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從穆府出來，李自成召見了西寧湟酒廠廠長熊錦鐘、西寧一神香水廠廠長范文輝、西寧肥皂廠廠長呂文海。</p>
自從虎頭山玻璃廠遷往蘭州，除了基本不盈利的西湟酒家，他在西寧只剩下這三個廠子了，西寧更多的廠子，都是集中在穆氏、金氏兩大商戶集團的手中。</p>
李自成當日將技術廉價賣給他們，一是為了讓工業在西寧落地生根，惠及更多的商戶和百姓；二是他拿出的技術，都不是關鍵技術，掙錢可以，但不會危及到天命都督府。</p>
從數量上看，商戶們掌握的廠子，比李自成手中的還多，不過他并不著急，他的目標，并非要掌控所有的工業，而是抓大放小，將重點行業、高端行業掌握在自己手中，其余的技術，還是讓商戶們去發揚光大。</p>
他手中掌握的三個廠子，除了肥皂廠要惠及百姓，其余的兩個廠子，生產的都是高附加值的產品，利潤極高。</p>
李自成告訴熊錦鐘、范文輝、呂文海三人，盡可能擴大廠子的規模，用規模化生產來降低成本，然后推出更為廉價的產品。</p>
當初天命都督府缺錢，他才生產這些高端商品，然后去京師、江南賺銀子，數年過去了，情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p>
從蜀王府、瑞王府得到大量金銀后，天命都督府現在不缺銀子，而且，通往京師的商道，早已被盜賊阻絕，江南方向，也是不太暢通。</p>
李自成的目光，自然轉回至天命都督府的屬地，除了西寧、蘭州，還有成都，如果更加富庶的成都能消化一部分高端商品，就有可能通過擴大生產規模的方式，來降低成本，從而降低售價，增加本地的出貨量。</p>
為了讓他們明白擴大生產規模的意義，以及擴大生產的方法，李自成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給三人講說經濟學的有關原理。</p>
已經午時了，李自成直接去了西湟酒家，他答應過孫夢潔，如果她的爹娘愿意去蘭州，便將他們遷過去，還是開酒館，能不能賺到錢不重要，只能能維持生計，順帶著宣傳下蒸餾酒就行。</p>
孫元和藍氏聽說李自成來了，慌忙迎出來，“大都督！”這次孫元聽了藍氏的話，并沒有跪拜。</p>
“爹、娘，你們好嗎？”</p>
李自成當初娶孫夢潔的時候，高桂英尚不知下落，是將孫夢潔當做正妻，便跟著孫夢潔叫爹叫娘，這么長時間已經習慣了。</p>
真要比較幾位丈母娘，李自成也覺得還是藍氏對他最好，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無爹無娘，有一個娘疼著也好，可以減少孤獨感。</p>
高桂英的娘早已不在人世，娜木鐘的娘，從未見過面，是生是死根本不知道，陳秋蝶的娘，倒是經常在眼皮底下晃動，對他亦是不錯，不過，宋玉蓮是亦妻亦婢的身份，感覺有些怪怪的。</p>
田芬、穆思蓉都是大戶人家出生，她們的娘，李自成基本上不熟，田芬的娘，他從未謀面，穆思蓉的娘，也就這兩日方才見過，總共不到三次，是好是壞，很難說得準。</p>
“我們一切都好，自從大都督給我們開了這間酒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藍氏一面說，一面閃開身，“大都督快進來，屋里坐！”一面卻又呼喝著孫元去上茶。</p>
李自成一拱手，入了酒館的大廳，“不用太忙，我只是過來吃頓午飯，順便和你們商量下事情！”</p>
“先吃飯，事情待會再說！”藍氏將李自成引入樓上雅間，讓孫元上了茶水，又將數名親兵們安置在隔壁，然后才去親手準備菜肴。</p>
不一會兒功夫，藍氏便上了七八個菜肴，以葷菜為主，她親自提了壇蒸餾酒，帶著孫元入了雅間，卻不敢就坐。</p>
“爹、娘，你們也坐吧，這些菜肴，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李自成起身，硬是將兩人按在對面的座椅上。</p>
藍氏剛才只準備了一副碗箸，便推著孫元去樓下取，孫標正坐得不自在，忙答應一聲，屁顛屁顛下樓去了。</p>
藍氏轉過臉，笑道：“大都督先吃，不用等他！”</p>
孫元取了碗箸進來，見藍氏正與李自成聊得歡，心中稍定，悄悄挨上座椅，將一副碗箸放在藍氏面前，又拍開蒸餾酒的封泥，給李自成滿上。</p>
李自成舉杯，“每次來酒家，都會麻煩二老，來，這一杯酒，我敬二老！”</p>
“都是一家人，大都督客道什么？也沒忙出什么……”藍氏見孫元還在發愣，忙用肘部一捅，孫元方才端過酒盞，一口干了。</p>
何小米接過壇子，給兩人滿上酒，李自成笑道：“潔兒想念二老，我的意思，如果二老愿意去蘭州常駐，這次便隨我一同回去！”</p>
“去蘭州？”孫元嘟囔了一句，卻沒有下文。</p>
“潔兒好嗎？”藍氏卻是輕皺眉頭，一副深思的樣子。</p>
“潔兒很好，不用掛念，”李自成夾了塊大肉，丟進口中，吃得滿嘴冒油，“沒關系，你們考慮考慮，我在西寧還要呆上幾日，你們考慮好了，再著人告訴我！”</p>
藍氏點點頭，大都督如果心中沒有潔兒，絕對不會對他們這么好，她看了眼孫元，見孫元又在發呆，不覺瞪了一眼，轉首過來，沖著李自成道：“我們一家，承大都督厚愛，在西寧還能自食其力……”</p>
“如果你們愿意去蘭州，還可以繼續開家酒館，生活上不用擔心，”李自成道：“關鍵是西寧能不能抽開身。”</p>
藍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瞞大都督，西寧還真走不開……”</p>
“奧？”李自成估計，是為著孫林的事，如果他們去了蘭州，想要見到孫林，也是不容易，“你們自己考慮，考慮好了，給我一個答案就行。”</p>
孫元這次搶著道：“大都督可能不知，林兒的孩子尚小，林兒與丹兒都在學堂，平日孩子都是放在我們這兒……”</p>
藍氏接著道：“還有標兒，正在學堂上學，咦，這會該回家吃飯了……”</p>
正在這時，只聽得樓下一聲清脆的聲音，“娘，我餓了……”</p>
藍氏訕訕一笑，“這不，說曹操曹操到，大都督先坐會，老頭子陪著大都督喝兩杯，我去給他安排飯食……”</p>
“不用，不用，”李自成道：“只要不嫌棄殘席，讓孫標上來一起吃吧！”</p>
孫元不知道哪來的膽子，高聲道：“他敢！”</p>
藍氏笑笑，“大都督，標兒還是孩子……”</p>
“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計較這些了，”李自成看著藍氏，道：“孫標不小了吧？”</p>
藍氏道：“已經十七了！”</p>
“那也不小了，讓他上來吧！”李自成度量，在這個時代，十七歲已經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p>
“謝過大都督……”藍氏又告了罪，方才下樓去，帶著一副碗箸上來，孫標跟在后面，到了門口，遲疑了一會，終于還是給李自成叩了頭，“大都督！”</p>
“不用多禮，快起身，餓了吧？先吃飯！”李自成待孫標坐下來，方道：“現在在哪讀書呀？西寧高學嗎？”</p>
“回大都督，草民在西寧中學上學！”</p>
李自成知道，孫標的年齡，上中學是大了些，不過，這是西寧的第一屆中學生，同學之間年齡相差幾歲，也是正常，見孫標有些拘束，便問道：“先吃菜，待會問你幾個問題，看你能不能回答上來！”</p>
孫標吃了一些菜肴，又啃了一個饅頭，不似原先那般饑餓了，方道：“大都督要問草民什么？”</p>
李自成笑道：“今日在學堂里學了什么內容？你能聽得懂嗎？”</p>
孫標忙放下碗箸，瞪著一雙清澈的雙目，氣呼呼地道：“大都督，今日學堂之中，先生亂說，草民正不得其解呢，問先生，她也說不出道理，只能騙騙小孩子……”</p>
孫元一愣，隨即罵道：“逆子……”</p>
藍氏瞪了孫元一眼，卻是朝孫標喝道：“大都督在此，休要胡言亂語……”</p>
孫標嘟囔著道：“我說的是實話……”</p>
李自成估計是教師的水平不夠，無法讓學生貫通，便笑道：“你說說看，先生胡說了什么？”</p>
“先生說，我們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圓球，”孫標見李自成不似他爹娘那般嚴厲，便大著膽子道：“可是，我們生活的地方，明明就是平地……”</p>
“哈哈，原來是為了這個？”李自成大笑，這個問題，先生恐怕是說不清楚，便道：“孫標，你認為你是生活在平地上，有什么理由？你能推翻先生的結論嗎？”</p>
“這不就是平地嗎？”孫標用手一指窗外，“只要不是瞎子，誰都得能看得出！”</p>
孫元又要罵，被李自成止住，“孫標，你有疑問，很不錯，但你眼中看到的，只是世界的一部分，先生說的的是全貌！”</p>
“……”</p>
“你見過日出嗎？”李自成放下碗箸，道：“我們生活的地方，叫地球，其實，如何稱呼它并不重要，關鍵的問題是，如果地球是平的，那我們為何看到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他解釋了好一會，見孫標還是不理解，便放下酒盞，用了午飯。</p>
李自成用面團做了三個個圓球，分別代表太陽、地球和月亮，模仿它們在空中運行的軌跡，解釋了日出日落，還有日食月食，“你看，如果我們生活的地方不是圓球，而是一個平面，可曾聽說過某個地方的人從斷口處墜落？”</p>
“或許有，只是我們不知道……”</p>
李自成頓時無語，不過，從孫標的身上，他倒看出了孫標的一種精神：求實！在很多人的眼中，這是鉆牛角尖，但對研究科學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一種精神！</p>
他并沒有生氣，而是舉出很多實例，但孫標就是不肯相信，像他爹年輕的時候，一旦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p>
“其實，有一種方法可以證明，可惜你現在去不了，”李自成想到了航海，“地理大發現”的起因和被人們所接受，便是從航海開始，“如果去了大海邊，你就能看到，地球是圓的！”</p>
“在大海邊可以看到這個圓球嗎？”</p>
“看不到，但可以證明，”李自成在面團上標注一塊，充做大海，又要面團做了一艘大船，“你看，這艘船從遠方駛來，如果海面是平的，站在岸邊，你會同時看到整艘船，還是先看到上面的船帆？”</p>
“當然是整艘船，漂在海面上，當然看得到！”</p>
“如果海面不是平的呢？”李自成將“大船”放到“海面上”，然后向前拖行。</p>
“自然是先看到船帆，”孫標似乎意識到什么，急道：“大都督，大海在哪？西海上能看到嗎？”</p>
“西海不是真正的大海，恐怕看不到，”李自成如釋重負，“如果有一天你去了真正的海邊，你就可以證明地球是不是圓的！”</p>
</p>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