體狠狠一獵叉。緊接著,眾人圍攏,一頓獵叉棍棒,乒乓五四招呼著死的挺挺的野豬。
溥勛和巧英兒、珍妮弗等人趁亂圍攏過來,而云子早已拿出了一根竹管,將涂有麻醉藥的銀針塞入其中,對準兩只忙于撕咬野豬的壯碩土狗。
只見土狗眼神一虛,急喘了兩聲,”撲通、撲通“分別臥倒。
再看溥勛等三人,靈巧的擒拿,配合著早已打好的繩結。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9個人已被放倒在地,手腳并攏被栓成了一串,倒像是一群年節慶典前待宰的肥羊。
”砰、砰“兩聲槍響,迅速止住了眾人的哀嚎,掙扎,四個人定睛觀瞧,仔細看來!
地上攏共9個人,一老八少,老人精瘦,目光卻炯炯如電,花白頭發編成一條長辮甩在肩頭。八名少年,除了一個戴帽子的略顯瘦些,其余的是一水的粗壯干練,同樣也扎著一個個黝黑的辮子,對于這種發飾溥勛再熟悉不過,滿州旗人本是狩獵部族,為了防止頭發被風吹散,遮住視線。便從額角兩端引一直線,直線以外的全部剃去,后腦頭發編成一條長辮垂下。
溥勛知道,當年山海關的大明帝國寧遠總兵吳三桂,開關揖入滿清鐵騎,清兵占北京,下江南。先祖愛新覺羅·福臨成了天下共主。翌年,6月15日,福臨頒布了“剃發令”:京城內外,限10日;各省自詔令到達之日算起,亦限10日,官軍民一律剃發,遲疑者按逆賊論,斬!這是以死要挾漢人皈依滿人的發式。漢族男兒蓄發,在他們看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妄動。未成丁的孩童,頭發覆頸披肩;成年后,總發為髻。清廷卻把剃發作為歸順的標志之一,口號是:“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清朝滅亡以后,建立民國。各地發起剪辮子運動。城市進展較快,而農村隨遇到很大阻礙,但在1928年5月,南京國民政府又頒布了《禁蓄發辮條例》禁止蓄發。
到現在清帝已經退位20幾年了,如今這幅打扮除了滿清勛貴,極少的遺老遺少,別的人很少有蓄發留辮子的。在這里關于剃發剪鞭不再多言。,可從這伙人嘴里地道的山東漢人口音和穿著上看,這無非是闖關東來的山東漢族農民。
這幅打扮在四人看來簡直就像是從墳墓里走出來的樣子,讓他們大為疑惑。
此時,云子注意到了蜷縮在角落里的那名戴著帽子的年輕后生,走過去輕聲問道:”你們是干什么的?哪里來的?“
”你們是干么的?憑啥綁俺們!“少年梗著脖子,厲聲喝到。
云子一笑:”原來是個妹妹!“女性柔細的嗓音讓著男裝的姑娘露出了破綻。
巧英兒快步靠上去,蹲下身子扶起她,邊解繩子一邊和氣的撫慰:”別怕姑娘,我們不是壞人。你們是哪兒人啊?怎么進了這不見人跡的荒林子。“
姑娘狐疑的看了看巧英兒幾人,又看了看地上的野豬,云子忙說到:”已經被我們打死的,別怕。“
姑娘又看了看地上的老者,只見老者面部表情已經緩和,對著她點了點頭。姑娘漸漸不再掙扎反抗。
”俺叫胖丫,俺們是30里外金沙窩棚的人!喏!就是追著它進山的。“她指著地上的野豬說起來龍去脈。
據胖丫介紹,這頭野豬就是被村民稱為“青騾子”的野豬王。
顧名思義,這畜生的個頭就像一頭肥碩的騾子一樣。在東北老林子里本就有民諺說:“一豬,二熊,三老虎”,野豬的厲害可見一斑。
這畜生沒少禍害村里的人畜,但多次圍捕均未成功,反而死了兩個獵手。昨天夜里,這頭畜牲又一次進村禍害人畜,挑死了村南二柱家的耕牛,遭到了村民的圍捕,腳上中了一槍,但仍然健步如飛的向林中飛奔,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見這畜生受了傷,老族長不想再錯過機會,便帶著村里的精壯小伙子去追,追了一天半夜,順著血跡進了這從未涉足的荒林。正當這野豬馬上就要再次成功逃出追擊的時候,碰到了溥勛他們。這也只能算它多行不義必自斃,遭了報應。
村里進山狩獵或是放山(找人參)都講究的是”去單回雙“,祈求不會空手而歸。可是村里能進山的壯年就只有7個,加上熟悉老林子的老族長,正好是8個人。人們想刪減人數,又怕野豬不好對付。為了湊齊單數,只好將自小就跟著爺叔們進山打獵的胖丫帶上了。湊齊了單數。9個人。
經過交流,溥勛他們確信,這是遠處的一個小村子的人,是追著野豬進山的。誤會解除,樸實的山民們并未深究溥勛一行的來歷和目的,扛上野豬,像迎接英雄般的簇擁著四個人回了村子。
此時天已大亮了,十幾間土坯,石木堆砌的兼陋房屋,屋頂蓋著厚厚茅草。屋前的幾隴地上胡亂種著些蘿卜、白菜。條件比原始部落好不了多少,只是但凡是男人,均在腦后留了辮子。一派清朝遺民作風。
老族長留下了豬頭貢山神老把頭,其余的豬肉連同下水均勻的分給了十幾戶居民,村民們自然是歡欣鼓舞不必細說。老組長很爽快地答應了溥勛他們借宿的請求,村東頭的老張家成了他們的臨時房東。
碳黑色的大鐵鍋里,燉著大塊的豬肉和整棵的酸菜,濃烈的自釀燒酒在錫壺里翻滾沸騰。
貢過山神后,野豬頭自不會浪費,已被村里的屠夫洗剝干凈,送來給最尊貴的遠來客人下酒,此刻正放在胖丫家的灶頭。
三個姑娘和胖丫圍坐在炕頭嬉笑著!
珍妮弗問:”胖丫,你這么瘦為啥叫胖丫?“
”別看我現在瘦,小時候可胖了。俺娘說像個大白蘿卜。“胖丫笑了,大家也笑了。
姑娘們自顧自的說著話。溥勛閑來無趣,便踱到外屋,俯下身子,看著這碩大的豬頭。
豬毛已被人用火燎烤干凈,半熟的豬皮透著焦香。溥勛用獵刀撥開“青騾子”沾滿血沫的上唇,順著牙根小心翼翼的將那對橫行山林的獠牙翹了出來,長(念chang,別念成zhang,呵呵)的一顆足有尺來,短的也有八寸。
用清水洗凈后,用軟布拋光,蹭去表層較為松散的覆著物。在煤油燈的照耀下,粗糙的獠牙閃著奇異的光澤。
松脂、石屑、土渣、獵物血跡、花草汁液,沉淀溶解在骨纖維里,年深日久映出光怪陸離的色彩,帶著玉質般的油潤,像極了包漿厚重華美的上古青銅器。
如果你認為,一頓豐盛的殺豬菜就是這次偶遇的完美結局,那就大錯特錯了。
危險正像傍晚月光下緩緩漫上沙灘的潮水,悄無聲息的包圍了你所在的礁石,等你緩過神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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