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薇雖然剛剛從警校出來,可本身能力并不弱。不然也不會這么快就得到了陳所長的信任,她之所以找不到一個高大上的好工作。究其根本原因是家境普通,沒有錢送禮,也找不到送錢的門路。沒錢沒勢容貌還不出眾的女孩,除了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拼搏以外,別無他法。
她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的時候就很明白這一點(diǎn),所以在各個環(huán)節(jié)上都是最用功的那一個。上限有多高很難去判斷,但是下限卻是可以保證的不低。陸佳薇剛剛走出象牙塔,當(dāng)然不會甘愿平凡度日。所以她在屋中檢查的時候格外的認(rèn)真,把生平所學(xué)的知識竭盡所能的全部用了上去。
她在看到字跡的時候欣喜的呼喚了屋外的人,自己也低頭向被放置在被害人剩下的地方看了過去。一行很工整的正楷: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必將把你帶入黑暗。
張?zhí)煲阕哌M(jìn)來看到尸體的時候,眉頭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兇殺案現(xiàn)場,被害人觸目驚心的尸體。他都是第一次經(jīng)歷,現(xiàn)在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站在這里,已經(jīng)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曹閑野在旁邊說道:“看到了嗎?人家這是要把我?guī)нM(jìn)黑暗中去呢。”
“還真是有仇啊。”張?zhí)煲泱@訝說道。
“我都記不得我和誰結(jié)過仇,我辦案,用的是刑偵和心理。只有兩者都符合我對于罪惡的定義,才會認(rèn)定這是一個罪人。在我的記憶中,不至于存在冤假錯案。”曹閑野輕輕搖頭,身上散發(fā)著濃濃的自信,這是三十年歲月言出必踐培養(yǎng)出來的超然氣質(zhì)。
“過不去的仇恨,未必刻骨啊。”
張?zhí)煲阏f道:“有些時候,仇恨會在不經(jīng)意間結(jié)下。比如一句話,比如一個不耐的眼神。這不是您教我的嗎?”
曹閑野哈哈大笑,看向張?zhí)煲愕哪抗獬錆M了贊賞。后者面色謙卑,不見絲毫得意之色。
陸佳薇拿出手機(jī),把地上的字跡拍攝了進(jìn)去。從左到右找了好幾個角度,拍攝的很小心,張?zhí)煲惆阉恼盏慕嵌壤卫蔚挠浽诹诵闹小K炎约寒?dāng)成了一條干涸的溝渠,不放過任何一條吸收水源的機(jī)會。
“這里就交給警察吧,我們回家去。”曹閑野沖著張?zhí)煲銛[擺手,率先走了出去。
張?zhí)煲泓c(diǎn)點(diǎn)頭。
“喂,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了嫌疑人是誰?還請你把懷疑人告訴我們。”陸佳薇忽然出聲叫住了二人,非常肯定的說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如果是的話,還請你把事情的原委都說個明白。”
她看到了張?zhí)煲愫筒荛e野交談時候的表情變化,心中已經(jīng)可以確定的說這兩人一定是有了什么懷疑。甚至在那個看著就像是老狐貍的曹先生,恐怕已經(jīng)是有了幾個重要的懷疑目標(biāo)。而那個和她明明差不多年紀(jì),卻一副老成謀國樣子的小狐貍,也是明白了什么。更加讓人生氣的是,這兩個狐貍還什么都不說就準(zhǔn)備離開了。
哪有這樣兒的啊。
陳所長本想阻止,卻欲言又止。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時也覺得曹閑野就這么走了也很是不應(yīng)該,很不把他這個所長放在眼中。
曹閑野搖了搖頭,絲毫不留容情余地的說道:“我并不知道兇獸是誰,就算心里有了點(diǎn)懷疑。難道你不懂證據(jù)才是刑偵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嗎?我不能因為我的懷疑,就決定了破案的方向。這是對所有人的不尊重,我的懷疑只能留在我的心中。”
說完,轉(zhuǎn)身便離開了酒吧。
陸佳薇跺著腳沖著陳所長喊道:“陳所,您怎么也不說句話啊。這個案子,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的。”
陳所長苦笑的搖了搖頭,倒是沒有離開。轉(zhuǎn)身去找當(dāng)時在場的酒吧負(fù)責(zé)人和后來趕到的酒吧老板了解情況去了。陸佳薇無奈,只好也跟了過去。
曹閑野走出酒吧以后,并沒有直接離開。他帶著張?zhí)煲阒苯拥搅伺赃叺囊蛔Х葟d中,專門的挑了一個角落處的僻靜位置。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不知道這件事誰做的,不過確實有幾個懷疑目標(biāo)。”
張?zhí)煲阕诹怂膶γ妫f道:“懷疑的,是您的老朋友?”
曹閑野冷笑道:“朋友,以前或許是吧。”
張?zhí)煲泓c(diǎn)點(diǎn)頭說道:“是,現(xiàn)在是切膚之痛的仇人。那您打算怎么做,自己報仇?”
曹閑野思慮這件事思慮了二十年,想過成功后怎么做,也想過失敗后怎么做。生死對于他來說,早早在二十年前就棄之不顧了。他抬頭看向門口,當(dāng)年那個衣著光鮮的富家小姐就從那個方向走進(jìn)來坐在這個角落,而他,還是一個為了謀生擠出來課余時間跑到這里兼職做服務(wù)生的窮家小子。
他們的故事很普通,一個鳳凰男和一個富家女老套到極致的故事。她就像是他的幸運(yùn)星,遇到她以后,他的人生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他開始更加努力的研究攻讀,很快成為了罕見的心理學(xué)天才,聲名在外。
曹閑野的父母沒有文化,卻深明大義。女孩家里的家長,也更認(rèn)同男方的為人和才華。這是一段受到了雙方家長以及身邊同學(xué)朋友幾乎所有人祝福的愛情,眼看著就要成為一段教科書一般的經(jīng)典的時候。這一切的美好,就被這個該死的兇手扼殺掉了。
這樣的人,于他而言。無論做出如何殘忍的事情,都稱不上殘忍。
曹閑野瞇著眼睛長嘆了一口氣,冷聲說道:“我比你懂法律,也比你知心理。從湘知的母親去世以后,我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她了,現(xiàn)在也終于是可以放下心來,做我想去做的事情了。你說一個人連生命都不在意了,還會在意法律,在意名聲嗎?”
很明顯,他的心中已經(jīng)存了死志。
張?zhí)煲悴恢涝趺磩窠馑粋心理學(xué)專家的思維走進(jìn)了死胡同,別人怎么把他拉回來?如果你試圖去勸解他,那很有可能被他牽引到他的思維體驗中,做出和他一樣過激的事情。
張?zhí)煲愫鋈桓杏X自己充滿了無奈,果然還是太弱小了。如果李佳星在這里,一定會很輕易的把事情解決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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