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人
晚上八點。
學校的大門打開了。
一輛破舊的面包車開進了學校里面。
那個紙扎店的年輕老板蔡馮從車上下來后，先是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瞧著江河關上大門走來之后，便問道：“你應該瞧見了吧？”
江河點點頭。
蔡馮問道：“在哪？”
江河目光看向教學樓那里，語氣沉沉回答：“都是”
蔡馮看過去，他看見了教學樓走廊窗戶那里探出了一個個腦袋，從一樓盡頭到頂層的盡頭。密密麻麻、鮮血，傷口，蒼白以及苦難
他冷哼一聲、狠抽了兩口煙，將剩余的半支煙扔到了地上，用腳尖使勁的將煙頭的火星踩滅之后。便走到了面包車后車廂那里，沖著江河喊道：“搭把手！”
從車上，他們兩人抱下來一堆紙質的學生服，而且是南山孤兒院的校服。
蔡馮走在前面，江河跟在后面，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走向了教學樓。
江河不清楚這個年輕人怎么會如此的平靜，好似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里的事情一樣。
江河在一旁給他搭把手，兩人從一樓開始焚燒那些衣服，一直到頂樓方才結束。
數量好像是算好了一樣，一件不多，一件也不少。
待到做完這些事情之后，蔡馮再度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他裝作瞧不見那些孩子拿到新衣服之后，欣喜的樣子，一路走回到了面包車那里。
他啟動了車子，一言不發的調轉車頭離開了。
江河注視著車尾燈的燈光漸漸消失在轉角處。那鬼戒也跟著傳來一道聲音：
“你有沒有注意到？”
江河點點頭：“我注意到了”
在蔡馮上車的瞬間，江河從后車鏡那里瞧見了一張面孔，一張蒼老的面孔。
那面孔，那天晚上、他見到過
周一，校長龐成德和生活老師秦梅再度乘著同一輛車回來了。
但緊跟在他們車后的還有一輛警車，警車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的女警，高挑的身材，微微卷起的睫毛下一雙清冷的眼睛。她是南區這邊最有名的小隊長鄭一晨、年少成名的她破獲過不少案件。而此刻她的出現，也代表著南山孤兒院幾天前發生老師被殺案已經交給她來處理了。
龐成德主動過去和鄭一晨打招呼，連秦梅也表現出很歡迎的樣子。只是他們的熱情換來的卻是鄭一晨一臉的無視：“我要見那個叫江河的老師”
“找江老師有什么事情嗎？”
對于秦梅的問話，鄭一晨用冷漠的雙眼告訴她：你無權得知這些。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那里，江河坐在辦公桌旁，對面是鄭一晨，她將幾份收集到的文件擺在了江河跟前：“我查到你妻子和女兒在最近因為車禍去世，尤其是當你女兒遭遇不幸的時候，你也在場，并且是”
“抱歉！我不想聽到這些！”江河出聲，那鄭一晨冷漠的臉說道：“我是警察，我有權調查”
“我也有權保持沉默！”
江河坐在椅子上，雙眼冰冷，一動不動看著鄭一晨。兩次打斷了鄭一晨說話的江河讓鄭一晨感覺到他的排斥。
他在排斥什么？
鄭一晨將有一份資料放在江河跟前：“我勘察過現場，你妻女的去世并非是車禍意外、而是人為。”
即使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江河的眼中依舊只有冰冷。
難道他是一個無情的人，面對著妻女的死亡，無情到毫無動容的地步。
江河起身，去給自己倒一杯水，并告訴鄭一晨：“我得去上課了。”
鄭一晨起身：“我可以幫你找到真兇”
江河端著倒滿的一杯水離開了辦公室。
鄭一晨低頭，留給她的只剩下地上一串水滴，一串從杯子中傾灑出來的水滴，滿意到了辦公室外，一直到那個丟棄在走廊垃圾桶的水杯里面。
很快，鄭一晨離開了。
在離開前，鄭一晨還是調查了一些孤兒院的學生情況，做這些或許只是為了掩飾她此行的真實目的。
又或者，她是真的想要去了解一下這些可憐孩子的情況
經過調查，發現學校里面少了一個學生。那個學生叫秦爽，身為表姐，也是這所學校生活老師的秦梅卻一臉隨意言道：“那孩子皮得緊，多半是逃出去玩了。我馬上就去把他找回來，然后匯報給你的”
送走了鄭一晨這個瘟神之后，秦梅暗松了一口氣，立刻逃出手機，開始狂打自己表弟秦爽的手機，得到的結果卻是無人接聽。
“這該死的臭小子，又野到哪里去了”
她收起電話，轉身準備回到教學樓時，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三樓的位置。
江河正站在正對著她的窗戶那里，盯著她
那道目光如此的冰冷，讓人感覺到不安。
“這家伙是不是神經了！”
就在秦梅的目光剛準備落下的時候，她快速落下的視線中好像出現了異樣的東西，她再度抬頭看到三樓原本江河站著的位置。江河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表弟秦爽
他滿身是血的站在那里。
伴隨著秦梅的一聲尖叫，那滿身是血的秦爽消失，等到秦梅沖到三樓的時候。那走廊是空的，走廊僅剩的聲音是旁邊教室里面的孩子們發出的讀書聲。
“該死！這些聲音怎么這么討厭！”
她沖進了第一個教室，沖著那里面怒吼道：“都他媽給我閉嘴！”
她怒吼完之后，便離開，卻錯過了教室里面每一雙看向她的眼睛里都充滿了殺意。
她離開了教室，開始不安，開始心神不寧心口有一種莫名的驚惶。以至于在轉角處直接撞到了江河的懷里面，那身體好像是一堵墻一樣，秦梅被彈得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秦梅抬頭疑惑的望著江河：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壯？
即使這股強壯并非是表面上的。
他的樣子依舊是之前那副瘦瘦弱弱的樣子，但剛才撞到他身上那一刻，秦梅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就跟一堵墻壁一樣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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