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顏的臉色并沒有好多少，雖然他一直沒有表情，但是墨之妄能半猜半感覺到他的一些情緒波動。無顏說：“至于其他人。師公身受重傷，回來后便讓出山長之位，一直在山頂療傷，這些年也沒傳出什么消息，有些人都猜測他已經過世了。

    而師父如你所見，境界滑落，瘸了一條腿，還有一些病根。至于禁地那位師伯，她被極淵裂縫污染了，當時師公差點要殺了她，但是眾人求情，才改為了封印，直到現在。以及當時求情人中的司徒師兄太過激進，惹怒了師公，被罰做五百年的弟子，無法進階。”

    “那么師兄你的……”墨之妄想了下措辭，“……臉疾也是那個時候得的？”

    “對。”無顏點頭，“我家原本就是東海岸的一個小村莊，師父能夠把我救下來真是奇跡。”忽然他又轉了話題，“今天既然聊了這么多，所幸把另外的的事也說了。”

    “什么事？”墨之妄疑惑。

    無顏解下自己的圍腰帕，說著：“長老會有了新的決議，你將會去東陸調查宏天教。”

    “神馬？”墨之妄看了眼身上的繃帶，他還這副樣子呢，那群大佬就開始派任務了，簡直就是壓榨勞動力啊，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等等，這不是個玄幻的世界嗎？

    無顏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說：“當然是要等你傷好之后過去。”然后他給墨之妄的身前放了個碗，夾了幾道菜給他，說，“你現在有傷在身，不要總吃油膩的，多來點素。山門這次派你去也是沒有辦法。”

    墨之妄默默地吃著草。

    “山門這次的事情，除了兩個宏天教的人，還有你說的那個綰綰。她用著邪門的儲物法寶，所以極有可能就是邪門的人。如果宏天教與邪門聯手了，這對于正道而言就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了。”無顏說。

    墨之妄抬眼看他，說：“你要不要把宏天教和邪門都解釋一遍？”

    無顏點頭，說：“宏天教是一群自詡為‘神之追隨者’的人，宣揚‘末日將臨，神將拯救世界’等等奇怪的教義。存在很多年了，一直清繳不干凈。直到辰天大帝頒布了‘殺神令’，凡是自稱是神的，以及信奉神的，都要被誅殺，宏天教才消停了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并沒有消失。”

    墨之妄聽見“殺神令”幾個字，心中有點不是滋味，他就是神的后裔啊，所以他繼續默默地吃草。

    “至于邪門，倒是兩千年前那場大戰后才出現的。”無顏繼續說：“是一群修煉奇特的元力功法的人，但是他們的修煉功法有很多違背倫常，又不服從仙華盟的管理，所以也和宏天教一樣，是需要被剿滅的。

    自辰天大帝駕崩以后，各大宗派與世家聯合形成‘仙華盟’，已經管理這世間兩千年，卻也一直無法根除這兩個隱患。如今天劍山發生這樣的事，這兩派聯合的幾率很大，天劍山已經報與了仙華盟，那邊也會立刻著手調查。”

    聽到這里，墨之妄算是明白了，說：“因為這兩個月來一直是我遇見這些事，所以山門就派我去？”

    “不只是這些事，還有關于那兩個石牌的。”無顏說，“陣部那邊的人經過研究，認為這兩塊石牌上的元力成分很詭異，可能是開啟什么東西的鑰匙。而且這兩塊石牌一看便知道是某種東西的組成部分，至少也應該有第三塊。

    以及，昨日那個宏天教人逃跑時掉落了一塊令牌，是東陸昭言國的王室護衛令牌。這直接就可以證明宏天教在昭言國已經有了根基，但是滲透多少就很難估測了。

    迄今為止，又熟悉宏天教、邪門，又經歷過石牌幻境的人只有你，所以你非去不可。”

    墨之妄點頭：“我明白了，只有我一個人嗎？”

    “目前長老會的決議是只有你一個人。”無顏說，“因為你是作為暗兵去調查這些事的，仙華盟那邊會派出正式的調查團隊明著調查。放心，羅師姐新任外事大長老，她會好好照顧你的，山門也會給你充足的準備。必要時，你可以聯系仙華盟調查隊那邊。”

    墨之妄聽了這么多，覺得身心好疲憊啊，飯都不想吃了，便給無顏說了一聲，要回去繼續睡。

    無顏說“好”，然后又對他說：“你是該好好休息一下。關于你這次對于山門的貢獻，長老會也作出了獎勵決議，等你傷好了，就可以祖廟參悟天阿劍。這是天劍山最高的榮譽，除你之外，歷來只有山長可以參悟天阿劍。只有這一次機會，好好珍惜。”

    “天阿劍……”墨之妄喃喃，右手輕輕按住了左手。

    離開廚房后，墨之妄就看見門口走來一個膘肥體大的人，可不就是胡漢三嗎！自從他之前帶過胡漢三來過這里后，胡漢三便被這里的陣法默認了是可以訪問的人員。至于無蒙那次，據說是用了什么東西規避了這個禁錮。所以他就只能感慨，陣法終究是陣法，就像系統終究是系統。

    胡漢三一看就墨之妄這個樣子，表情夸張地問起：“你……你這是演的啥啊。”

    “木乃伊。”墨之妄隨口笑著說。

    胡漢三咦了一下：“這啥？”

    “沒什么。”墨之妄打著哈哈扯過去，問：“怎么有閑心來這里?”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胡漢三說。

    墨之妄想起之前胡漢三向自己提過這事，說：“這么快？”

    “遲早是要走的，利早不利遲。”胡漢三說。

    墨之妄知道了胡漢三已經打定了主意，也不勸說什么了，便問：“打算去哪里？”

    “把薩篤門和黑道都得罪了，我在南邊是沒法混了，在天劍山的地盤上又太拘謹。”胡漢三聳聳肩，“我打算先回趟老家探探親，然后在東陸做做生意。”

    “那好吧，我先祝你生意興隆。”墨之妄取出了一雙手套遞給胡漢三，“送你件開業禮物。”

    “這是……”胡漢三摸著這雙漆黑如墨的手套，感覺著上面密布著的鱗甲，激動得看向墨之妄，“這起碼也是件靈兵吧，老狐貍，你這么壕？”

    “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壕。你說過不喜歡兵器，你的命魂也很適合走體修這條路，心安理得的收下吧。”墨之妄笑起，“而且，我也快去東陸了，說不定還會照顧你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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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歷二零三七年，七月一日，天劍山祖廟，奉劍殿的大門緩緩打開，被陽光拉長的人影照入了殿內。

    墨之妄緩緩地步入了這棟恢宏的大殿。天劍山的奉劍殿，位于天劍山中軸線的最末，是天劍山創山之始最早修建的殿宇。

    整個大殿就是人工在絕壁上開鑿出的石室，墻上密布歷代山長及先賢的修行心得。但是整個大殿只有一樣東西，就是傳說中的天阿劍。

    天下至寶，世間唯一的神兵——天阿劍。

    傳說為上古神兵，由辰天大帝改造，后在兩千年前與天可汗的大戰中，辰天大帝賜予了天劍山創派之祖，祖師以此劍力克天可汗，由此，此劍成為天劍山的鎮派之寶。

    大殿石門在墨之妄的身后關閉，他緩緩地向前，走到了供奉天劍山的石臺之下。

    供奉天劍山的石臺密布陣法，其實是在壓制天阿劍的劍氣，一旦踏入石臺之上，便會被天阿劍的劍氣所傷，除了山長以外，無一幸免。這也就是為什么世間人覬覦天阿劍良久，卻從來不能把天阿劍帶出天劍山的根本原因。

    但是墨之妄踏上了石臺，一步、兩步、三步……他穩穩地踩在石臺上，走到了天阿劍的面前。

    他伸出左手，緩緩握住天阿劍的劍柄，感受著天阿劍的劍身傳來的、如心跳一般的震動。

    他嘴角微翹，說：“好久不見，老朋友。”

    【第一卷·終】

    下一卷，《咫尺天涯》，明早十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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