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臻倒不是不愿意為太子做事,問題是他覺得太子的計劃不太可行。
太子手中的詔書是圣上的中旨,也就是沒有通過內(nèi)閣發(fā)出去的。
如果詔書的內(nèi)容是一般的小事的話,大臣們或許會奉詔執(zhí)行,但若是涉及到兵權(quán)等敏感問題。
大臣們完全有理由拒絕,并且上書反對。
這一點(diǎn),太子雖然考慮到了,但應(yīng)對方面……
讓李國禎和王家彥將軍士集結(jié),從而煽動兵變?
問題是太子必須說服王家彥和李國禎把軍士們集合于校場中。然后才能進(jìn)行煽動兵變的舉動。
這個過程,有好幾個難點(diǎn)。
第一,李國禎和王家彥會被太子說服,去把軍士集結(jié)么?
第二,李國禎和王家彥在意識到太子在煽動兵變后,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第三,如今的京營已經(jīng)大不如前,軍士們會聽從集結(jié)的命令,為朝廷效力誅殺奸臣么?
第四,最大的難點(diǎn)是,太子能不能成功煽動兵變?畢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同他們那樣忠誠為國,要是跟他們說什么國家大義,那純粹是對牛彈琴,那些兵油子才不會吃這一套。他們眼里根本沒有家國,有的只是怎么才能不餓死罷了。
所以綜合這幾個問題,張慶臻覺得太子畢竟年幼,只有一腔的孝心是沒有任何用的。
“殿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張慶臻雖然忠誠,但仍然清醒,他覺得此事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沒時間從長計議了,若被奸臣得知,大事休矣,況且此事只需諸位暗中配合行事,屆時即使功敗垂成,也只是孤一人之過,與諸位無關(guān)。”
“殿下,臣并非憐惜賤命,恐殿下深陷京營,則臣等死罪難咎。”張慶臻還想再勸一勸朱慈。
但朱慈卻十分的不耐煩。
現(xiàn)在他根本沒時間考慮能不能成功,只有十三天了,也沒有時間來慢慢布局。
無論是獲得兵權(quán),還是拱衛(wèi)京師,都只能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若不是想要提高計劃的成功率,甚至都不用這些人幫忙,他自己便可以孤身一人跑去京營游說全軍。
要做一個出色的領(lǐng)導(dǎo)人,口才是非常重要的,米國大選,那就是嘴炮大戰(zhàn)。
甚至于希帥之所以獲得廣大民眾的支持,也和他那出色的演說才能分不開的。
朱慈知道,演說的威力如何強(qiáng)大,只要能打動大多數(shù)人的內(nèi)心,然后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diǎn),便足以號令群眾。
但這些并沒有跟三人討論,肚子內(nèi)的腹稿恐怕都不是他們能夠接受的理念。
“此事便按孤的意思去辦,成與不成,諸位拭目以待。”朱慈雖然年幼,但畢竟是太子,還有著上位者的魄力,并不在乎張慶臻的懷疑,即刻拍案決策,定下此計。
不容他人質(zhì)疑。
“還有一事,待孤說服李國禎和王家彥后,京營軍士恐會消極怠命,屆時兩位在京營中散布說,太子代天執(zhí)言于京營,凡聽天言者,今日便可足額領(lǐng)取往年積欠軍餉。”
此話一出,便如同一顆炸彈,讓眾人心中炸裂。
就連王先通也覺得不敢相信。今日便可讓京營軍士足額領(lǐng)取積欠軍餉?
這莫不是在吹牛逼?
他們很想說,殿下你知道這么些年,總共欠了京營多少軍餉么?
今日就能發(fā)齊?恐怕把你賣了都搞不定啊,這么小就學(xué)會騙人玩不好啊。
散布這樣的謠言,今天或許可以收獲成效,但等到明天也看不到銀子,這些京營大爺們肯定不干,到時候軍心更不穩(wěn),夠咱們喝一壺的。
“殿下此事萬萬不可,若是以此訛詐京營軍士,則我軍威盡失,再不會有人為國效命!”張慶臻立刻反對道。
“誰說孤要訛詐他們?此事孤心中已有萬全之策,今日只能必定能補(bǔ)足軍餉。”
張慶臻看了看朱慈身上打著補(bǔ)子的玄衣,就連他自己也沒窮到這種地步。
張慶臻臉色豐富,皇家都已經(jīng)快窮的當(dāng)褲子了,太子哪來的依憑能夠許下如此大話?
誰不知道最困擾大明的便是經(jīng)濟(jì)問題,軍餉不足,糧草不濟(jì),朝廷不得不加派稅賦,農(nóng)民們被剝削的活不下去,只能造反。
造反的結(jié)果便是繼續(xù)加派稅賦增加軍餉剿滅反賊,然后又有更多的人被迫造反,這就是個死循環(huán),大明跳不出去,只能茍延殘喘。
如果能解決軍餉的問題,崇禎皇帝也不會每天頭疼于政事了。
但太子說的胸有成竹,又不得不讓人相信。
王先通現(xiàn)在是臣服的,只要是為了圣上,太子要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謝芳也是沒有異議,他幻想著跟著太子立下大功,以后封伯,封侯都不在話下。
至于張慶臻,雖然總覺得太子太年輕,太想當(dāng)然了。
但太子要是執(zhí)意如此,他心向明朝,最終也不得不按太子的吩咐行事。
至于能不能成功,張慶臻并不看好。
定下了計策。
朱慈遣散了張慶臻和謝芳,命其回營準(zhǔn)備,而他則帶著王先通等人直接去五軍營找李國禎和王家彥。
成敗之在此一舉!
……
京營,五軍營。
襄城伯李國禎靜靜地聽著下人的匯報。
“老爺,那些東西已經(jīng)裝車,晌午便可出城,只是不會出問題吧,要是被城門的守兵查到……恐怕……”
“怕什么怕,我現(xiàn)在可是京營提督,守兵那邊早打點(diǎn)過了,你只管運(yùn)是了,其他的不用操心。”李國禎閉著眼睛,不以為然。
家里的下人應(yīng)聲告退。
前腳剛走。
兵部右侍郎王家彥便緊跟著進(jìn)來。
連日的巡防備戰(zhàn),早已讓王家彥有些精疲力盡。
但國難當(dāng)頭,王家彥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然而營中軍士士氣低落,卻不是他能夠輕易解決的。
長年的拖欠軍餉,王家彥就算有萬貫家產(chǎn),也填不動。
更何況,作為朝中為數(shù)不多的清官,他早已將家中余資變賣,充為國用,家里窮的甚至連女兒的嫁妝都置辦不起,破瓜之年,仍卻待字閨中。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小事。
與大明社稷相比,都是小事,可即使如此,即使王家彥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大明這座大廈仍然搖搖欲墜,即將傾覆。
但王家彥寧愿被傾覆的大廈壓垮,也不愿離開半步。
作為京營的協(xié)理,他像往常一樣巡視各營。
可是巡到府庫之時,卻發(fā)現(xiàn),其中的武器甲胄少了許多。
這可是大事。
闖賊逼近,士氣低落,連最起碼的裝備都不足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
“開美(王家彥的字)何事如此驚慌?”李國禎看著王家彥的樣子不禁暗暗發(fā)笑,都一把年紀(jì)的人了,精力還是這么充沛。
天天從城東巡到城西。有那精力,還不如找個小妾多運(yùn)動運(yùn)動,興許能干個兒子出來,也不至于香火斷了。
王家彥的腦子里都是公事,根本沒閑心和李國禎扯淡。“下官剛?cè)ジ畮觳轵?yàn)庫存,卻發(fā)現(xiàn)兵甲,器具,多有減少,不知李提督可知去向?”
去向?李國禎當(dāng)然知道,但他更知道王家彥是個死腦筋的貨,就算用銀子塞滿他的老嘴也堵不住的。
李國禎佯裝驚訝。“竟有此事,定有宵小之輩竊取府庫,以供私用!待某人好好查查,將其繩之以法!”
王家彥皺著眉頭,他卻沒看出李國禎的門道,只是秉公而言。“此事還請?zhí)岫絼谏瘢\軍將至,京營不可有失!”
正在這個時候,卻有一軍士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營外有圣旨到!請兩位大人去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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