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忽然小小聲地說,“我們上一次有云大先生,這一次可沒有啊……”
這個聲音雖然小,卻足夠在這個大堂里掀起風浪。所有人都知道,這二十年來,云家真正的禁忌是什么,所以當這個聲音冒出來之后,大堂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靜得微風傳堂的聲音都聽得見。所以這句話當然是被云亭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旁邊云舒有些擔憂地看向了云亭,可是這一次云亭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勃然大怒,反而只是悶著氣,未發(fā)一言。
半響,云亭才緩緩地說:“我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都不服我,即使我是云商親妹妹,云詩的親姑姑。這僅僅是因為我的陣修修為還達不到他們父女的高度,以及,我的手里并沒有云家家主世代相傳的‘默音笛’。你們覺得我名不順、言不正!
云亭緩緩地說出這些話來,算是這二十年來終于向著眾人敞開了心扉,但是在場的沒有人敢接她的話,于是整個大堂里便只是空蕩蕩地響著云亭的自言自語:“但是你們別忘了,你們能夠有今天,能夠享受這二十年來的作威作福,可都是因為我。
你們說現(xiàn)在沒有云大先生,可是你們認為云大先生是你們親自送上刑場的,也是你們把我推出來的,F(xiàn)在,你們是打算又把我推出去嗎?”
說到這“推出去”三個字時,云亭的聲音明顯加重,她的目光冷冷地看過在場的眾人,語態(tài)中顯出深深的不屑:“你們還真是高看了自己,你們以為你們誰?不過是一群沒用勢利眼,那些真正的果敢之人、真正的有用之人,早就在你們迫害之下要么死于非命,要么離開云家,要么就徹底地閉關(guān)修煉去了,所以你們現(xiàn)在才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這個位置是你們用手段換來的,可不是實力,你們有什么資格來說我?
哼!
且不說你們現(xiàn)在想法子能不能用,就算是把我推出去了,我也沒有云詩值錢,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到時候,你們推出去的不過是個半截入土的老嫗,根本就不可能擋住外面的槍炮,我前腳一走,后腳他們就能打進來。南陸蠻子們才不會在乎你們是不是有用的陣修,他們要的只是掠奪。
你們這些家伙就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死!”
最后一個“死”字傳出,云亭的聲音已經(jīng)拔高到了極限,似乎是她故意為之,這個“死”字的尾音久久不再著大堂之中散去,就這么徘徊在大堂頂端,也徘徊在眾人的心中,讓一個個的長老的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阿亭……”云舒擔憂地看著云亭蒼白的臉,滿臉擔心。因為云州大大小小的法陣向來都系在云家家主身上的,之前云詩在時沒人覺得異樣,可是云亭上臺之后,所有的法陣壓來,就幾乎要了云亭一半的命,可是她就這樣茍延殘喘地拖著另一半條命活到了今天。而且她還和仙華盟展開了周璇,使得云州雖然被仙華盟分割了許多出去,這云城卻始終是屬于云家的。
但是在這些年里,云家沒人會記得這些,他們只記得在云亭上臺之后云家的輝煌就不在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五大宗之一,反而要對著那些仙華盟的嘍啰們卑躬屈膝。可是他們忘了,這就是他們一手造成的后果,而現(xiàn)在,他們要把這個后果完全地推到云亭身上,所以云亭才會如此憤怒。
云亭向著云舒微微擺擺手,向他表示,她沒有事,她緩了一口氣,這才微微閉著眼睛,繼續(xù)說話:“你們當初逼了云詩,現(xiàn)在再逼我也沒有用了,你們和我早就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誰也蹦跶不了,誰也跳不出去。我們只能拼命,這樣還能有點最后的尊嚴!
在場的眾人都抿著唇,依然不發(fā)一言,只是部分人的眼中已經(jīng)亮出了精光,想來是已經(jīng)同意了云亭的說法。
卻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砹丝坶T聲,然后云門弟子在外面高呼:“報!城外急報!南陸來信!”
云亭剛剛已經(jīng)說了很多話了,現(xiàn)在很是疲累,完全靠在椅子上時還在微微喘氣。于是便由云舒揚袖說:“傳!”
然后便是一陣“咯啦啦”的開門聲,大堂的大門向著兩邊被拉開,一個年輕的云門弟子一手捧著一個錦袋,另一只手則提著一個鳥籠,籠子里關(guān)著的不是真的鳥,而是一只符鳶。
“以符鳶送信,這是南陸在羞辱我們云家無人嗎?!”有個血氣方剛的長老十分氣憤地說,這話也讓在場的長老們間多了一絲帶有血性的氛圍。
云舒看著這個符鳶,他并沒有覺得這是羞辱,而是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是令他無比震驚的力量。他一直看著這個年輕的弟子帶著兩樣東西跪到了臺前的樓梯下,這才開口:“這東西是怎么送過來的?”
“回稟大長老,這個錦袋就是被這個符鳶馱過來的!蹦贻p的云門弟子說話鏗鏘有力,“據(jù)信使傳報,外面大軍壓境之后并未展開攻擊,而是直接就在城外安營扎寨了。等他們安頓地差不多了,便有許多這種符鳶從營地里飛了出來。
當時我們以為是南陸的暗法,便用符箭抵擋。可我們的符箭雖然是射下來了許多的符鳶,最終還是讓這個符鳶沖進了護城法陣。但是這個符鳶并沒有展開任何的攻擊,只是也不像那種尋常符鳶一樣直接就死靈了,還像只活地鳥一樣在蹦跶。
城門守軍的師弟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便將這兩樣東西一起送了過來!
“錦袋可有打開?”云舒嚴肅地問。
“未曾開啟過!蹦贻p的云門弟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然后云舒便自己順著臺階緩緩地走了下去,看樣子他是要親自開啟這個錦袋。
“南陸著是打得什么主意,一定有詐,大長老當心啊!”有長老高聲提醒,其余長老也紛紛附和。跪地的云門弟子也急忙說:“太師公,還是讓弟子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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