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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樓？”梁文成咧嘴笑了，“自成真會取名字，用水果樓做為青樓的名字，真是聞所未聞。”</p>
“名字只是代號而已，關鍵是讓人明白，這是專供士兵消遣的，他人不得染指，”李自成挾了口下酒菜，咀嚼兩口，吞進腹內，方道：“現在女人太少，李二條的女兒，還有兩個未成年暫時不能侍候兄弟們，滿打滿算，只有五人，不能向全體士兵開放，先向劉云水部開放吧，他的屬下有一半是甘州人，家中就是有婆姨，一時也無法相會。”</p>
“可是，自成，劉云水部現在也有兩百多士兵，而水果樓的女人才五個，一樣僧多粥少呀！”梁文成都忘了下酒菜，直到何小米又給他滿上，他才稍稍有些醒悟，忙挾口菜吞咽下去。</p>
“這個問題，我也有思量，”李自成笑道：“每名士兵發放一張月票，用完了就沒了，同時，限制士兵在外留宿，就是出營，也要限制時間。”</p>
“月票？”梁文成頓時目大如牛，他隱隱明白了月票的意思，但還是朦朦朧朧的，吃不準李自成的盤算。</p>
“每個士兵，每月發一張月票，用掉了須要等到下個月才會重新發放，而且，進入水果樓也不是免費的，”李自成忽地一頓，“梁大人，西寧城中，青樓歡好一次，須要多少銀子？”</p>
“像這種廣為開放的青樓，若是不留宿，一般情況，只需五十文銅錢。”</p>
“既然水果樓只對士兵開放，索性便宜些，四十文，士兵領了月票，只需向水果樓交出四十文，便可歡好一次。”</p>
李自成真實的意思，不僅要解決士兵的生理問題，更是為了銀子。</p>
他手中雖然有六萬多兩，但朝廷遲早會給西寧斷頓的，那時西寧只有出項沒有進項，再多的銀子也會用空的時候，士兵們平日吃喝都是免費的，他們得了餉銀，完全可以直接存起來。</p>
對西寧衛來說，只有發放銀子，卻無法回收，又沒有銀錢來源，遲早會陷于破產，而且，在軍隊系統內部，市場上沒了銀子，就無法正常流通。</p>
水果樓的存在，可以讓士兵將手中的銀子花出去，衛里也可以用這種方式回收一些發出的餉銀。</p>
不僅水果樓，李自成將來還準備開設酒館，對于承受生死壓力的士兵來說，女人與酒，是不可或缺的放松手段，如果開設一些針對士兵的酒館，生意一定不錯，這也能幫著回收銀子，至少可以保持一定的銀子在市場上流通。</p>
這些復雜的經濟學知識，梁文成肯定不懂，李自成也沒法和他說。</p>
“自成，屬下倒有一個主意，”梁文成的雙目忽地精光一閃，“將來士兵立功了，可以獎勵他們一些免費的月票，還能激烈士兵們在戰場立功。”</p>
“梁大人說得是，這些月票金貴，有錢也買不到，”李自成原本最擔心的，就是士兵過早沉溺溫柔鄉中，從而喪失斗志，現在看來，水果樓不但不會讓士兵消沉，還能幫著激勵士氣。</p>
必要時候，也可以向士兵發出威脅，如果是你的戰斗力不能提高，就會取消月票，或是直接解散水果樓，相信已經習慣了在水果樓中消遣的士兵們，絕對不希望被斷了根子。</p>
想要月票可以，必需要在戰場拼命，那戰功來換。</p>
“月票分為兩種，每月固定發放的那一張，就叫保底月票，進入水果樓之后，需要付四十文銅錢，或是相應的銀子；另一種是戰功月票，是專門發放給有功的將士的，拿著這種月票去水果樓，則是免費。”</p>
只是水果樓當下女人太少，遠遠不能滿足士兵們的需求，李自成與梁文成商定，如果附近有牧民女子因為欠債、貧困、救急等原因自愿加入，水果樓可以接受，但她們畢竟不同于犯官女眷，身子是自由的，必須與水果樓簽訂合約，約定時間，時間一到，可以解除合約，女子可以回家，如果雙方一致同意，也可以延長合約時間。。</p>
至于收入可以約定分成，水果樓要管理客源，提供住宿條件，每次可以分得十文，而自由身的女子，因為出賣了身子和自尊，自然要拿大頭，每伺候士兵一次，可以凈得三十文。</p>
這頓普通的晚飯，一直吃到亥時，梁文成方才打著飽嗝起身告辭，因為兩人都有許多事情要辦，老酒只喝了一壇，便沒有再開，梁文成一再向李自成保證，李二條的事，一定會在夜間搞定。</p>
天亮之后，李自成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昨天的刺客曹建，曹建已經去了身上的繩索，被單獨關押在一間耳房內，有吃有喝，只是沒有自由，四名士兵輪流看守著。</p>
曹建此時正躺在木板床上，失去精氣神的雙眼正對著頂棚發呆，看守的士兵推開耳房門時，曹建以為是士兵們送來早飯，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何小米搬進一張小木椅，李自成在耳房內坐下，“曹建，思量了一個晚上還不夠？正在發什么呆呢？”</p>
“大人……”曹建一驚，翻身起床，三兩下將破爛的外衣套在身上，待紐扣完全系好，方才下跪：“草民已經想清楚了，草民這條命，已經屬于大人，大人讓草民做什么，草民就做什么，就是大人讓草民去死，草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p>
“為什么一定要死？既然為我賣命，就要好好活著，”李自成示意曹建起身，在側首的小木凳上落座，“你知道我為何讓沈大人去找你們嗎？”</p>
“大人……”曹建忸怩半天，終于在小木凳的一角落了座，小木凳原本就很小，勉強放得下半塊屁股，曹建的屁股只是粘上一角，無法受力，實在比蹬馬步還要吃力。</p>
“我讓沈大人去找你們，一者讓你們有口飯吃，不至于和乞丐爭奪地盤；二者嘛，讓你們用自己的手藝，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發揮你們的一技之長，”李自成頓了頓，又道：“連不認識的人，我都希望他們生活得更好，何況是為我賣命的人？”</p>
“大人乃是胸懷百姓，屬下受教了！”</p>
“曹建，你是哪類匠人？”</p>
“回大人，草民乃是木工。”</p>
“木工？那你會做些什么器具？”</p>
“草民善于制作馬車，草民制作的馬車，既堅固結實，行路時又平穩。”</p>
李自成想起現在的馬車，主要用于載貨，速度也是遠遠比不上戰馬，稍微提速，就會顛簸得厲害，如果用于載人，為了平穩，速度就更慢了，比步行也差不多，西寧境內并沒有多少平坦的官道，實在不適合馬車通行。</p>
“你制作的馬車，輪盤用的是什么？車軸呢？”</p>
“回大人的話，輪盤是用圓木制成，打磨光滑，為了防止磨損，外面需要包上一圈鐵箍，至于車軸，需要一根滾圓的鐵棒，如果采用木棒，不但易折，而且會增大阻力，影響通行速度。”</p>
李自成點點頭，曹建說得還很在行，應該是不錯的木匠，不過，這種馬車，并不是當務之急，于是問道：“你還會些什么？”</p>
“回大人，屬下還會扎營、制作拒馬樁，以及餐堂的一切木器。”</p>
原來純粹是為軍隊服務的，李自成不禁微微皺起眉頭，“你會制作農具嗎？”</p>
“農具？這個……”</p>
“曲轅犁，會嗎？”</p>
“回大人的話，草民實在不會，草民從未制作過農具……”曹建的雙目有些失神，他一向對自己的技藝相當自信，之所以沒有逃亡，就是相信衛里遲早會找上他，因為他的技藝，但李自成三言兩語就將他問住了，第一次為大人辦差，就落得無所適從，真是……</p>
李自成微微有些失望，卻還不死心，“其他的匠人呢？他們會嗎？”</p>
曹建默默搖頭，再不敢看李自成一眼。</p>
李自成心中琢磨，只有自己上陣了，先畫出圖紙，看看工匠們能否制作出來，他倒不擔心工匠們看不懂圖紙，問題是他自己根本不會圖紙的制作方法，看來，只能一邊畫出圖紙，一邊用手腳和嘴巴比劃了。</p>
“大人，草民不會，但草民的師父會！”曹建豁出去了，也不顧師父的囑咐，讓他安度晚年</p>
“你師父現在在哪？”李自成心中升起一絲希望，曲轅犁是三國時代蜀國丞相諸葛亮發明制作，這都過去一千多年了，應該早就在全國推廣開了，若非西寧是馬政區，會制作曲轅犁的匠人，應該比比皆是。</p>
“師父他……他老人家已經六十有五，早就解甲歸田、安度晚年去了，大人放心，草民一定說服師父重新出山，制造出曲轅犁。”</p>
“好，這事就交個你負責，所有木工匠人，全部歸你指揮，如果需要人手，我會鼎力支持。”</p>
“大人還能信任草民？”</p>
“昨天的事，已經翻過去了，以后不許再提！”</p>
“草民……草民多謝大人寬宏大量！”曹建起身離座，重重叩在地上。</p>
“起來吧，我給你十天的時間，要是造不出曲轅犁，那時再唯你是問，”李自成淡淡一笑，道：“另外，每名工匠先預支一個月的酬勞，五百文銅錢，先去買身衣服……要是任務完成得好，還會有賞銀。”</p>
“草民多謝大人！”曹建又叩了兩叩，方才起身，眼角已經有些濕潤，為免他人瞧見，他匆匆低頭，“大人，草民去了！”</p>
負責看守曹建的士兵不放心，欲待攔阻，“大人，曹建……”</p>
李自成擺擺手，“讓他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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