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在順豐樓召見的客人，乃是北海艦隊司令徐人龍、海軍團長張世杰、陸戰軍團長黃蔭恩。

    三人于前一日趕到天津，接到李自成召見的訊息，已經是天黑以后的事了。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皇上為何在順豐樓召見他們，如果是為了安全，府衙有護衛，豈不更安全？

    徐人龍三人在親兵的護送下，來到會客廳，見到李自成，翻身跪拜于地，“臣等叩見陛下!”

    “快快起身，坐!”李自成伸手向對面一指，待三人落座，方回頭道：“小米，上菜!”

    “臣遵旨!”

    不一會兒，親兵門拂柳穿花般送上一桌精美的菜肴，除了四人的碗箸，還有一壇兩斤裝的蒸餾酒。

    徐人龍驚得目瞪口呆，“皇上，這是……”

    “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了，朕總不能讓你們只干活不吃飯，”李自成笑道：“小米，斟酒!”

    何小米拍開酒壇的封泥，給各人斟了半杯，李自成舉杯，道：“這杯酒，算是慶祝北海艦隊正式入編，遲到的祝福，上次慶祝的時候，朕實在抽不開身!”

    “臣不敢……”徐人龍還是舉起酒盞，看了張世杰、黃蔭恩一眼，兩人也是舉起杯，卻不敢湊近口邊。

    “朕一向不喜飲酒，但海軍是朕的寶貝，諸位愛卿不必拘謹，”李自成向三人示意，“來，干!”

    “臣等多謝皇上!”徐人龍三人也是干了。

    何小米急忙斟酒，李自成卻是不再舉杯，而是看向徐人龍，“徐愛卿，北海艦隊的將士們，如今操訓得如何了？”

    “回皇上，臣根據皇上的要求，已經在外海操訓士兵，”徐人龍心中有些忐忑，“不過……不過，北海艦隊的艦船，基本上都是老式的運輸船，船上并沒有裝載火炮，目前才接受一艘‘成都’級戰艦‘天津號’，將士們都是喜不自禁……”

    “現在的關鍵，是操訓士兵，至于戰艦，將來回逐漸增加，”李自成道：“根據現有的條件，將士兵們操訓至高水平，那才是為將之道!”

    “臣慚愧……”

    李自成笑道：“這些老式的艦船，原本就是在渤海中轉悠，現在船齡更高，能去外海操訓，已經很不錯了!”

    “臣多謝皇上體恤!”

    “其實，說到底，海軍是用來打仗的，不用用來操訓的，”李自成話鋒一轉，道：“北海艦隊的將士，現在可以上戰場嗎？”

    “回皇上，‘天津’號戰艦，將士們尚未完全吃透性能，暫時無法上戰場，還是原先的艦船……”徐人龍說到這兒，心中忽地一動，難道要打仗嗎，周邊并沒有敵對的海軍呀……

    李自成點點頭，北海艦隊接受新式戰艦的時間太短，尚未吃透“天津”號的性能，也是情有可原，“真正的強軍，不是操訓出來的，而是戰場打出來的!”

    “皇上說得是，”徐人龍道：“只要皇上下令，臣便是用船撞，也要撞沉敵船……”

    “軍人，既要有舍我其誰的霸氣，也要有為國獻身的勇氣，”李自成大笑，“南海艦隊組建的時間，遠遠長于北海艦隊，但南海艦隊總是江河中運行，入海的時間比北海艦隊晚得多，加上數次實戰，已經能在南疆#獨當一面了，有南海艦隊駐守，西洋的海軍絕對不敢擅闖華夏的海域。”

    徐人龍小心地道：“皇上，需要北海艦隊參戰嗎？”

    “朕可不希望你們用船撞、用牙咬的方式擊敵，”李自成目光一轉，道：“不過，北海艦隊，做為運輸船，應該沒有問題吧？”

    “皇上放心，絕對沒有問題，”徐人龍道：“臣的手中，有大明時代的航海圖，渤海內航道非常熟悉，臣正在搜集外海的航海圖……”

    “黃愛卿，你的陸戰軍操訓得怎么樣了，能上戰場嗎？”李自成點點頭，卻是看向黃蔭恩，道：“北海艦隊的陸戰軍，可是第一支裝備步槍的海軍將士!”

    “能!”黃蔭恩說得斬釘截鐵，“陸戰軍已經完全掌握了步槍的基本戰法，就等著在戰場檢驗了，臣絕對不會辜負皇上!”

    “好，好，”李自成笑道：“繼續加強操訓，朕隨時會派給你作戰任務!”

    “臣已經做好準備了，隨時聽從皇上的調遣!”

    李自成看向張世杰，道：“張愛卿，海軍將士操訓，有實戰演習嗎？”

    “有!”張世杰道：“將士們在海上操訓，除了操訓專業士兵，最主要的操訓，便是實戰演習，士兵們用木棒代替刀槍，但都是真打，士兵們受傷的情形，每次都是不可避免，亦有士兵因傷重而被逼退役……？”

    “要安置好這類傷兵，他們是為了北海艦隊的強大而受傷的，等同于在戰場受傷!”

    “臣明白!”

    李自成又道：“如果將北海艦隊所有的運輸船、艦船集中起來，一次能運輸多少士兵？”

    “回皇上，如果是在渤海，一次能運輸七千士兵，連同簡單的裝備，如果是在外海，浪高風疾，最多能運輸五千士兵!”

    李自成喜道：“也就是說，你們能一次性運輸陸戰軍所有的士兵？”

    “只要不是梅雨和臺風季節，應該沒問題。”

    “朕問的不是應該，而是絕對!”

    “皇上放心，臣用腦袋擔保，只要集合所用的艦船，定能一次性運輸陸戰軍的所有士兵!”

    李自成夾了一塊豬蹄，咬下皮筋，咀嚼幾口，猛地一口吞下，道：“三位愛卿，朕交給你們三項任務：其一，兩個月內，必須完全熟悉‘天津’號的性能，達到作戰水平；其二，在渤海內遼南尋找合適的登陸地點；其三，在遼南尋找一處島嶼，能夠儲存大量的糧食，等到渤海解凍，向島上運輸一萬人三個月的糧食!”

    徐人龍思索片刻，覺得實現前兩項不算太難，便是寒冬季節，外海不會封凍，“天津”號可以去外海操訓，但第三個條件，他卻有些頭疼，“回皇上，這糧食……”

    “你放心，等開春解凍之后，朕會著人將足夠的糧食運至天津大沽碼頭，你們只要帶著運輸船去碼頭上領取便可，”李自成頓了一頓，又道：“此是絕密任務，只有你們三人知道，絕對不能泄密!”

    “臣遵旨!”三人便是傻子，也知道皇上要用海軍攻打遼南了，只是不知道具體的規模、戰略，皇上不說，他們也不敢問。

    徐人龍三人離開之后，李自成獨自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方才沉沉誰去。

    雖然快要新元了，李自成卻并不急著回京，在天津城中閑逛了兩日，市坊上貨物不少，但購買貨物的人卻是不多，根本看不到北京、南京、杭州那種萬頭攢動的情形。

    吃過午飯，躺在炕上休息片刻，李自成的心中卻是無法平靜下來。

    北京的人口太多，不太合適大規模發展工業，天津將是北京-天津工業板塊的核心城市，但現在的天津，不但遠遠比不上南京、杭州，連西寧、蘭州都比不上。

    天津府城的人口，實在太少了!

    如今的天津，哪像一省的府城所在，最多就是一個縣城的水平。

    有什么法子增加天津的人口？或者說，用什么法子，讓附近的百姓自愿遷移過來？

    他有些后悔，當初為了讓所有的百姓吃飽飯，土地平均分發給了當地的百姓，百姓因此被限制在土地上。

    以漢民族對土地的情節，如果不是生死存亡，誰愿意背井離鄉，放棄自己的土地？

    人口的自然增長，不像工廠可以加班加點生產貨物，沒有二十年的時間，青壯人數很難大規模增加。

    除了自然增長，只能依靠移民了。

    怎么辦？

    李自成想到了流民，現在的華夏，最大的流民群體是什么？

    丐幫嗎？

    且不說丐幫是否真實存在，即便存在，將這種習慣了自由自在的人群，短時間內培養成遵紀守法的產業工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或許漕幫才是流民的第一大幫!

    “南糧北運”，大運河兩岸，催生了一大“幫派”，至少有十萬青壯依賴漕運討生活，但華夏立國之后，漕運就要廢除了，漕幫也將不復存在。

    即便運輸糧食，華夏也不會依賴漕運!

    華夏將倡導海運，將運輸的貨物，打包交給運輸公司，走社會化、商業化的路子，而不是由漕幫壟斷著運輸業。

    走海運兩個好處，一是朝廷不用大規模疏通運河航道，不用養著十萬計的青壯和無數的官員；而是讓商家入海，開闊眼界，不能只盯著大陸。

    漕運工人都是貧苦的百姓，有口飯吃、娶上婆娘，就是人生的最高目標，將他們培養為產業工人，比培養丐幫的人，肯定容易得多。

    李自成得意地笑了。

    既化解了漕運工人，又給天津增加十萬廉價的產業工人，促進天津的發展、繁華……

    或許天津的工業，比想象的要快一些!

    李自成忽地想到在青山都督府俘獲的蒙古女人。

    除去在云中府和遼東的水果樓，還剩下兩千年輕的女人吧？

    這些女人，是要嫁給遷移至天津的漕運工人，還是在天津專門設立水果樓？

    哪一種方式更能促進天津的大發展？

    李自成的嘴角，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次來到天津，最后一件事情辦好了，也該回京過新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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