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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蝶昏昏沉沉，一路走下去，不覺與人撞個滿懷，她頓時大罵：“瞎了你的狗眼……”</p>
“三夫人息怒，是小人走路不長眼……”來人是李自成親兵，一路上跑得滿頭大汗，這會正在喘氣。</p>
陳秋蝶見是親兵，方才止住罵聲，口中道：“你不在山下護衛，急急忙忙山上做啥？”</p>
“回三夫人，是緊急軍情……”</p>
“奧……”陳秋蝶欲待讓路，卻想起山頂上正在發生的香艷故事，遂冷冷道：“既是緊急軍情，還不快去？”</p>
“是，三夫人！”親兵繞過陳秋蝶，急速向山頂沖去。</p>
山頂的油布上，李自成將腦袋湊過去，正要品嘗那特殊的甜味，猛聽得一聲叫喊：“大都督……”</p>
穆思蓉嚇了一跳，她來不及細想，慌忙抽出手，推開李自成，身子卻向后移，離開李自成足有兩步的距離，背對著來人，一動不敢動。</p>
李自成大怒，那個不開眼的東西，竟敢壞老子好事……老子砍了你……</p>
“大都督，卡當山的緊急軍情……”</p>
“卡當山？”李自成的心猛地一沉，難道林丹汗又出什么幺蛾子？</p>
那親兵并沒有發現異狀，他緊走幾步，雙手奉上一份白砂紙。</p>
李自成展開訊息，只掃了一眼，頓時皺了眉頭，“你先下山，收拾收拾，我們立即返回西寧。”</p>
“是，大都督……”</p>
李自成待親兵去得沒影了，方才道：“蓉兒……”</p>
穆思蓉又是已經，身子不覺一顫，見只有李自成一人，雙肩兀自抖個不停。</p>
李自成知道驚著她了，再不敢造次，“蓉兒，我們回去吧！”</p>
“嗯！”穆思蓉答應著，聲音低到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p>
李自成待穆思蓉定了心神，方才叫道：“小梅，收拾油布，下山！”</p>
一行人再沒停留，李自成躍上戰馬，待三女上了馬車，直接奔西寧城而去。</p>
回到中衙，李自成去了書房，但除了剛才的那一點，并沒有關于蒙古人新的訊息！</p>
他慨然在木椅上坐下，端起何小米剛剛泡的熱茶，心中卻在思量著這件事情的得失。</p>
塔什海、虎魯克寨桑會逃向何處？投靠皇太極嗎？還是要在漠南自立？</p>
他們不過帶走八百騎兵，想要自立，恐怕不容易，最大的可能，還是去投靠他人，不是皇太極，就是就是某個蒙古部落！</p>
他們逃走倒不打緊，只是帶走了林丹汗在大草灘的訊息，漠南草原上游牧的蒙古人，會不會蜂擁而至？李自成也不清楚，即便他們來了，究竟是投靠林丹汗，還是要活捉林丹汗！</p>
也許，大草灘再難平靜了，還有護衛著大草灘的涼州！</p>
塔什海、虎魯克寨桑逃離大草灘，對林丹汗意味著什么？會不會改變林丹汗與天命軍的合作？</p>
如果不出這檔子事，李自成打算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子，遲早會收拾了林丹汗，可如今……</p>
林丹忽地想到，自己在蒙古人中推行天主教，是不是太急？讓塔什海、虎魯克寨桑在大草灘筑城定居，又是畜牧，恐怕已經引起他的反感了，這一轉眼，有推行天主教……</p>
不過，他們是林丹汗的人，一旦脫逃，自然要林丹汗負責！</p>
李自成這樣想著，倒是找到了替罪羊，定居、入教，還有剛剛開始的皮貨交易，都是林丹汗同意的，算不得乘人之危，再說，歷史只承認協議、條約，并不存在“不平等”，所謂的“不平等”，都是吃虧的一方，都是事后向本國國民做出無賴解釋！</p>
沙俄將整個阿拉斯加，以大約“一美元一平方千米”的價格，出售給星條旗國，事后雖有悔意，可曾說過“不平等”、“乘人之危”？</p>
李自成的思維又回到塔什海、虎魯克寨桑出逃的事件上，林丹汗需要負責，但他能承擔什么責任？</p>
察哈爾部已經窮得叮當響，要錢財沒錢財，要物產沒物產，要女人沒女人……</p>
不過，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加強對察哈爾部的控制，誰讓塔什海、虎魯克寨桑給了天命軍機會？</p>
林丹汗，你就等著哭吧！</p>
李自成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內，左思右想，終于理清了接下來的對策。</p>
天快黑的時候，甘州的李績發來了稍稍詳盡的訊息：塔什海、虎魯克寨桑趁著夜晚，率部翻越分水嶺，又從石羊河越過邊墻北去。</p>
原來如此。</p>
分水嶺是一道山脊，實際上也是甘肅與隴右的地理分割線，甘肅鎮與隴右省合并為甘肅省之前，分水嶺就是甘肅鎮的南部邊境，而駐扎甘州的李績部，兵力部署也是到此為止，過了分水嶺，就是蘭州的駐軍了。</p>
塔什海、虎魯克寨桑北逃時，就是穿過這道山脊，這是恰好的甘州、蘭州的結合部，防守應該最為薄弱。</p>
看來，以后要加強這個結合部的駐守，免得邊墻外面的游牧部落惦記著。</p>
李自成并沒有責怪李績，他屬下的士兵只有兩千余人，要駐守從嘉峪關到涼州的大片土地，中間還有甘州、肅州這樣的重鎮，防線近千里，即便不考慮重鎮上大量駐軍，每里的邊墻上，也只有兩名士兵。</p>
這在崇山峻嶺的河西走廊，幾乎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p>
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城池，僅僅倚靠邊墻，是守不住，遲早要被游牧民族攻破，只有進攻，掃蕩附近的游牧民族，才能保障邊墻的安全。</p>
但這是不可能的，至少天命軍現在沒有這樣的計劃。</p>
關鍵還是甘肅的駐軍不足。</p>
以天命軍現在的境況，不可能將重兵駐扎在甘肅，這里暫時并沒有達到戰斗。</p>
不過，分水嶺一帶，不僅是軍事部署的結合部，北側又有邊墻無法阻擋的石羊河，一直延伸到大漠深處，必須足夠重視。</p>
李自成沉思片刻，立即以飛鴿傳書的形式給李績回信，讓他以點代線，將軍事部署的重點，集中在幾處重鎮，邊墻最西面的嘉峪關；被討來河切斷邊墻的甘州；以及被石羊河切斷邊墻的涼州。</p>
另外，火器局已經儲存了一部分步槍，先給李績部運送五個百戶步槍，讓他著人在涼州接受，步槍裝備部隊之后，這五個百戶的士兵，立即強化操訓，射擊技術基本成熟后，將轉為戰兵。</p>
同時，讓何小米去傳令，讓火器局將五個百戶的步槍裝車，天明后即刻運往涼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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