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鞘之劍鐵匠權益維護協會、月亮花園商會、六月雪商會、掃帚財團，以及幾家商會組成的聯盟，目前是路奕他們最強的競爭對手。

    哪怕之前黎明黃金撬走了他們一大批鐵匠，他們依然用各種方法，從世界各地招攬來了不少。然而，如果他們真的準備充分，可以一舉拿下競標，那他們就不會被十寶石工會壓制。

    原材料是個巨大的問題。

    對此，牙簽也無法馬上說清楚，而是在得到路奕允許之后，用傳喚鈴叫來了一名工會的情報員。生意場上，一切都是時時刻刻在變幻的，直到一錘定音之前，沒有任何事情能十拿九穩。

    他們拿來了第一手情報，這才是賺錢的關鍵。

    情報員遞上來的，是一張樂譜。這是妖精們的語言，它們會用婉轉、清列的聲音歌詠一切。那些旋律能譜寫知識、傳達信息，而且是其他人無法得知的。

    可惜它沒有理由，也不敢扯謊。

    將樂譜上的旋律一點點哼著，牙簽慢慢解讀道：“他們一直受困于原材料的問題，目前儲備了大概七千把武器的原料……”

    “不錯嘛。”

    “是不錯，然而這無法幫助他們一舉拿下競標。因此，他們在尋求交易，愿意以略高的價格獲得更多的材料……哪怕只是一個協議。不過，這件事很難，進展不順。”

    確實，這種需要時間的競標，不一定得積累好足夠的現貨，可以等風頭過了，價格下降，而各家的庫存慢慢釋放再來慢慢采購。這是個需要注意的對手，路奕記了下來。

    牙簽把樂譜放到一邊，接著介紹它知道的其他情況。

    “同時，另一家可能會對你們造成則是外地的巨頭。”

    “果然，外地的那些商會也來插了一腳啊。”

    “那當然，整個胃湖平原都是非常富饒的，不光十色城，商業城市還是有幾座的。這個外來的組織叫極光獵人，據說坐擁著一條相當肥的鐵礦脈，具有強大的優勢。”

    聽到這，路奕覺得這兩家都具有一定的威脅，但還不太成氣候。但如果這兩家聯手，那么許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他的眼神閃爍：“牙簽，詳細講講。”

    可這只妖精很懂路奕的心思：“擔心它們聯手的，不止是你，其實我們一直在提防這個可能性。但在利益分配的問題上，他們還沒有取得共識，所以聯手的可能性不高。”

    “那你們就繼續提防吧。”路奕收回了視線，目的已經達成，基本的競爭對手都已知曉。

    “這就是你索要的補償咯？圣劍持有者。”牙簽瞇笑著問，倒是一點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沒了，“我們十寶石工會退出競標，改而捧你們，同時暗中防止這兩家聯手。這樣，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如果這都是真的，那倒有些價值。

    但路奕不愿被占了更多的便宜：“然而，十寶石工會并不是我們的盟友，即便你愿意做這些事，也拿不到任何明面上的好處。”

    “這也是沒辦法的，但——總會有傳言流出去的。比如，十寶石工會暗中和貴方達成了神秘條款，退居幕后，實際上操縱了一切……”

    “說得還挺像真的。”

    又稍微談了些條件，取得了十寶石工會更多的讓步之后，他們總算是達成了初步的共識。

    一個價值不菲的人情；退出競標，改而支持紀念圣劍和獨行者商會；暗中打壓其他競爭對手的結盟。這些，換取他們中止威脅，并從今往后友善相處。

    就這樣，他們簽下了妖精族特有的合約。

    作為自詡高等生物的妖精，一旦牙簽違約，這些合同被曝光到它的故鄉，屆時，那兒的傳奇會出來管事。既會處罰給妖精族抹黑的牙簽，也會給予補償來修補名聲。

    所以，和妖精族打交道，至少在這方面是可以信賴的。

    一切圓滿，臨走之前——

    “圣劍持有者，合作愉快，但要是有朝一日，遇上利潤更豐厚的情況，我還會對你捅刀子的。”

    “那你就等著被我摘了翅膀，埋進土里，被過路的獅鷲啄開腦殼，吸允你發咸的腦漿。”

    “那希望今后我們的利益一致，不再有沖突之日。”

    牙簽磨了一陣牙齒，望著三人離開了。

    圣劍持有者不愧是旅行商人，從上到下都是商人的做派，一切都可以用利益來解決，看起來也比較有信譽，這倒還好……關鍵是那只實力不怎么樣的魅魔。

    她不像那個美的驚人的人偶，居然厚著臉皮，一副“我忘了自己還穿戴著一堆首飾”的樣子，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算了，牙簽壓下了怒火。

    至少解決了一樁事。

    接下來，就去宣布退出競標，再遵守約定打壓一下其他競爭對手。

    當然，能挽回名聲的流言也要提前開始醞釀，幸虧十色城不大，卻有足夠多的人口，一旦有什么有趣的流言，不出一個小時，整座城市的人都會在晚飯時開始議論。

    牙簽坐在自己寶石雕砌的小小王座上，準備起草“退出競標宣言”來回函給薄暮余暉。

    “致偉大的傳奇，薄暮余暉的二席……”

    她咬了咬妖精族專用的迷你羽毛筆，回憶著那個冷如冰塊的傳奇劍士稱號叫什么，殼之世界的人物總是喜歡給自己加個稱號，往往又臭又長，這記起來很難。

    可一陣奇異的涼意，漸漸打斷了牙簽的思考。

    她捂了捂衣服，卻發現這不是身體上的涼意。

    而是由心而生的恐懼。

    它的羽毛筆被匆匆放下，接著，一串寶石項鏈出現在了它手中，雖然實力不怎么樣，但它對寶石魔法也是有些造詣的。

    這安靜的房間里，存在著某種可怕的危險。

    和圣劍持有者那些明著來的不同，這藏在暗處的，要可怕得多。

    “……誰？如果是客人的話，咱們來喝一杯？如果不是客人的話，咱們喝一杯也就成客人了……所以，朋友，愿意露面嗎？”它對著空氣大喊。

    “一位你永遠無法招惹的存在。”

    “……這樣的人物其實挺多的，你是哪一個啊？”

    “撕裂命運·無名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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