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喬冷笑一聲，不卑不亢的抬頭回視顧爺爺，“事實就像我爹說的一樣，你愛信不信，我也沒有義務一定要跟你解釋什么。”
“我是你爺爺，你親爺爺。”
“你配嗎？”
顧爺爺大聲，顧秋喬比他還要大聲。
顧秋瑩嚇得不輕。
對于顧爺爺，她從小都打心里害怕，只要他臉一沉下來，她全身都發抖。
顧拐子也嚇得不輕，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喬丫頭有一天會跟他老爹吵起來。
顧爺爺原本氣勢洶洶，看到顧秋喬眼里的恨意，忽然安靜了下來。
顧秋喬指著顧拐子的床，一字一句道，“我娘，你兒媳婦，她怎么死的？她是被你們逼死的，她死后，只需要一百文錢買棺材就夠了，你有錢，可你是怎么做的？你一步步看著她的尸體腐爛，一文錢也不肯出，還嫌我們晦氣。”
顧爺爺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什么，最后只能說一句，“我是顧家的長輩，必須保證顧家香火的傳承。”
“所以，我們什么也不是，我們就是賠錢貨？所以你為了那幾兩銀子，寧愿逼死我，逼死秋瑩，逼死我娘，也要給顧秋鴻娶媳婦？”
“不是這樣的，我……”
“行了，你走吧，你沒有我們這個孫女，我們也沒有你這個爺爺，不過，你是長輩，該孝敬的，我們也會孝敬。”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可是顧爺爺怎么說，也在村子里面當過一官半職，又怎么會聽不出顧秋喬的言下之意。
她的意思無非就是，她們跟他沒那么親，但他始終是長輩，該給的她們也會給，但她不可能真正承認他是她們的爺爺。
顧爺爺不知道，顧秋喬對他竟那么排斥討厭。
這份怨恨是從何時開始的？
顧秋瑩呢，她是不是也從心里反感他。
顧爺爺看向顧秋瑩，卻見顧秋瑩低下頭，眼里有著懼意，不敢看他，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再看屋子里其他人，對他態度都不冷不熱的，分明就是不歡迎他，當然，顧拐子除外。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也許他真的錯了吧。
不過，作為顧家的最高的長輩，他一定要讓顧家的香火延續下去，否則，百年之后，他如何去跟列祖列宗交代？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顧秋喬？”顧爺爺緊緊盯著顧秋喬，想問個究竟。
顧秋喬心里一個咯噔。
是他發現了什么嗎？
雖然心里微微訝異，不過顧秋喬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坦坦蕩蕩的回視他，“我不是顧秋喬，那又會是誰呢？”
是啊，她不是顧秋喬，又會是誰呢，他在想什么，怎么會有這種猜測。
“不管怎么樣，你們都是親戚，親戚之間就應該和睦相處。”
顧秋喬別過臉，讓秋瑩抽空把她衣服洗了，自己則開始收拾藥箱，直接將顧爺爺忽視了。
顧爺爺后面的話直接咽下了。
他到底在癡心妄想什么？
顧秋喬要是真的念及親戚一場，就不會當著全村人的面跟老二老三一家斷絕關系了。
她分明是不想跟他們這些親人有任何來往。
“你四嬸怎么樣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顧爺爺換了一個話題，也是他最關心的話題。
“不大穩定，得細心照顧，她的身子太差了，求生的意志也不強。”
“你想個辦法保住她的性命。還有，這次又滑了一次，以后她還能生育嗎？”要是不能生育的話，他也得想法子讓盼子再討一個了，總不能一輩子都沒有一兒半女的吧，顧家的香火也要傳承下去的。
“現在能不能保住性命還不知道呢，爺爺是不是想得有點兒遠了？天色已經黑了，爺爺沒事的話，還是先走吧。”
顧秋喬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還以為他是關心四嬸的身體，沒想到，他關心的竟然是四嬸還能不能生育。
她本來就對他沒什么好感了，越是相處，她越沒有好感。
顧拐子有些尷尬。
顧秋喬的態度太強勢了，家里不知不覺，已經是她在做主了，他也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再說什么。
顧爺爺要是再不走的話，自己都覺得沒臉了，人家都下了幾次逐客令了，叮囑顧秋喬一定要治好四嬸后，顧爺爺拄著拐杖離開。
顧拐子嘆了口氣，有些不贊同她的作法，勸道，“喬喬啊，爹知道，你跟你爺爺沒有多少感情，你埋怨他從小心偏心，可他畢竟是你的親爺爺，他年紀也大了。”
“爺爺，書里說了，要尊老愛幼，可是娘親的爺爺為老不尊，他很自私。”楚陽懦懦的開口，她也不知道該叫顧爺爺什么，但她不喜歡他。
顧秋喬抱起楚陽小小的身子，摸了摸她的秀發，溫聲道，“你怎么知道那些成語，是在書上學的嗎？”
“對啊，書里面學的，爹爹有教我認一些字，不過爹爹認得字，不懂得意思，要是有夫子教就好了。”
“陽陽，你那些書能不能借我看一下，我也想識字。”顧秋瑩湊了過來。
她一直都很羨慕認字的人，一直有一個愿望，就是能夠上學堂。
“好呀，我把書藏在床頭的，我帶你過去拿，陽陽會把所有認識的字都教給你。”
說到讀書識字，楚陽來了精神，從顧秋喬的身上滑了下來，拉著顧秋瑩朝著里屋而去。
顧拐子看了看還在擦著鼻血的楚莫，以及隨意套著一件棉衣的顧秋喬，有些話，不開口，他心里始終不安心。
“喬丫頭啊，雖然你跟楚莫沒有什么，但是長期共處一室，未免也……”
“爹，我正想跟你說一件事，楚莫你也坐吧。”顧秋喬打斷顧拐子的話。
“什么事？”楚莫心里不安。
不會是要趕走吧，千萬別啊。
楚莫著急了，解釋道，“喬喬，我剛剛真的不是有意的，以后只要簾子拉著，我就不進去了，好不好，你別趕我們走。”
顧秋喬有些好笑。
她什么時候說要趕他們走了。
陽陽那么可愛，她怎么狠心趕走呢。
想到剛剛那一幕，她臉色也有些緋紅。
楚莫到底看了多少，會不會全部看光了？
輕咳一聲，顧秋喬打破尷尬，“我不是要趕走你們，我是想把四嬸接到咱家來住，你們看一下可以嗎？”
楚莫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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