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郯衍看向程七雪，“話說程大小姐和天劍山那個山長……”

    一提到自己的事，程七雪頓時就馬起了臉，聲調都明顯有些拔高：“郯伯伯……”

    “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就告辭了。”一直沒有說話的云詩終于是說話了，她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已經是準備起身了。

    郯衍這才終于正經了些，急忙說：“別急啊，云大先生，我這是年紀大了，才喜歡多聊聊閑事，是我啰嗦了，啰嗦了！”

    然后他才坐直了腰，將手中的茶杯也放下了，說：“此次大會關系著我們神裔的未來，所以在大會之前，我這個東道主想要聽聽各家之言。三位都可以直接代表你們的家族，所以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說。”

    “這個會關系著神裔的未來？”墨之妄有些驚奇，因為云詩之前和他聊了那么多驚天的消息，卻根本沒有提過這個會，他還以為這個會根本不重要呢！

    “歟家主不必驚訝，雖然你之前沒有來參與過這樣的大會，但是你也不必過于緊張。”郯衍說，“此次大會也只是初步地定一下我們未來的路而已。”

    “怎么說？”墨之妄疑惑地皺了皺眉。

    “看來云大先生果然是什么都沒說啊。”郯衍看了眼云詩，略顯無奈，然后就詳細地解釋起來，“歟家主你雖然在沙漠里睡了兩百年，但是你這一路行來應該也是對現在的時局有所了解了。

    如今的四陸四海已經不再是仙華盟一家獨大的局面了，基本上已經被仙華盟、宏天教、邪門給瓜分得差不多了。但是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樣三足鼎立的局面一定不會長久。而我們神裔的機會便在這破而后立的局面當中。”

    “所以我們現在是賭一局嗎？在現在的這三個‘注’里選擇一個？”墨之妄問。

    “是，也不是。”郯衍淡淡笑著，笑意不明，說，“我們神裔之前錯過了一次，所以不會再把所有的籌碼都賭在一起，這才是我們的選擇。”

    “是的，不管是仙華盟、宏天教，還是邪門，我們一個都不能選。”程七雪在一旁說，

    “仙華盟自然不必說了，自東華上國建國之時起，‘殺神令’便是懸在我們頭上的一把利刃，使得我們不得不隱姓埋名地生存。現在，雖然因為你的事情，‘殺神令’即將廢止，但這并不能保證仙華盟內部就一定沒人不會再計較這部‘殺神令’。”

    “邪門那邊的話，行事太難猜測了。”程七雪微微握緊手中的茶杯，分析著，“就目前他們的行事，我們也只能判斷他們是真得想要和仙華盟、宏天教奪取這個天下。

    然而邪門在沙漠中蟄伏多年，這兩百年間才開始行動，總讓人覺得他們的目的藏得更深，屬于那種隨時可能發生變動的‘注’，不能選。”

    “那就只有宏天教咯，反正他們都信神的，我們是神裔，不是剛好一拍即合嗎？”墨之妄半開玩笑地說。

    郯衍卻是深深地看了墨之妄一眼，笑得更深了些，他說：“宏天教雖然信神，可他們畢竟是人啊。如今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反抗仙華盟，所以才需要借助神的力量。等哪天沒有了仙華盟、沒有了邪門，他們是否還會依然信神，這就不一定了。”

    墨之妄想起以前云詩給他講過的關于神裔地起源，歷史證明，絕大多數的人族是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不值得信任，所以他也是點了點頭，然后說：“既然如此，我們怎么辦？”

    “所以才要開這個會啊。”郯衍嘆氣。

    “……”墨之妄不想說話了，因為他覺得說了半天是一個重點都沒有。

    “先誅仙華盟，后滅邪門，最后平宏天教，這是最好的選擇。”云詩淡淡地說了這句話。

    “云大先生所言極是啊。”郯衍立刻說，“為今之計，老夫也覺得宏天教是可以拉攏的，而這個局面若要更亂，那就該把仙華盟這座穩了兩千多年的大山給徹底推翻！”

    “郯伯伯既然已經心中有數了，為什么還要和我們私下聊這些事了？”程七雪疑惑地問，然后腦中閃過靈光，說，“是我們神裔當中還有別的想法？”

    “是啊，”郯衍嘆氣，眉間帶出憂慮，“我們畢竟是有一半也是人的，也在這人族的世界里存活了這么久。有些人覺得，或許未來的天下，我們可以和人族共享。”

    程七雪微微思襯，說：“這個想法其實也合理，也不影響我們的選擇吧？”

    “程大小姐當真如此想？”郯衍的目光間一下子閃過了鋒芒，“你真得以為，我們還可以和人族和平共處嗎？”

    程七雪愣了一下，眉梢皺著，似乎是陷入了深思。

    墨之妄也是愣了一下，他在之前的認知里，所謂的“神裔”其實只有他和云詩，現在突然要開這么個會，一下子還蹦出了這么多神裔，他只覺得有些煩，現在看來還有些亂啊。

    然后他聽郯衍鏗鏘有力地說：“三位可還記得天帝隕落之前留下的話？

    ‘眾神歸來，罪者盡誅’！

    何為‘罪者’？那些弒神者便是罪者！”

    “血洗整個人族，這工程怕是有些大呀。”墨之妄看著氣氛一下子嚴肅了，便呵呵笑了下，緩和下氣氛。

    但是這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郯衍卻是輕輕笑著說：“的確是要花些大力氣啊，但是，這件事從人族弒神那一天起，便已經注定了。人與神之間的戰爭就是無盡的溝壑，只有血才可以填，這既然由血開始的，那便只能由血來結束！”

    墨之妄見這個郯衍雖然是笑著，話語間卻透著慢慢地冷意。他看了看云詩，云詩又捧起了茶杯，似乎并不以為然，而程七雪皺緊了眉頭，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焦慮。

    于是便只能是他繼續接話了，他還是不怎么正經地笑著：“郯家主突然這么嚴肅，弄得我也覺得自己該嚴肅一下下的，可是啊，我們現在就說要殺光人族，是不是有些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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