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云亭似乎是真的是油盡燈枯了,臉色蒼白如同死人。她充滿希冀的看著云詩,但是云詩沒有動,只是問了一句:“你知道了這么多,甘心嗎?”
“沒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云家只能交在強大的人的手里,不管走向哪里,只能強,不能弱,這是云家的尊嚴!”云亭極力地想要中氣十足地說出這句話,卻是又一陣咳嗽,然后才緩慢地繼續說,“……放心吧……咳咳……我知道的這些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老舒……他們會一如既往地崇拜你、畏懼你,你依然可以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我現在把這一切都交還給你,就是想要平穩地過渡回去,讓這些地脈不至于產生波動,云州也不會產生巨變……”
云亭終于再次溫和地看向了云詩,“不管曾經發生過什么事情,詩兒,我希望你依然能夠像以前一樣,帶著云家走向輝……呃!”
但是她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覺得脖子一下子就緊了起來,似乎是被一雙無形地手掐住了,讓她緩緩地升向半空,掐得她近乎窒息。她甘愿赴死,可是她并沒有感覺自己身上背負的這些東西產生轉移。如果在這些東西沒有轉移前她就死了,那么失去宿主的地脈,就會讓整個云州都變成災難的!
她不可置信地瞪向前方,瞪向了下方的云詩,可是她開不了口,便無法質問。
但是云詩知道她的想法,她依然是保持著她那種自信地微笑,她說:“非常感謝你啊,姑姑,為了云家如此的大無畏,也為了云家守住了我和父親的秘密。但是我說了,我不是父親,他或許還會在乎一下這個家,可是,我不在乎。我終究不過是只有一半云家血脈的人,說起來,還算不得是個真正的云家人呢。
所以這個家族對我來說,并沒有你想象得那么重,所以在二十年前我才會那么輕易地割舍掉這一切。”
云亭雙目充血,她不甘心地瞪著雙腿,她死死地盯著云詩,似乎想要反抗,但是她已經油盡燈枯,她早已付出了一切,就根本沒有留下后手,她就只能看見云時代臉在她的眼眸里逐漸放大,眼神也是逐漸地冰冷。在她最后的意識里,便只能聽見那毫無起伏的聲音里,說著絕情、冷血的話語:
“我現在回來,就不是要拿回那個原原本本的云家,我要一個嶄新的云家。這個云家,不需要那些卑劣的利己主義者,也不需要那些充滿仁義心的大好人,這個云家,只需要留下一種人就夠了,那便是,我的忠實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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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一日的晨曦冒出天邊的時候,整個云城便都震顫了,所有的云門人都警惕了起來,擔心是南陸的人突然展開了進攻,可是,他們卻看見劇烈起伏的地面,快速崩裂的土地。
“地脈……地脈……”長老震驚了,這樣的情況只能預示著一個結果,那就是……
“家主薨了!”有忠心于云亭的長老頓時就伏地痛苦起來,只有失去了宿主的地脈,才會在這片土地上造成如此巨大的災難。
“快!快去迎回家主!”有機警的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他們跌跌撞撞地跑下城樓,撤銷掉了護城大陣,想要去城外迎接他們新的希望。
可是當他們打開城門的時候,迎接他的,是南陸大軍們胡亂進攻的炮火,以及閃爍著寒光的刀劍。
南陸的大軍們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場災難似的,他們就是趁著這樣的時機沖進了云門,所過之處,一個活物都不留,無論老弱婦孺,雞鴨貓狗。
這是一場屠城,是在用這一城的鮮血來獻祭這一片暴躁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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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的混亂很快就傳到了進城,南陸徹底貢獻云家的事也很快就傳到了長安。
看著這接二連三的戰報,子言緩緩地撥動著手上的念珠,他在沉思。雖然他覺得拱手讓出云州這件事還是有些豪賭的性子,可是現在云州變成了這個樣子,得到了云州的南陸也不過是得到了一個廢墟而已,這樣的消息,遠比他之前設想得要好上很多呀。
這樣的話,南邊和東邊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了,剩下的就是要對付西邊了。
于是他立刻就下達了新的指令,命令大軍西進,甚至是連守護長安的蛟衣衛也調動了一大半出去,是真真正正地放松了下來。
這讓整個長安也真真正正地放松了下來。
畢竟這里是首都,畢竟戰火離這里還很遠,長安的百姓們依然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尤其是在幾次捷報傳來之后,整個城市就都洋溢在一片勝利喜悅中。便是在一個載歌載舞的夜晚,幾個人影在這喜悅的氛圍里躥進了天牢。
姜蘇桐原本正靜靜地面向墻壁打坐,突然,她好像是預感到了什么一樣,猛地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就轉過身去。但是她身后是冰冷的欄桿和牢門,什么都沒有。
她有些恍惚,有些不確定自己現在的感覺,似乎是因為與外界隔離太久,令她都有些錯覺了。
但是突然之間,她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個光暈,然后一個可以說是讓她“朝思暮想”的人的影像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令她驚愕地呼出:“你醒了?!”
能夠出現在這個光暈里的,自然是云詩,她微微笑著:“竟然如此驚訝,看來你是真的被困在這里了。”
“怎么?是在向我炫耀你的勝利成果?”姜蘇桐輕哼了一聲,隨即她就反應了過來,十分嚴肅地看著云詩,“你不是這么無聊的人,你想對我說什么?!”
“果然是聰明人,我要對你說一個好消息。”云詩微笑著緩緩地說,“有一個人來求我,他說他要拼上一切來救你,感動吧。”
“你說什……”姜蘇桐急忙追問,可是當云詩說完這句話時,光暈便消失了,在光暈徹底消散的這一刻,牢門被一下子撞開,殘破的光影中,站著另一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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