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是那樣寧靜,但此時此刻,曼妮的內心卻已經再也無法平復。
“老關,放下武器,我們沒有惡意!更不會傷害你們的!”
夜色中的人影高聲的呼喊著。
但是關德厚手中的槍卻握的更緊了。
李晴抱著兒子躲在閣樓里,從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農田里聚集了很多人,他們井然有序,看上去已經勝券在握。
“怎么辦,這樣耗下去萬一出點差錯,我們也保不住他了!焙霸挼娜藳_劉攀陽說道。
劉攀陽想了想,上前接過喊話器道:“老大,是我!攀陽!我現(xiàn)在放下武器,過去和你談一談,可以嗎?”
關德厚沉默在夜色中,他做足了準備,也清楚這些人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真要弄得魚死網(wǎng)破,大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是默認了。”說著劉攀陽把喊話器放下了,然后脫掉了外套,取下配槍向前走去。
214見狀,立馬上前阻攔道:“隊長,你這樣做太危險了!”
劉攀陽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那你就把狙擊槍準備好,別讓我白白犧牲了!
語落劉攀陽繞過了214繼續(xù)向前走。
關德厚看得真切,這個不怕死的劉攀陽正在一步一步的向著關家的超重型農耕機走去。
黑暗中,仿若巨人一般的超重型農耕機仍處在待機的狀態(tài),離得越近,那種嗡嗡的轟鳴就越清晰。
劉攀陽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銳鳴,跟著他就停了下來。
低頭一看,身前的地面上多了一個還在冒煙的彈孔。
這是警告……
不過劉攀陽反倒是長舒一口氣,起碼這顆子彈沒有打到他,否則關家惹的麻煩就真的大了。
“隊長,我沒找到他……”214的聲音在劉攀陽耳邊響起。
劉攀陽笑了笑:“你要是能找到他才是真奇怪了,這可是我老大,是萬里挑一的精銳啊!
說完,劉攀陽再次向前走去,可是剛邁出一步,頭頂就又傳來一聲銳鳴,隨后劉攀陽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栽倒在地上。
214一怔,隨后大驚:“隊長。。。。!”
伴著這聲隊長,四周的田野瞬間亮起十幾個探照燈,黑暗頃刻間被驅散殆盡,隨后那之前的喊話人高聲道:“關德厚,這是對你的最后一次警告,放下武器!”
關德厚冷冷一笑,他退出彈殼,然后默默的把子彈壓進槍膛。
整個過程曼妮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會吧……怎么會演變到這種程度的?
為了自己的兒子選擇對抗整個世界,這種事感覺很悲壯,但是……曼妮總覺得沒有必要。恐皇侨ツ蠘O,又不是去送死,為什么關德厚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呢?
難道說他知道南極實驗基地背后的真相?
而這些疑問出現(xiàn)后,曼妮的害怕反而減少了,好奇開始占據(jù)主導地位。
她同時也明白過來,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話,可能真的要害死這一家人了。
但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候,被“殺死”的劉攀陽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214發(fā)現(xiàn)的時候不禁愣住了。
“隊長?!您沒事吧?”
劉攀陽捂著脖子,疼的呲牙咧嘴的,可是把那彈頭抓到授信一看,劉攀陽愣住了……
橡皮彈?
怎么會是橡皮彈呢?難道關德厚在虛張聲勢?
正想著的,214已經趕到了附近,她沖過來一把將劉攀陽撲倒,并連拖帶拉的拽進了附近的草堆后。
劉攀陽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214的眼睛都紅了。
看到這丫頭這幅表情,劉攀陽笑了笑:“沒事,一點擦傷罷了!闭f著還把橡皮彈拿給214看了。
214見到橡皮彈也愣住了。
“橡皮彈?怎么會?這個關德厚在干嗎?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劉攀陽也整迷糊呢,不過不管怎么說,他必須解除誤會。
所以,他趕忙起身沖那邊荷槍實彈打算強攻的眾人道:“老白,停一下!他沒有惡意,這是橡皮彈!”
喊話人白云芳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不過但看面相,這個白云芳頂多二十三四的樣子,不但個頭高,打扮得體,長的還十分帥氣,只是稍稍陰柔了一些,給人一種奶油小生的感覺。
橡皮彈?
白云芳也迷糊了。
這個關德厚到底在搞什么鬼?既然要反抗,為何又弄得跟過家家似的?
正想著呢,忽然聽到下屬喊道:“上尉,關德厚出來了!”
什么?!
白云芳抬頭一看,果然,關德厚高舉著手中的武器閃亮登場了,不過他這次把動靜鬧得這么大,現(xiàn)在閃耀出場,以后的日子怕是就只能昏天黑地了。
劉攀陽也被整迷糊了。
因為一個多小時前他聽說關德厚拒不接待國安處的訪客,并持槍抵抗的時候,嚇的臉都白了。
這倒不是因為劉攀陽多么脆弱,而是他清楚國安處的實力,以及這么做的后果……這不僅會導致關家下場凄慘,他這個區(qū)域負責人怕是也會受到牽連。
結果現(xiàn)在好了,雷聲大,雨點小。
關德厚站在最高處,雙手高舉,跟個大明星似的。
劉攀陽見狀是恨得牙癢癢啊,這個老大也太會玩了,怎么什么糊涂事都敢干呢?
不過恨歸恨,眼前最緊要的還是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劉攀陽冷下臉,然后對214道:“走,和我上去抓人!
“是”214說著把配槍交給劉攀陽,兩人迅速向著關家的超巨型農耕機跑去。
大約過了五分鐘,當劉攀陽踹開居住區(qū)頂層閣樓的時候,關德厚已經放下槍,在屋子里等候多時了。
確認房間沒有威脅后,劉攀陽收起武器走過來道:“我說老關,咱之前不是說好的嗎,萬一你遇到點不同尋常的事,一定要先聯(lián)系我的嗎?怎么……怎么非得拿槍解決。磕惝斶@是美國呢!?”
關德厚嘿嘿的傻笑,像是做錯事的撓撓頭:“我也是一時沖動,這不,現(xiàn)在清醒過來了,后悔也來不及了,你還是先抓我吧。”
劉攀陽無語的看著關德厚,然后四下看了看:“你少來這套,你知道我是來幫你的,那個……嫂子和旭子呢?叫他們出來吧,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來談談,對不對?”
關德厚卻不經意的冷笑了一下,然后兩手一攤,裝糊涂道:“什么她們?這里就我自己啊
!
劉攀陽一怔,隨即清醒過來了。
“你!”
214反應也很快,她立即在房間各處搜索,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關領旭母子。
“各單位注意,立即封鎖道路,對周邊區(qū)域進行覆蓋式搜索!”劉攀陽的補救做的很及時。
但是直到第二天清晨,兩百多警察把這周遭上千畝土地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關領旭和他媽媽,這對母子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
押解關德厚返回徐州的路上,劉攀陽還在試圖從這個狡猾的父親口中挖出關領旭的下落。
而關德厚卻一直微笑著,保持沉默,完全的油鹽不進。
最終劉攀陽也放棄了,把麻煩全都丟給了第一現(xiàn)場的白云芳,畢竟……這些國安處的人來之前也沒有和徐州警局這邊取得聯(lián)系,現(xiàn)在人丟了,想讓劉攀陽他們負責,怎么可能……
不過推責任歸推責任,劉攀陽還是很講義氣的把關德厚壓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問詢都必須在徐州警方的監(jiān)管下進行,這么一來,倒是讓關德厚暫時安全了。
但是事情發(fā)生后第三天,情況就不一樣了。
……
“老關啊,我知道你是頭倔驢,但對兄弟,講義氣這份,沒的說……可當?shù)艿艿哪芰τ邢蓿F(xiàn)在上頭已經下來人了,我保不了你幾天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盡快說吧!
關德厚坐在封閉的羈押室里,他的狀態(tài)看著還不錯,但幾天幾夜沒睡,還是有些頹廢。
“你顧好你自己,我的事,我應付的來!睅滋鞗]開過口的關德厚只說了這么一句,就又進入了沉默的狀態(tài)。
劉攀陽有點無奈,但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七月底,也就是事件發(fā)生后的第五天,關德厚還是被國安處的人帶走了。
看著那黑色的國興躍龍三型裝甲車遠去,劉攀陽的表情卻逐漸的由凝重變得輕松起來。
214看得奇怪,便問道:“隊長,您……”
劉攀陽在214面前很少戴著面具說話,他笑了笑道:“這個老關啊……是真有本事,他知道自己正面對抗不了,干脆就玩了一出釜底抽薪……真是……高啊……”
214卻完全沒聽明白,不就是利用轉移大家注意的辦法把老婆孩子送走了嗎?
只要國安處想找,除非關領旭和李晴永遠都不再拋頭露面,否則很快就會被找到的,而既然這是遲早的妥協(xié),又干嘛非得鬧得如此不愉快呢?
214看不透。
劉攀陽也沒有多解釋。
……
那么關領旭和李晴到底去哪兒了呢?
這就要把事情回轉到國安處的人登門之前……
……
“總之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我一定能處理好,絕對不會讓你和兒子分開,好嗎?”關德厚很討厭別人在他耳邊重來倒去。
李晴也清楚丈夫的脾氣,但這怎么可能呢?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有什么辦法能夠兩全其美。
但是看關德厚的眼神,卻又莫名的安心起來。
曼妮也覺得奇怪,或許一開始她不理解關德厚的沖動,但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關德厚的眼神從沒有有過沖動的怒火,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且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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