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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頓時都愣住了，陳秋蝶剛要送到口邊的酒盞，連同半條手臂僵在空中，還是宋玉蓮率先清醒過來，用腳在桌底踢了她女兒，面上堆著笑，道：“婢子恭喜大人！”</p>
陳秋蝶將半杯紅酒一口灌下，方道：“婢子……婢子也是恭喜大人！”</p>
孫夢潔早就住在后衙，房子還是宋玉蓮給整治的，李自成常常在她那留宿，宋玉蓮、陳秋蝶也是清楚得很，不過，突然聽到李自成要娶孫夢潔，兩人的心中還是有些雜念。</p>
陳秋蝶將自己和孫夢潔拿來比比看，除了犯官家眷的身份，哪一樣不如她？小姐出生，臉蛋白皙，瓊鼻圓潤，就是雙手伸出來，也是比孫夢潔白嫩許多。</p>
她倒不是反對李自成迎娶孫夢潔，而是李自成對她的冷落，李自成不但早早將孫夢潔收在后衙，現在又要迎娶她，但是，對自己呢？到現在連圓房都不肯，難道大人真的不喜歡自己嗎？</p>
宋玉蓮也是為了陳秋蝶，她知道自己的年齡、身份，能在李家做個管家，直至終老，就是奢望了，哪里還會去和這些小女孩爭什么名分，但蝶兒正是如花的年齡，大人……大人卻一再不肯……即使宿在他的床上，也是不肯圓房，難道大人真的不喜歡蝶兒嗎？以大人的身份，要是不喜歡蝶兒，完全不用這么拖著，只要一句話，誰敢不聽？</p>
她忽地心中一驚，難道大人是因為婢子的緣故？難道大人只是將蝶兒看做女兒，而不是女人？</p>
不行，一定要當面問問大人，為了蝶兒，她寧愿自己從此孤獨一生。</p>
宋玉蓮瞥見蝶兒似乎與紅酒接了仇一口一杯，便奪下酒盞，扶住她先入了內室，放她躺到炕上，然后才回頭伺候李自成用飯。</p>
待李自成吃過年夜飯，宋玉蓮收拾碗箸，默默去了餐堂。</p>
李自成心中不爽，這年夜飯吃的，難道自己要娶個小妾，還要你們批準不成？想到宋玉蓮尚未有孕的事，李自成更是惱火，不行，待會一定要問問她，吃我的喝我的，還能反了不成？</p>
稍頃，宋玉蓮收拾好碗碟，見李自成還是呆坐在原先位置，便給他泡杯茶水，然后在他身邊停下。</p>
“大人，婢子有一事要和大人說！”</p>
“蓮兒，我有件事要問你！”</p>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隨即相視一笑，李自成隨即沉聲道：“有什么話，你就說吧！”</p>
“是，大人，”宋玉蓮不敢就座，躬身站立在李自成的身邊，“大人就要娶親，婢子心里為大人高興呢！”</p>
“高興？我好像沒看出你哪兒高興，”李自成心里越發不痛快，鼻子里哼了一聲，“這頓年夜飯吃的！”</p>
“大人，都是婢子的錯，”宋玉蓮已經看出，李自成是非常重視家庭的，年夜飯一定要等著她，讓她再次有了家的感覺，雖然她一直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家，最多就是蝶兒的家，“大人，其實蝶兒……蝶兒只是有些任性而已！”</p>
“無論她多么任性，都不能給我臉色看，難道本大人娶妻娶妾，還要她同意不成，蓮兒，看來，蝶兒你要好好管教了�！�</p>
“是，大人，婢子過后一定會多多教導她如何做人，尤其不要惹大人生氣，”宋玉蓮小聲道：“大人，蝶兒還是孩子，有時難免有孩子的想法和念頭，大人千萬不要生她的氣，婢子在這先替蝶兒賠罪了�！彼痣p腿，彎腰下跪，額頭都碰到地面了，“都是婢子的錯，求大人責罰！”</p>
“起來吧！”李自成心中的氣漸漸消了，也是，跟兩人女人斗什么氣，要是不聽話，直接一頓皮鞭，那多省事，下次要在家中備上家法，要讓她們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p>
宋玉蓮緩緩起身，遲疑了一下，終是道：“大人，婢子有句話……”</p>
“有話你就說。”李自成捧起茶水，輕輕啜飲了口，也不看宋玉蓮。</p>
“大人，蝶兒是孩子心性，大人若是……若是要了蝶兒，”宋玉蓮玉齒輕咬著紅唇，道：“蝶兒有了歸屬感，也就成熟些，以后……以后也不敢惹大人不痛快了！”言罷，低下頭，再不敢看李自成一眼。</p>
李自成揣摩著宋玉蓮的話，這種話她說過不止一次了，哪有做娘的將年齡這么小的女兒，拼命往男人的懷里推？哪怕這個男人是她未來的男人，自己有沒有逼迫她，而且對她應該還不錯吧，這究竟是為了什么？</p>
想了一會，方才明白，原來陳秋蝶沒有安全感，她雖然名義上是自己的女人，也曾簡單行過入洞房之禮，偶爾還會在她房中留宿，但自己一直沒有將她收房，讓她對自己沒了信心，還以為自己不要她了。</p>
至少她的意識中，有著這樣的擔心。</p>
就是宋玉蓮，恐怕也有類似的憂慮，自己不肯將蝶兒收房，卻是黏在她身上，教她如何不擔心蝶兒的未來？</p>
陳秋蝶還是太小了，雖然胸前的棉桃起了一些變化，但還是沒有長多少，比棉桃也大不了多少。</p>
李自成看向陳玉蓮，發現她正在偷看自己，不覺笑道：“蓮兒不用擔心，我說過，蝶兒是我的女人，誰也搶不走，不過，蝶兒還小！”</p>
“婢子明白大人的心意，是要……是要保護蝶兒，”宋玉蓮見李自成臉色和緩一些，咬著牙道：“可是蝶兒常常與我們……與我們同床，心里也會早些……早些曉事，過了除夕，蝶兒就十四了！”</p>
“十四？”李自成恍然大悟，古人所說的“女到十五當家婆”，并不是說女子到了十五歲才開始嫁人，而是到了十五歲的時候，必須要嫁人，否則就會被看做老姑娘，嫁不出去的人，實際上，女子十三、四歲嫁人，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甚至有十二歲就嫁人的。</p>
記得在哪本書上看過，朝廷為了增加人口，限定“男子到十八歲、女子到十五歲，必須嫁娶，否則，對于這樣的適齡人口征收雙重的人頭稅”。</p>
這里終究是大明，不是后世。</p>
李自成感慨一番，對宋玉蓮道：“要不，今晚就收了蝶兒？”</p>
“哎！”宋玉蓮大喜，臉上頓時綻開花來，剛才唯唯諾諾的樣子頓時不見了，“大人，婢子……婢子這就去知會蝶兒一聲，交代幾句……”</p>
“這個等會再說，”李自成悠悠地道：“我問你，我收了你這許多時日，沒少辛勤耕耘過，為何你的肚皮沒有任何動靜？”</p>
宋玉蓮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哆嗦著道：“婢子……婢子……”</p>
“說，是不是用了什么藥？”</p>
“婢子……婢子……”宋玉蓮可憐巴巴地看了眼李自成，瞬息低下頭，“大人遲早會收用蝶兒，蝶兒將來一定會為大人生下孩子，如果婢子……婢子有了孩子，將來……將來……”</p>
“原來是為了這個？”李自成臉色稍稍緩和些，“即便如此，這么大的事情，也不該擅自做主，白白辜負了本大人的一片好意……”</p>
“都是婢子的錯，婢子不該瞞著大人用藥！” 宋玉蓮話剛說完，卻感覺有些不對，什么叫“辜負一片好意”？難道大人這是故意的？抬起眼道：“大人？”</p>
李自成放下茶水，站起身來，在宋玉蓮的有些艷紅的臉蛋上撫了撫，“生孩子就生孩子唄，怕什么？難道你不喜歡孩子？”</p>
“婢子十分喜歡孩子，可……”</p>
“這就夠了，”李自成打斷她的話，“你只管做該做的事，一切由本大人做主，知道不？”</p>
宋玉蓮還待解釋什么，但看著李自成果決的樣子，到底沒敢說出口，只是沖著李自成輕輕點了下螓首，已經羞得不行，兩頰頓時飛出無數的火燒云。</p>
李自成捧起她的臉，讓她的雙目對著自己，輕輕向她額頭親去，“聽話，知道嗎？”</p>
“嗯！”宋玉蓮聲音雖小，腦袋卻是狠狠地點了下去。</p>
“去吧，讓蝶兒準備準備！”</p>
宋玉蓮像是得了赦令，小跑著將一盆熱水送入內室，約莫一刻鐘，才從內室出來，又服侍李自成擦拭了身子，方道：“大人，蝶兒已經在等候大人了！”</p>
“嗯！”</p>
李自成輕步來到內室，房門虛掩著，輕輕一碰，門便自動開了。</p>
兩支紅蠟燭分別固定在床頭兩側，軟和的光線中，陳秋蝶早已上了炕，將衾被蓋住小口，只剩上面的半個腦袋，在大紅色錦被的映襯下，白皙的臉上隱隱透出一片紅暈。</p>
見李自成入了房，她的眸子陡然一亮，輕喚一聲：“大人！”可能是嬌羞，她趕緊躲入被底，卻又將衾被掀開一絲縫隙，偷偷向外看。</p>
李自成來到床前，探下身子，抬手將衾被稍稍拉下，露出陳秋蝶的整個臉蛋。</p>
“大人！”陳秋蝶只看了眼李自成，便閉上雙目。</p>
李自成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啄了口，陳秋蝶的腦袋明顯顫動了一下。</p>
便在此時，宋玉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人，蝶兒，你們睡了嗎？”</p>
“娘……”陳秋蝶的聲音拖得很長，顯然有一些怨念。</p>
李自成起身一看，房門根本沒關，便笑道：“蓮兒進來吧！”</p>
宋玉蓮見李自成的棉衣尚在，心中稍定，訕訕著走向床前，“大人，我來交代蝶兒兩句話！”經過李自成身邊的時候，輕聲道：“大人怎么不關門呀？”</p>
“娘，有什么話不能明日說嗎？”</p>
李自成轉身，閉上房門，卻是回身發現，宋玉蓮將一個白色的物事塞向陳秋蝶的枕下，頓時明白了，那是蝶兒的“清白單”！</p>
宋玉蓮完成任務，便待回去，卻發現李自成正站在門里，房門已經上了閂，頓時吃了一驚，“大人……待婢子離開后再插門呀！”</p>
“不是你讓我關門嗎？”李自成壞壞地笑：“今晚乃是除夕，我們一家人同吃同住，圖個團圓嘛！”</p>
“大人……”宋玉蓮知道難以脫身，卻還是有些不甘，“大人，今晚是蝶兒的……”</p>
“蝶兒還小，萬一有什么不懂，蓮兒也好臨時教導，”李自成右手攔住宋玉蓮的腰，貼著她耳朵道：“萬一蝶兒不會使用‘清白單’……”見宋玉蓮愣住了，卻對陳秋蝶道：“蝶兒，讓你娘留下來嗎？”</p>
陳秋蝶早就參與了三人行，雖然大人沒有收用她，卻對大人與她娘之間的事，一點也不陌生，有時還偷偷裝睡充當燈泡。</p>
她晚上惹得大人不快，回想起來已是不安，她苦苦等了數月，方才有了今晚的機會，如何敢再惹李自成生氣？看了她娘一眼，弱弱地道：“娘，上炕吧！”</p>
李自成本待三人行，見陳秋蝶的眼中已是盈盈泛光，今日畢竟是她的第一次，遂輕輕嘆口氣，松開宋玉蓮婉轉的腰肢，“蓮兒先回去，蝶兒……還是我親自來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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