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喬與村長望著她的視線指去，那是一個中年女人，長得平平無奇，慈眉善目，依靠在一個中年男子身邊，臉上綻放幸福的笑容，右手也與男子緊緊握在一起，看起來感情挺深。
“確定是她嗎？”村長又問了一遍。
楚陽點點頭，“是的啊，就是她，我看到她下去的，難道她有一個雙胞胎。”
“陽陽，這件事很重要，村長爺爺再問你一次，你確定看到她了嗎？”
“確定的，我怕她手里的車前草不夠，又拿了一些給她，可她不要，冷冷看了我一眼就下去了，我可以保證就是她的。”
村長的身子哆嗦了起來，心里拔涼拔涼的。
“她叫福嫂，是老福的媳婦，他們兩的兒子前些年意外死了，膝下無兒無女的，不過他們感情很好，如膠似漆，從不分開，福嫂心地善良，在村子里很多人都尊敬她。”
“所以，福嫂只有一個，另外一個當時下了秘道，現在又有一個，也就是說，她們兩人之間有一個假的？”顧秋喬自言自語。
他們的話被張水仙聽到，張水仙臉色慘白，馬上沖到福嫂旁邊，把福嫂狠狠拽起，長劍橫在她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冒充福嫂？”
咝……
福嫂嚇到了。
福老也嚇到了。
連正在休息的眾人也都嚇到了。
這是什么情況？
小姐為什么要針對福嫂？福嫂一向待人寬厚，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呀。
福嫂身子不斷哆嗦，“小姐，您……您這是做什么？”
福老身上負傷，不過他馬上翻臉， “把劍放下，快把劍放下。”
“你坦白交代，你到底是誰？”
福嫂不明所以，“我……我是福嫂啊，不然還能是誰？”
“你胡說，到底誰派你來的？你們想干什么？”張水仙長劍又靠近了許多，只要稍微一個用力，福嫂這條性命也就沒有了。
所有的村民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特別是福老，個個大喝住手。
村長也在村民的攙扶下過來了，罵道，“把劍放下，不可傷福嫂。”
“爹……”
張水仙把劍放下了，不過一直批著福嫂的心臟。
村長皺眉問道，“不是讓你下秘道了嗎？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福嫂得到自由，馬上與福老相擁在一起，雙手十指相扣。
福嫂以為自己沒有聽他們的話，私自留了下來，趕緊道歉，“村長，實在很對不起，我……我的兒子已經沒有了，我不能再離開我老伴兒，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要死也一起死。”
福老緊緊握住她的手，眼含淚光，“村長，是我們不好，如果你要罰就罰我吧。”
“你是什么時候留下的？”
“村子里通知女人孩子老人，還有受傷的全部都下去的時候，我就去找老福了，老福不肯下去，他想替村子盡一份力，所以就溜出去找老福了。”
“所以，你根本沒有下秘道？”
“沒有啊。”
“那下秘道的是誰啊？”村長跺腳。
一邊幾個年輕的女人忽然站了出來，“奇怪，福嫂不是下秘道了嗎？我們親眼看著她下的呀？”
“是啊，我也看到了，她明明下了，怎么還會出現在這里，下了秘道的人，沒有一個女人繼續上來的呀。”
“我好像也看到了，福嫂下去了，我當時還奇怪，福嫂跟老福感情很好，福嫂怎么會那么干脆的下秘道，后來想著福嫂可能不想連累大家，所以就下去了，當時也沒有想太多。”
福嫂臉色不大好看，“我承認，我沒有聽從命令，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下去啊，我連秘道的屋子都沒進去過，怎么下秘道呢？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這……如果我一個人看錯也就罷了，總不可能這么多人都看錯了吧。”
“可我真的沒有下啊，我心里操心老福，我就算下去了，也不會安心的。”
全場亂了起來，吵得不可開交。
張水仙馬上讓人嚴查福嫂。
村長無力的擺擺手，“不用查了，她是真的福嫂，福嫂跟老福感情深，她不會放下老福的，下去的那人，是有人易容的。”
眾人臉色巨變，“啊……易容的……怎么會這樣……”
“你們趕緊再排查一下，看看還有沒有誰易容了對方的樣子下去的？”
眾人借著微弱的火折子開始辨認，良久也沒有辨認出來。
當時形勢那么緊張，他們哪有什么精力去一個個仔細看。
忽然間，一個年輕的女人大喊，“李四，你怎么在這里？”
李四一蒙，“我不在這里，我在哪兒？”
“你不是下了秘道去保護他們了嗎？”
李四更蒙了，指了指自己，搖頭道，“沒有啊，青雨哥哥說，人手夠了，讓我別下去了，好好守衛村子，盡量把其他人也都接應進來，所以我沒有下去啊。”
“不對啊，我明明看到你下去了，而且……而且你好像是最后倒數幾個人進去的。”
眾人紛紛遠離李四，與他拉開距離。
李四大喊冤枉，“村長，我沒有下去，我真的沒有下去，我一直都在守護村子，城北被破后，我才跟你們一起退回來的，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的，你知道的。”
村長腳下一軟，差點摔倒，“他是真的李四，我可以保證。”
“如果他是真的李四，那進去的人呢……難道又是細作易容的？”
不需要回答，眾人心知肚明。
只是他們越發的不安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那之前下去的那一批人，豈不是置于危險萬分的境地？
天啊……
他們不會出什么事吧……
再聯想到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血腥味，眾人心里更加不安了。
張水仙著急萬分，“青云哥哥怎么還沒有回來，他們不會出事了吧，爹，我去找他。”
“不行，不能去，前方情況不明，如果你去找了，他回來了，你們豈不是又錯過。”
“可是……可是前面……”前面很危險，青云哥哥也出去了很久。
“我們現在能做的，只能等。大家原地繼續休息，一會也許有一場惡戰，大家把狀態養到最好。你們兩個，去仔細盤點一下，免得我們這里也混入細作。”
“是。”
“秋喬，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青云哥哥還在外面呢。”
顧秋喬抱著楚陽，靠在墻邊閉目養神，淡淡道，“只能等了。”
“那如果青云哥哥沒有回來呢？”
“那只能說，他很不幸，我們也很不幸。”
“這里還有其他的路嗎？”
“沒有。”
“所以，我們只能前進，或者后退，但是后退已經沒有路了，只能前進，對吧？”
“是。”
張水仙無語。
說了等于沒說。
楚陽扯了扯她的袖子，脆聲道，“水仙姐姐，你別擔心，青云哥哥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張水仙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坐在最前面，伸長脖子等著她回來。
“爹，你說，他們到底為會什么要屠我們的村子？是因為你說的那件寶貝嗎？”
張水仙實在著急，索性蹭到村長旁邊，低聲問道。
顧秋喬緊閉的眼睛微微睜了一下，凝神靜聽他們的對話。
“這件事很復雜，等出去以后爹再跟你說。”
“可是萬一發生了什么危險呢，難道您連我都不可以說嗎？”
“你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現在村子出了這么大的事，難道就是好事了？你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得上忙，或者我有把寶貝帶走。”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寶貝便也跟著我一起塵封吧，反正也沒有什么用處。”
“爹……”
“女兒，如果真的發生什么，你別管爹，只管逃出去，爹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只要你能平安，爹就能放心了。”
張水仙依靠在他懷里，心里的急燥寸寸消失，環手抱上村長，撒嬌道。
“爹在哪，女兒就在哪，有爹的地方就是家。”
“好女兒，是爹對不起你，爹沒有好好保護你。”
“你說什么混賬話，能做你的女兒，我很開心。”
“女兒，你要記得，顧秋喬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她雖然清冷，但心地是好的，爹如果不在，你要好好聽她的話，也要緊緊跟著她，知道嗎？”
張水仙越聽越不安。
這怎么像交代后事一樣？
張水仙猛地又抱緊他，“我不要，我只要爹。”
人群中，忽然響起驚喜的歡呼聲，“青云回來了，大家都平安回來了。”
張水仙心里緊繃的心乍然松開，趕緊起來沖過去，緊緊抱住急忙而返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劉青云，怨恨的捶打。
“你去哪兒了？怎么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膽心。”
劉青云心里甜蜜，恨不得緊緊把她擁入懷里，可這么多人看著，他沒膽。
只是笑得一臉幸福，“我……我就是怕還有什么危險，所以就走遠了一些。”
“以后不能離開那么久。”
“是……”
村長等人也圍了過來，“怎么樣？外面怎么樣？”
“外面都是迷霧，很難分辨方位，不過沒有什么危險。”
“沒有危險？那血腥味是從哪里來的？”
“前面不遠處，看到有兩個藤樹人，被砍殺了，流了滿地的血，味道就是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所有人長長松了口氣，他們白操心了。
顧秋喬與陳肖卻不信。
那不是藤樹人的血腥味，而是人類的血腥味。
兩者還是有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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