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你知道為什么嗎？”凌英杰問。

    “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尤佩鈴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心里已經有個可怕的答案。

    “因為，知情的幾個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本來原先還有一個知情的，但是現在他也消失了。”

    凌英杰說的這個人正是王三，他并不知道王三沒死。

    他認定王三在農場中了他那一槍，必死無疑。

    “你你殺了這么多人？”尤佩鈴瞪大了眼睛。

    只在歷史課上知道歷代皇帝在工匠們造好皇陵之后，為了保密而把工匠全殺了。

    真沒想到，在現實中竟然還真有這么殘忍的人。

    不僅有，這個人還是自己從小就喜歡的男人。

    真應了慕子念罵自己的那句話：尤佩鈴你黑了心、瞎了眼！

    當初被慕子念指著鼻子這么罵時，她還特別氣惱，心里恨慕子念恨得咬牙切齒。

    如今細想起來，她罵得真對，自己確實是瞎了眼。

    “殺幾個沒用的人算什么？只要是妨礙我利益的人，我都會想辦法除掉！”凌英杰瞪著猩紅的雙眼狠狠地說。

    “英杰，你變了，你真變得太可怕了！”尤佩鈴后怕地看著他。

    心里突然感激起丁永強和慕子念來。

    是他們當年逼著她做出選擇，留在慕家，便放過她如果要背叛慕家，就和凌英杰一同進監獄。

    她為了不去坐牢，被迫選擇了留在慕家。

    現在看來，這個選擇無比正確，心里也涌起一股悔恨。

    后悔自己這些年對慕駿良太無情了，總是對他不理不睬的。

    “我變了？我不變能享受到咱們鄉下人享受不到的？我不變能風光那么久？我不變哪來的錢？”他咆哮起來。

    “英杰，你聲音請點兒，這是拘留所！”她不想把警察引來，她還有話要問他。

    “拘留所對，我被抓了，二進宮，哈哈”凌英杰大笑起來。

    笑完，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這是尤佩鈴第一次見他這么流淚，她驚詫地看著他。

    “英杰，你還有什么事兒要交待我的嗎？只要是不違法的事兒，我都盡力去替你完成。”

    她想著只要他還有遺愿未了，她一定會想辦法去為他完成。

    “你這是在讓我交待后事兒，對吧，你看看我還能有什么遺言可留？沒有家人，沒有后人，什么都沒有，就這么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干脆！”凌英杰站了起來。

    “英杰，你你這就完了？”她內心有些不舍。

    雖然這個男人十惡不赦，但是于她而言，他是她的初戀，最后一面也不能太短暫。

    “完了，話說完了，我人也完了，我完了”他不等警察進來，自己朝旁邊的門走去。

    “英杰”尤佩鈴輕聲叫道。

    “你還有什么事兒？”他轉過身，斜視著她。

    “我你如果想起了什么事兒需要人去幫你辦，你和警察說一聲，我去替你辦。”她想最后為他做點什么。

    人不到人生的盡頭，不知道永訣是什么概念。

    此刻她懂了，就是明知已經沒有了路，卻無法回頭。

    凌英杰沒有回答，雙眼直盯著她看了十幾秒，最后頭猛地一扭，從中間那個門走了。

    守在門外的兩名警察把他帶回去了。

    尤佩鈴的鼻子酸澀到發痛，她很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

    她也不能為這個作惡多端的男人哭，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慕太太。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慕子麟正和他的獄警老同學喝茶，從窗玻璃上看見母親走出來，立即迎了出去。

    “媽，您出來了？沒怎么樣吧？”他擔心凌英杰會辱罵他的母親。

    因為，他知道在凌英杰眼里，自己的母親是背叛了感情的人。

    “沒有，走吧！”

    尤佩鈴快步走向大門口，慕子麟都被她遠遠地拋在身后。

    這個地方，她這輩子再也不會來了，這個人她再也不可能見。

    把母親送回家后，慕子麟又開著車趕回公司去了。

    尤佩鈴進了大廳并沒有上樓，而是渾身無力、疲倦地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夢里，她聽見一聲一聲的下樓聲，腳步非常緩慢，就像是誰在小心翼翼地下樓生怕吵醒她一樣。

    她累得不想睜開眼，朦朧間感覺到有一個人站在她面前。

    她很想問是誰，可是嘴里發不出聲音來，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佩佩鈴”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呼喊。

    聽到這個聲音，她頓時醒了過來，條件反射般睜開了眼。

    她驚愕地看了看，才想起自己竟然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轉頭看向沙發前站著的人，她嚇了一跳，驚駭地坐了起來，仰頭看向面前的人：“駿駿良？你怎么站在這兒？”

    她慌忙起身去扶他坐下。

    “你怎么下樓了？是誰幫你下樓的？”她四下里看，卻沒有看到他的輪椅。

    “你能站？你的輪椅呢？”她一連串的發問。

    “輪椅，在樓上，我我自己下來的。”慕駿良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兒。

    “你自己下來？你走下來？”這棟別墅里有電梯，是為了方便他的輪椅上下而后期加裝的。

    就算他是自己坐電梯下來，可是進出電梯時也是需要用腳走的。

    尤佩鈴后退兩步，在他身邊繞了一圈打量他。

    他除了腿腳有些瑟瑟發抖之外，確實站得挺穩。

    別說她睡著的時候，就從她醒來到這會兒，也有好幾分鐘了，他依然自己站著。

    尤佩鈴臉上的神情終于從驚訝到驚喜。

    “駿良，你真的能站起來了？你真的好了？”她的眼淚跟著流了下來。

    從拘留所回來的路上她就決定了，今后無論慕駿良老成什么樣子，她都決定好好陪伴他最后一程。

    “能站了，就是酸痛”他低下了頭，害怕她會罵他。

    “酸痛？你站了多久了？我幫你揉揉。”她伸出雙手輕輕按壓著他的腿部。

    “也沒多久”他不好意思起來，確實沒想到有多久。

    “真是太好了，醫生都說你這個歲數了，不可能再站起，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奇跡般地站起來了。”尤佩鈴擦著眼角說。

    “子麟呢？快叫子麟回來，我有話要對他說！”慕駿良也是異常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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