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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日，李自成整個白天都待在學堂，他要利用寒假前的這段時日，盡量多傳授一些知識，特別是剛剛編撰過的科學部分。</p>
西寧女校算是他的一份試驗田，已經教授了一年有余，隨著西寧衛的擴大和李家人口的增多，他的事務更加繁多，但只要他待在西寧，就會抽出一定的時間去學堂授課。</p>
直到臘月二十五日，學子們坐著衛里的馬車，踏著積雪回家了，李自成才算閑下來。</p>
其實，也沒真正閑著，只是換了一種忙碌的方式而已。</p>
幾乎在學子們的馬車離開西寧的同時，李自成帶著親兵來到匠作坊。</p>
雖然增加了人手，鑄槍的速度有所加快，但招募的這些壯丁都是新手，速度暫時沒有上去，而且他們打造的步槍、零件，都需要經過熟手的檢驗，效率并沒有達到最大。</p>
不過，第二個百支的步槍，已經打造完畢，剛剛交付第五百戶，現在已經在打造下一批了，比李自成原先的預想，還是稍稍快些。</p>
隨著生手逐漸成熟，打造步槍的速度，還會進一步加快。</p>
李自成的最低目標，至少在明年春種之前，周賓部的五個百戶，必須全部配發西寧步槍。</p>
那時候，即便臨時招募的這些壯丁，要回家農耕，也不會耽誤第五百戶練兵，接下里打造的步槍，將要交付宋文的第七百戶，如果速度稍稍慢些，也是無妨。</p>
從匠作坊出來，李自成直接拐到操訓場。</p>
地上蓋著厚厚的積雪，冷凜的寒風吹得人的鼻孔幾乎送不出空氣，但西寧的操訓場，還是人滿為患，喊打喊殺的聲音，混著軍官們大聲發出的指令，還是能傳出很遠。</p>
整個操訓場分為兩半，冷熱兵種完全是不同情形，在操訓場東側，周賓部兩個百戶的槍手正在進行戰術聯系，區區兩百余士兵，幾乎占據半個操訓場，但除了步槍不時發出的“砰，砰”聲，所有的士兵都是寂然無聲，就連下達射擊命令，都是靠旗手無聲的指揮。</p>
在李自成的眼中，操訓場西側拿著刀槍的傳統士兵，聲勢更為磅礴，士兵人數也是多得多，周賓部剩余的五個百戶、宋文部的五個百戶，還有馬有水部六個沒有戰馬的步兵。</p>
近兩千士兵，擠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還要進行分組對抗、實戰演習，顯得十分擁擠，若不是西寧軍一貫訓練有素，幾乎就是混亂了。</p>
李自成來到操訓場東側，周賓立即將操訓的任務交給副手，小跑著迎過來，“屬下周賓，叩見大人！”</p>
“不用多禮，起身吧！”李自成打量著正在操訓的槍手們，即便是在寒風中，即便是在雪地上，士兵們都是巋然不動。</p>
窺一管而知全貌，可知周賓平日的操訓，那是相當的嚴格。</p>
這些槍手們大多都是新兵，是周賓回到西寧后招募的，操訓時間不過數月。</p>
三角城之戰，周賓的屬下死亡率達到四成，加上傷殘不能繼續為伍的，應該超過六成的戰損，不過，繼續留下來的士兵，基本上都升職為各級軍官，有這些老兵搭起骨架，主將周賓尚在，第五百戶的戰斗力絕對不會太差，這也是李自成加緊用步槍武裝第五百戶的原因。</p>
即便時間短些，士兵們同樣操訓得有模有樣，但不知實際效果如何。</p>
“兄弟們操訓得怎么樣？何時能上戰場？”</p>
周賓一愣，以為又有了作戰任務，但李自成看上去云淡風輕的，也許只是隨便問問，便道：“兄弟們操訓得時間太短，若要走上戰場，至少……至少還要一個月！”</p>
如果一個月之后便能走上戰場，那的確是神速，其中有一個百戶的士兵，才剛拿到步槍，李自成點點頭，“操訓場太小，影響訓練效果嗎？”</p>
周賓也是無奈，訕訕道：“現在才兩個百戶，若是增加步槍，操訓場恐怕……就不足了，步槍的的射程太遠，現在是操訓，盡量提高射程……”</p>
李自成想起來了，馬有水上次操訓槍手，是將士兵帶到城外，練習對付騎兵的法子，第五百戶一旦成軍，第一個敵人便是蒙古麥力干部，正是游牧騎兵，“周賓，操訓場的確太小，一時半會無法征地擴建軍營，你將士兵帶到城外操訓，順帶著適應下野外的地形！”</p>
“是，大人！”周賓早就覺得城內的操訓場太小，又擔心城外操訓，泄露了西寧軍的秘密，既然大人讓他們去城外，那就沒什么擔心的了，“大人，屬下午后便去城外操訓。”</p>
李自成又將馬有水在馬背上裹上草人，操訓對付騎兵的法子，詳細說了一遍，“騎兵，永遠是西寧最為強大的敵人。”</p>
“是，大人，屬下明白了！”周賓倒不用擔心馬匹問題，劉云水就在西寧，在此練兵的關鍵時刻，相信他會出借戰馬，若是不成，還可以讓大人從中協調。</p>
但這樣訓練槍手的法子，他是聞所未聞，不知道大人是如何想出來的，馬有水訓練槍手的時候，他還在三川府駐守，根本不知道西寧的情形。</p>
“此外，讓五個百戶的士兵輪流操訓，以三五日為限，到期進行輪換，這樣五個百戶的士兵都能得到有效的操訓。”</p>
“是，大人屬下一定會制定方案，采用輪訓的策略，爭取讓五個百戶的士兵齊頭并進。”</p>
“在訓練的輪空期，兄弟們也不會閑著，”李自成指指自己的腦袋，“讓他們想想，如何才能提高步槍的作戰效率，如何才能更有效地殺傷敵人！”</p>
“是，大人！”周賓不知道李自成為何這般急著操訓士兵，便試探著道：“大人，有新的作戰任務嗎？”</p>
“作為軍人，時刻都要準備上戰場，”李自成微微一笑，又道：“啥時你的五個百戶操訓結束，就是大軍作戰之時！”</p>
“啊……”周賓頓時驚訝得合不攏嘴，但瞬息反應過來，大人只是在預定作戰任務，看來第五百戶經過三角城一戰，已經在大人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了，他忙道：“大人放心，不管有多少步槍，屬下都會訓練出五個百戶的士兵，若是步槍配發到位，第五百戶就會形成戰斗力！”</p>
“哈哈，也不用太急，一切以士兵的實際情況為準，”李自成大笑，隨即壓低聲音道：“我希望，在霜凍期結束之前，是五百戶的槍手，能完全形成戰斗力，為此，我已經讓匠作坊加班加點，盡快打造步槍！”</p>
這是大人預定作戰的時間了，雖然周賓不知道具體的作戰任務是什么，他也無需多問，到了時間，大人自會詳細下達作戰的具體任務，他要做的，便是盡快讓士兵們完成步槍的戰術訓練，盡快形成戰斗力。</p>
至于擴軍的那五個百戶，暫時沒有機會接觸步槍了，戰爭的時候，只能做為輔兵，幫助運送糧草物資，做些清掃工作，為戰兵提供一切便利。</p>
“大人，屬下會抓緊一切時間操訓兄弟們！”</p>
李自成緩緩點頭，道：“不出意外，明年二月，步槍會配發至五個百戶的每一名士兵手中，三月，大軍可能就會有作戰任務！”</p>
“屬下明白！”</p>
李自成離開周賓部，又來到操訓場是西側，并沒見到劉云水，便召過一名正在指揮操訓的軍官：“云水呢？怎么不見一匹戰馬？”</p>
那軍官慌忙叩拜在地，“回大人，劉大人正在城外操訓騎兵！”</p>
“起來回話！”李自成有些不解，皺著眉頭道：“城外？這么冷的天，騎兵可以飛奔嗎？冰天雪地上，若是戰馬滑到了，豈不折了腿腳？”</p>
“回大人，馬腳用棉布包裹了，不僅不會滑倒，還能保護馬蹄不被凍傷，”那軍官站起身，躬著身小心道：“劉大人說，即便是冰雪天氣，兄弟們也要操訓，我們的騎術原本就不如蒙古人……劉大人還說，騎兵啥時都得操訓，戰爭期間，敵人可不管外面是否刮著風下著雪……”</p>
“這個云水……”李自成只得搖著頭笑笑，不過，劉云水說得沒錯，西寧騎兵在騎術上，遠遠比不上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蒙古騎兵，只有利用一切機會操訓，才能提高自己，縮小與蒙古騎兵之間的差距。</p>
他讓這名軍官退下，步行來到正在分組對抗的宋文部。</p>
宋文將令旗交給傳令兵，慌忙跑了過來，“大人！”</p>
李自成虛扶了一把，讓宋文起身，“怎么樣，這樣寒冷的天氣，兄弟們還受得住嗎？”</p>
“兄弟們還行，”宋文搓了搓雙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兄弟已經習慣了，并沒有什么怨言！”</p>
“明白就好，”李自成忽地盯著第七百戶正在操訓的士兵，皺起眉頭，道：“宋文，兄弟們沒吃早餐嗎？”</p>
宋文順著李自成的目光望去，頓時一臉黑線，支吾著道：“大人，兄弟們……”忽地目光一凜，“大人，我這就去……”</p>
“別去了，”李自成勃然作色，道：“這恐怕不是兄弟們的事吧？這么多的士兵都沒有精神，你這個百戶官是怎么當的？”</p>
“大人，”宋文雙腿一軟，跪倒在雪地上，哆哆嗦嗦，道：“兄弟們認為，遲早……遲早要配發步槍，這些戰法以后恐怕……恐怕很難用上了……”</p>
“放屁，分明是你御下不嚴……”李自成勃然大怒，喝道：“即便是西寧步槍，在百姓的手中，與在士兵的手中，所發揮的作用能一樣嗎？如果步槍就能解決一切，還要訓練士兵做什么？”</p>
“大人，屬下知錯……”</p>
“再讓我看到這樣的士兵，第七百戶就不要配發步槍了，你這個百戶官，也不要再當下去，免得敗壞了西寧軍的名頭！”李自成甩出幾句話，揚長而去。</p>
回到后衙，李自成先是來到書房，給王安平、吳二毛各寫了一封短信，著他二人立即向大通河地區派出人手，查探麥力干部的訊息。</p>
王安平的游騎多半集中在隴右，相比之下，正在甘州的吳二毛，距離大通河更近，李自成讓他將無影門的人手全部派過去，甚至不惜暴露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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