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流露出同情，不是因為冷漠，而是已經不再有殘存的軟弱，這個民族必須接受這種現實。</p>
當然除了那孩子的母親，在她的心底保留著最后的人性。 </p>
辰光退到林森身旁，打了個響指。</p>
“得，別看了，走吧。”</p>
林森沒動，他看著上前的衛兵將那孩子的母親強行拉開，其中一人甚至已經開始給武器充能。</p>
然后沉默林森抬起手道：“等等！我能救他！”</p>
辰光聞言一驚，立馬折回身捂住他的嘴急道。</p>
“你瘋啦！你不能救他！”</p>
這話說的很小聲，卻很認真。</p>
林森沒聽明白，因為辰光不是質疑林森的手段，而是在阻止林森的行為。</p>
看著林森疑惑的眼神，辰光沒時間解釋了，只能趕緊轉身笑著對眾人說道：“啊，抱歉啊各位！我這個小徒弟最近發燒，有點糊涂了，你們就當沒聽見啊！哈哈！走走走走，趕緊回家吃藥去！”</p>
林森卻掙開辰光的手，很奇怪看著他道：“我才沒發燒呢，我確實能救他！”</p>
然而辰光卻欺身上來沉聲道：“可你不能救他，也救不了他！”</p>
“為什么？為什么不能救？”林森詫異了，難道要什么也從不做？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死去？</p>
林森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轉身來到那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母親身旁，從懷里拿出了汲取器。</p>
“我剛才看了全程，他之所以沒能受傭成功，應該是注射的異化細胞基液過多導致的，所以只要用這個提取器幫他汲取出一些異化血液來，他就有機會取勝然后完成他的進化！”</p>
那孩子的母親怔怔的看著林森，眼神茫然，卻急忙抓住了林森的手，她聽清了有人可以救他的孩子就足夠了。</p>
“真的嗎？那求您快些救救我的孩子吧！”來自母親的請求林森無法拒絕。</p>
他站起身，看向兩個衛兵。</p>
衛兵們看著林森手中的東西，相視一眼后卻帶著莫名的恥笑，然后讓開來。</p>
“請吧，大英雄！”其中一個衛兵開口道。</p>
林森聞言，越來越怪異了，這些人到底怎么了？難不成救人還是錯了嗎？</p>
不想了，反正現在林森心里認定這不是錯的，只要可以救活他，這就足夠了。</p>
此時周圍散去的人群再次聚攏過來，他們有的帶著好奇，有的則帶著質疑，但沒有一個人帶著期待。</p>
辰光扶著額頭，想再阻止一下，可當看到林森毫不遲疑的上前開始為那少年汲取血液的時候，自嘲一笑。</p>
罷了罷了。</p>
林森已經很熟悉汲取器的操作了，這部分知識他已經和霧歡達成了高度共享。</p>
他熟練的用汲取器在那少年身體上幾處明顯具有異化體征的位置汲取著異化的血液，當汲取器注滿后。</p>
林森退后一點，然后對衛兵道：“可以了。”</p>
然而衛兵卻端起武器對準了林森：“可以什么？讓我們這群人拿命陪你的英雄主義再賭一把嗎？”</p>
林森聽完這句話，再看向周圍的人群。</p>
“你們？”</p>
人群在后退，武器在充能，然而沒有任何人打算再次觸碰沉思之石給這個男孩一次額外的機會。</p>
這些方才還熱血沸騰的人群，現在只剩下冷漠了。</p>
林森醒悟過來了。</p>
辰光之所以要阻止的，就是這樣的殘酷現實啊。</p>
“那你們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嗎？”林森難以置信的看著眾人，做著無力而蒼白的喚醒。</p>
然而，得到的回饋只有不屑的冷笑。</p>
這時旁觀者中，一個穿戴漆黑外骨骼的男人嘁了一聲，他走出人群上前指著林森說道：“崔迪思的每一個人民都已經做好了為族群赴死的準備！你這個外來者居然敢在這里指手畫腳？”</p>
冷漠的人群聞言后紛紛點頭表示認同，男人狂野的捶著心口發出低吼，女人帶著輕蔑鄙視著林森。</p>
“不要拿你可笑的偽善來假裝仁慈了！我們偉大的族群不需要！”那男人又補充了一句。</p>
一看到這個人，辰光臉色變了，他急忙上前笑著圓場。</p>
“啊哈哈~各位見諒，我這個小徒弟確實有點燒糊涂了，我這就帶他走！啊哈哈！”辰光一邊打著圓場，一邊靠近林森，然后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走啊，臭小子，真要惹了眾怒，咱倆都得死在這！”</p>
林森不再說話了，他看著這群人，之前對這個民族的狂野和無懼所產生的欣賞和好感全都不見了。</p>
現在他眼中看到的不過是一群已經失去了人性的異種罷了，盡管還保留著作為人的外表，卻早已沒有了應屬于人的善良。</p>
那種軟弱的善良，真的可以被這樣唾棄掉嗎？林森自嘲一笑，關掉了手腕上的汲取器。</p>
看林森沒動，之前接話的那個人又上前了一步。</p>
辰光見狀，立馬笑著道：“哎呀，這不是金坤將軍嘛？我差點沒認出來呢，咱倆好久沒一起喝酒了！呆會出完懸賞，我們好好喝一頓！如何？”</p>
名叫金坤的男人瞥了辰光一眼，沒有理他，反倒又走近了一些，他現在正懷有敵意的盯著林森。</p>
林森也在默默的看著他，這時的林森已經忘記了辰光對他的交代了。</p>
現在的他對這群人只剩下厭惡。</p>
不過那厭惡只存留了片刻，然后就變成了有些呆滯的迷糊神情。</p>
林森開啟了自己的偽裝，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表達這厭惡的實力。</p>
金坤見狀微微一怔，然后冷哼一聲丟下一句：“帶著你的傻徒弟趕緊滾吧，今晚再叫我見到他，我會把他拆了扔去喂狗的！”</p>
說完金坤轉身走了，他一走，人群也就散了。</p>
衛兵們也冷笑著準備繼續他們的工作，可是回身才發現那個被驅離了時間后“凍僵”的小伙子不見了。</p>
回頭一看，原來是她的母親背著自己的兒子逃出了大殿。</p>
衛兵們象征式的追了一陣，最后看她走的遠了，也就懶得管了。</p>
林森也跟著辰光出了大殿，原路返回。</p>
路上辰光沒有責怪，反倒是夸贊道：“好小子，大丈夫能忍一時，必成大氣！”</p>
然而林森卻冷著臉，聞言后也只是微微泛起苦笑。</p>
辰光見狀也收起了嬉皮笑臉，拍拍林森的肩膀：“行了，臭小子，等你跟著為師學成了，再回來教訓他就是了。”</p>
林森長出一口氣，把這些不開心的都呼出去。</p>
“好啊，師傅，你可得好好地教我！”</p>
辰光一拍胸脯：“那必須的！走，先隨為師去吃一頓好的，然后咱們去抄那些個異種的老家去！”</p>
說完大步向前，雄赳赳氣昂昂的順拐姿勢惹的林森噗嗤一聲樂了。</p>
大叔聞聲回頭一個“哎嘿”，又讓剛恢復好心情的林森差點嘔出來。</p>
……</p>
穿過了十字架墓地后，神出鬼沒的奎正等在路口，見到二人后，便默默轉身帶路。</p>
又走了許久的樣子，林森終于回到了現實的三維世界。</p>
回歸后，時間重新刻度在林森身上，這久違的存在感總算是叫人踏實一些了。</p>
二人出了那破房子后便左轉向著一條人很多的巷子走去。</p>
那里遠遠的就能聞到食物的誘人氣息。</p>
路上辰光夸耀道：“昏日城邦的美食那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我常去的一家燒烤店，在那里吃著烤肉喝著啤酒！別提多過癮了！”</p>
林森對啤酒沒什么興趣，但對肉十分的鐘愛。</p>
兩人加快了腳步。</p>
經過一個小時的奮戰，隨著辰光高喊一聲“爽”，兩人這才出了燒烤店，奔著懸賞集結點趕去。</p>
路上辰光還帶著林森來到他租的一間房子，那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裝備。</p>
雖然是第一次穿戴外骨骼，但林森并不感到陌生，畢竟有霧歡的記憶共享，林森也算是半個老手了。</p>
等到兩人趕到集合點的時候，整備待發的夜鶯已經開啟了能量翼展。</p>
遲到的二人差點被拒之門外。</p>
幸好辰光是個老油條了，又和這里的人很熟悉，才匆匆忙忙的擠上了一架滿員的夜鶯。</p>
沒有座位的林森被夾在兩個大漢中間，在體臭的熏陶下，林森險些把剛吃的東西全吐出來。</p>
當昏日城邦的皇宮內的鐘聲響起，上百架夜鶯騰空而起，然后沿著特殊的通道飛往夜色下的“獵場”。</p>
林森被擠在中間看不清外邊的動靜，只能勉強聽到回聲在通道內嘈雜著，過了許久之后才突然散開去，新鮮的空氣也涌進了機艙。</p>
辰光靠在林森背后，他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窗外。</p>
見到月光明媚。</p>
辰光打了個舒服的酒嗝，然后對林森道：“臭小子，呆會你可跟緊咯為師，千萬別跟別人跑了！他們的獵物你對付不了的！啊，記住了沒？”</p>
林森被夾的快窒息了，勉強哼哼了兩聲，算是聽到了。</p>
這時，聽到辰光的聲音后，坐在林森前排的一人循聲轉過頭，看到林森后笑了。</p>
“喲，小帥哥！真巧啊！你們接了什么懸賞啊？是不是又跟某個慫包去抄Z級異種的老家去了？”</p>
林森抬頭一看，原來是辰光的那個相好薇薇安。</p>
“是啊，師傅說Z級的異種需求量大。”</p>
薇薇安聞言后忍俊不禁，伸出手點了點林森的鼻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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