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也就是周克重生到這個世界的第14天中午。
一臉胡渣子的皮爾斯探員,例行指揮一條警備隊的小艇,巡視著附近十幾海里的海灘。只是他的內心,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
“最后還不是得乖乖提高事件警戒等級,上報到舊金山去,切~”
他嚼著口香糖,內心這般吐槽著。
此時此刻,他坐在船艙頂層的控制室里,一邊拿望遠鏡瞎看,一邊偶爾掃一眼聲吶和GPS定位的屏幕。
“誒?不會吧?這……是目標人物的GPS信號么?斷網了14天,居然還能重連?”
就在他已經絕望時,皮爾斯探員突然一驚一乍地看到了些什么。
他連忙吩咐隨行的海岸警備隊員往目標方向靠去。
“嘿,伙計,去255方向,2點7海里!”
到了地方之后,一行人拿著探測儀器、戴著手套、穿著潛水衣,在海邊淺灘摸索尋找。
幾經奮戰,皮爾斯探員終于撈到了一根像是被鯊魚牙齒咬斷的、斷口和皮肉都**不堪的人脖子,還連著大半截胸腔。
應該是被中午的漲潮沖到岸邊來的。
脖子的殘肉里面,居然還嵌著一片狀態很不好的芯片。
海岸警備隊的人瞅了一眼,嘲諷道:“嘿,伙計,你就為了個跳海被鯊魚吃掉的家伙,折騰我們十幾天?FBI的面子還真是大呢。”
皮爾斯探員情商不高,怒道:“你懂什么!”
警備隊員大怒,倒也不敢直接撕破臉,只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再也不肯配合。
定位到了第一塊尸塊,那好歹知道了洋流、鯊魚對于死者的搬運趨勢。
然后皮爾斯又在半徑五百碼的海灘區域反復犁地式尋找,晚上下班之前,終于找到了大約占死者體重一半以上的大塊肢體。
估計不會再有收獲了。
皮爾斯帶著東西回FBI大樓,找艾登隊長匯報。
“拿去法醫科驗尸,記得讓老唐納德在保密屋里私下驗。”
艾登隊長一聲令下,下屬就開始安排。
那個被稱作老唐納德的,是一個80后老頭。當了四十年法醫,所以很多舊時代的技術都還懂,遇到疑難案件艾登隊長都找他。
稍微看了幾眼尸塊的狀態,老唐納德就提醒道:“頭兒,都爛成這樣,恐怕驗不出多少結論。”
“盡力吧,能得出多少結論算多少。”
“行,那我試試。”
半小時后,初步驗尸報告出爐。
“咬合紋顯示,確屬鯊魚類動物咬嚙。而且咬合的時候尸塊已經死了,并不是活活咬死的。從腐爛程度看,死亡時間確實是十幾天前已經死亡。
被驗尸段胸腔結構較完好,胸腹膈膜完整。肺腔積液水平顯示,大量液體在臟器新鮮狀態下已涌入,且無自發性氣胸痕跡……”
高度疑似溺死。
“行了,按照投海自殺結案處理。把鑒定結論都附上——自殺的人,被鯊魚吃了一部分尸體,這不是很正常的么?”艾登隊長一錘定音。
下屬紛紛高呼英明。
辛處長離開已經10天了。
誰也不希望把那個滅絕師太重新召回來。
雖然那個女人真是冷艷到了極致。
……
“終于把FBI糊弄過去了,從此你就跟我一樣,是個死人了。”
周克用莫娜留下的竊聽設備,緊張地排查著FBI邁阿密分局辦公大樓里的一切實時錄音文件。
當聽到艾登隊長等人在保密室里開會的聊天記錄后,他終于松了一口氣,把這個好消息轉述給莫娜。
“我自己可以聽了,不用你轉述。”莫娜從輪椅上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手腳依然微微顫抖。
距離手術結束,已經30個小時了,麻藥的效果已經褪去,麻痹了半月之久的神經也重獲自由。不過她對身體的控制,依然不是很靈敏,有點兒像輕度偏袒的人。
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與藥墊,可以看出后頸依然有滲出鮮血。
周克內疚地說:“讓你受苦了,要不是急于把‘尸體‘偽造出來……”
“說的什么話,我又沒做什么,你承擔的風險比我更大呢。”莫娜強顏一笑,看得出她很憔悴,也很痛苦。
“我用護理機器人的體檢功能,給你做一下全面的術后恢復檢查吧。”周克善意地提示。
別墅里的護理機器人,雖然因為“術業有專攻”,以至于手術的時候幫不上忙,但體檢功能還是有的。畢竟需要用到護理的病人,很多都是癱患者。
此前之所以沒做,也是因為手術剛剛做好、麻藥恢復期還沒徹底過去。而且周克內心也緊張,一直期待著艾登隊長那邊的消息,所以沒顧到這邊。
莫娜微笑著點點頭,任由周克擺弄。
一番調試、檢測,顯示莫娜的手足和全身肌肉控制情況并不太完善。
周克把致病因輸入進去之后,機器人在本地數據庫檢索后,給出了推理結論:“疑似脊神經束中,部分纖維接駁效果不良”。
“干!果然有后遺癥!”周克吐槽了一句,內心更升起些愧疚。
莫娜只是從全身癱瘓,變成了“有可能偏袒”。
只因為當初的自動取芯片手術,是強制中斷的。所以剝離芯片時傷到的部分脊椎神經束中的纖維,并沒有得到完善的修復、接駁。
“沒事,說不定只是手指頭腳趾頭不靈活呢。”莫娜反過來安慰道,“你能讓我暫時變成隱身人,我已經很感激你了。”
周克焦躁地反駁道:“不能這么想,我們終究還是要想辦法做一個‘隨時可以隱身、又隨時可以融入社會’的新人類的。如果留下這方面的后遺癥,將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關注和麻煩。”
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這些天他已經對這個社會越來越了解了。
比如,這個世界是完全沒有現金的,所有人有多少錢,都是以一個數據存在各自的云端人格里,然后通過腦后的芯片與云端通信,進行區塊鏈讀寫。
通俗地說,如果他和莫娜一直隱身下去,安全屋里的屋子吃完花完之后,他們就不會有任何錢,從當代社會的交易體系中得到補給。
曾經周克想到這個問題時,最完美的設想,就是有一個“最好把身份芯片別裝在腦子后面,而是裝到一臺類似手機的設備里。然后那臺手機可以模擬人體的各種信號,發送給那塊本該裝在腦后的芯片,從而騙過芯片”。
這樣,才能做到“想融入社會就融入社會,想隱身就隱身”。
當需要干些私密的事情時,不帶手機去,把它留在家里。那么在統治者看來,那天周克就是等同于“在家里睡大覺”。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此前他之所以沒想這么遠,無非是第一步的危機都還沒邁過去,所以顧不到。
現在,莫娜已經成功隱身,艾登隊長對他的搜索也暫時結束了,周克自然得隴望蜀。
他不希望莫娜以后表現得像一個偏癱病人,這不僅是為她個人的幸福著想,也是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后面的路還長著呢。
“那你有什么打算?”莫娜心懷感激地問。
“暫時還沒有頭緒,但是盡快找辦法吧。”周克思忖自言自語地梳理了一番,
“我們先看看左大叔留下的其他文檔,有沒有可以聯絡的潛在志同道合者——我參加絕地大逃殺比賽時,帶回來一顆還‘合法離線許可芯片’。
理論上,這東西可以讓一個人消失十幾個小時,只要他本人選擇跟我們合作,在取下項圈時不泄露我們的存在。”
莫娜愣了一會兒,終于想明白了周克說的計劃。
他指望的,就是那顆比賽前、通過謀殺越裔選手周力力,所得到的“戴上后可以讓人合法斷線14個小時”的芯片。
把這個芯片移植到普通鉛質項圈后、套在別人脖子上,就可以讓那人在不癱瘓的情況下合法斷線,同時還可以擦除這期間產生的視聽記錄/心情指數等“歷史記錄”
(民間自制的普通項圈沒有這個權限,不但會癱瘓,還擦不掉“這段時間內產生的歷史記錄”。所以一旦解開項圈重連網絡,一切都會暴露。)
當然,這種設定,如果遇上了一個會事后主動舉報周克、莫娜存在的人,那還是鳥用都沒有的。
所以這招依然不能貿然使用,的首先確保對方的可靠性。
周克便決定先找一個“志同道合”,可以確認有反抗之心的家伙。
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人物稟賦、傾向一無所知,這時候就只能繼續求助于左宗瑯大叔留下的手機文檔了。
他跟莫娜檢索、排查,花了半夜時間閱讀文檔。
把其中關于人物的檔案,統統調取出來。
這個世界上,曾經隸屬于谷歌系的反抗者,數量還是不少的。
但潛伏了六七年之后,這些人有的變節了,有的因為同伴變節后被抓捕,依然處在潛伏狀態的人少了足足七八成。
“盧卡斯院士身邊的神經醫學專家組,貌似還有人潛伏著呢——兩年前盧卡斯院士神秘死亡時,他身邊還有15個醫生、助理研究人員,選擇了跟反抗組織站在一起。
不過,后來有一個權威教授為了榮華富貴主動叛變了,還有一個教授被牽連到之后,受威逼利誘變節了,牽扯出一大批人……目前,還剩4個醫護人員潛伏著。”
周克讀到這兒,大致確定了努力方向,便對莫娜說:“在這4個人里,想辦法鑒別出一個最可靠的,給你做脊神經束修復手術吧,順便聯絡上這條線。我們后續的計劃要想實施,也必須拉一個神經科學家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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