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詩攏了攏身上的狐毛披風(fēng)，把自己捂得更加嚴(yán)實(shí)了些，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傳音回答：“他來，正是因?yàn)樗莻�癡情種子。”
“？”墨之妄疑惑地歪了歪頭，很認(rèn)真地分析著。“我知道，我那師兄這么多年不來確定婚期就是為了等程大小姐接受他。不過在之前的長安，他好像是告白失敗了。他這是覺得既然程大小姐都不理他了，干脆就放手算了？”
云詩看向前面帶路的管家，同時繼續(xù)向著墨之妄傳音，面色平靜：“你對你的師兄還不夠了解。”
墨之妄看向云詩，都不用傳音，直接就用眼神就表示了：“你了解？”
“他的確是要還阿雪自由，但是這個自由本身就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云詩傳音向他說，“就像很多年前他們約定的那樣，這個婚約的存在，只不過是不讓阿雪繼續(xù)被其他的婚約煩惱而已。”
“這個我倒是能理解，”墨之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們之間本來就是政治聯(lián)姻，什么賭約都是借口，就算沒有這個賭約，以程大小姐的身份，就像你一樣，一定會被那些虎豹豺狼給惦記的。而程大小姐卻無法像你一樣掌握主動權(quán)，與其被其他的婚約騷擾，倒不如繼續(xù)讓我?guī)熜之?dāng)擋箭牌。
你說他們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約定好了，應(yīng)該是在我第一次去東海的時候吧？在那之前程大小姐可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師兄去退婚的，但是在之后就不提了。
等等，如果他們已經(jīng)約定好了，為什么現(xiàn)在師兄要?dú)Ъs？而且?guī)熜忠欢ㄊ菦]有提前告訴程大小姐，不然的話，以程大小姐的性子，不可能不在路上說。看剛才程大小姐的樣子，應(yīng)該也是被驚到了，所以她才一句話不說，直接就把師兄給拽跑了，應(yīng)該是串供去了。”
“因?yàn)楝F(xiàn)在和當(dāng)初不一樣了，他們之間總該有個人做出選擇。”云詩淡然看向庭中的花草，“無顏的心再坦然不過，與其將這個煩惱拋給阿雪，不如讓他自己來承擔(dān)。”
“程大小姐會煩惱，她不是應(yīng)該很開心嗎？”墨之妄在神識傳音給云詩這句話后猛然睜了一下眼睛，說，“你是說程大小姐并不討厭師兄，相反的，她其實(shí)還蠻贊成這個婚約的？！看不出來啊……但是，如果她愿意，為什么上次師兄表白的時候，她還反應(yīng)那么強(qiáng)烈？”
“因?yàn)槟菚r的阿雪就已經(jīng)開始煩惱了，今時不同往日，神裔與人族的結(jié)合，也要看形勢了。”云詩的聲音依然平淡，但是墨之妄也捕捉到了里面些微的無奈。
墨之妄再次想起之前去東海的前夜，程七雪來找他喝酒時聊起的那些話，他不由地嘆氣：“這兩個人可真是讓人看不懂啊……既然已經(jīng)到了做選擇的時候了，他們會作出什么選擇？”他看了眼云詩，“如果之前她找你聊過，你應(yīng)該是會勸她放手吧？”
云詩微微點(diǎn)頭。
墨之妄看見云詩回答的這么干脆，微微壓低了眉眼，將心底的不滿給掩蓋了回去，只幽幽地嘆息：“師兄此次來還真是及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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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七雪拉著無顏是一路狂奔，未曾停歇，一路就跑出了戎州城，跑到了城外廖無人煙的河灘處。
到了這里，程七雪一把就甩開了無顏，向后退了幾步，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無顏，似乎隱藏著極大的怒火，而她的聲音，也因?yàn)閴阂种榫w而有些嘶啞：“你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無顏一貫的面無表情，雙眼也毫不波瀾，似乎并沒有察覺到程七雪的怒火，讓人覺得他是無所謂。
“你忘了當(dāng)初和我的約定嗎？”程七雪咬牙說著，“當(dāng)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著要等我，又是誰大言不慚的說著我的意中人還要他認(rèn)可？！”她微泯嘴唇，有些不甘地看著無顏，“之前在長安的時候，你還……還表明心跡……”
“當(dāng)初的約定是真的，長安時的心跡也是真的。”無顏緩緩地說。
“那現(xiàn)在算什么？”程七雪冷笑了一下，“是喜新厭舊，還是心灰意冷？”
“是長安的后續(xù)。”無顏說。
“長安的后續(xù)？”程七雪愣了一下，不是很懂，“你說明白點(diǎn)！”
“我說了，我恐怕等不了你了，并不僅僅是因?yàn)槲姨靹ι降奶幘常�因?yàn)檫@個時局。”無顏說，“與其讓這個婚約綁著你，不如現(xiàn)在就給你自由。這樣，就算了我死了，你也不必被這個婚約說累……”
“什么死不死的，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我才……”程七雪當(dāng)即就反斥了回去，但是無顏第一次不等她說完，搶了她的白，他向她走來，說：
“而且，現(xiàn)在的你，也需要這個自由。如今南嶷國的東邊戰(zhàn)事吃緊，南陸蠢蠢欲動，程家家主召你回來，就是已經(jīng)表明會將程家交到你的手上，現(xiàn)在的你，需要一個更有力的幫手，可我成不了這個幫手。”
“老子才不需要什么幫手！”程七雪一把就拽住了無顏的衣襟。
她雖然在女子的體格中算是高得了，可始終還是比無顏要矮上半個頭，在這么近距離的情況下，她還拽著無顏的衣襟，就只能仰視著他，但是她還是倔強(qiáng)地臭著一張臉，氣呼呼地說：
“說了要等一輩子，少一天、少一個時辰就不都不算一輩子。你不是最看重諾言嗎？你現(xiàn)在就算是在始亂終棄！”
“你……”無顏低頭看著程七雪，一雙眼睛里終于有了波瀾，似乎是沉寂已久的大海終于掀起了波濤，但是他的滿腔情緒到了嘴邊就只剩下了吱吱嗚嗚的話，“可是……我……”
“不準(zhǔn)說話，該我說了！”程七雪又把無顏的衣襟拽緊了些，“我現(xiàn)在問你，如果有一天，我與全天下為敵……又或者我被全天下的人追殺了，你會怎么辦？”
“為什么你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無顏愣了愣，滿眼的疑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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