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李自成看到唐源的表情，知道不是好事，這些彝人絕對不是來歡迎他們的，“唐大人，怎么回事？”</p>
“回大都督，應(yīng)該是彝人反對我們?nèi)氪�！”唐源輕皺眉頭，目光不知覺看向村落，但被山勢阻擋，什么也看不到。</p>
“難道彝人要武力抗拒？”李自成冷冷一笑，回身道：“小米，下馬，搶占有利地形！”</p>
“是！”何小米忙跳下戰(zhàn)馬，帶著親兵們查看地形。</p>
此處是一條相對開闊的山道，再往前走，不遠處便是一個喇叭形的山口，過了山口，地形頓時開闊起來，大箐村就在這個喇叭形口袋中，不知道另一端有沒有出口。</p>
何小米稍稍打量一番，讓一個百戶當(dāng)?shù)啦缄�，另外兩個百戶，分別依托兩側(cè)山勢，一個總旗倚在山巖上，一個總旗這是搶上矮山，這已經(jīng)是此處的制高點了。</p>
唐源有些緊張，指著身邊的數(shù)十輔兵道：“大人，他們怎么辦？”</p>
李自成淡淡笑道：“如果人數(shù)不是太多，不需要他們出手，待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讓他們幫著掩埋尸體就行！”</p>
唐源看著已經(jīng)完全布好陣勢，正盯著前方一動不動的親兵，僅從行動的速度就可以看出，這些士兵個個訓(xùn)練有素，不愧是大都督的親兵！</p>
對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李自成他們被山勢阻擋，還是看不到人，但矮山上的親兵，已經(jīng)看到了，有人沖李自成喊道：“大都督，他們拿著刀槍叉具，人數(shù)不多，應(yīng)該不到百人……”</p>
不到百人就敢向天命軍示威？李自成不覺冷笑，必須煞煞他們身上的戾氣，否則將來天命軍的主力撤出了，還不知弄出什么幺蛾子！</p>
與天命軍做對也沒什么，關(guān)鍵是要看你有沒有實力！</p>
李自成并不在乎殺人，反正他們是彝人，即便要征服他們，也要恩威并重，一味的懷柔，只會讓這些彝人不斷自大。</p>
親兵們都是士兵，安撫彝人，那是官府的事，唐源已經(jīng)在等著了……</p>
但李自成不愿主動傷及無辜，他們都是壯丁，一旦漢化過來，就是勞動力，能不流血最好，就看這些彝人是否開眼了，“彝人數(shù)量不多，我們并沒多少危險，暫時不要開槍！”</p>
他向米嵐亭揮手示意，讓他上前問話。</p>
米嵐亭忙小跑著上前，爬上左側(cè)的矮山，向前一看，果然有近百拿著最原始刀具的彝人，便大聲喝道：“你們要做什么？天命軍在此，你們要造反嗎？”</p>
“我們要做什么？”</p>
為首之人，年約四旬，頭戴青色頭帕，右前方扎成拇指粗的長椎形，身著黑色鑲有花邊的右開襟上衣，下著多褶寬腳長褲，左耳上帶著一個大大的耳環(huán)，日光之下，發(fā)出耀眼的光芒。</p>
米嵐亭識得其人，乃是大箐村的甲目果基約達，心中有些害怕，但天命軍已經(jīng)列好陣勢，他鼓足勇氣，遙遙地喝道：“果基甲目，我們是天命軍，要來大箐村登記人口，分配土地，你帶著這些壯丁和狗做什么？” </p>
果基約達看到米嵐亭露出的腦袋，用手一指，用更高的分貝喝道：“你，你什么時間成了漢人的走狗了？我們生活得好好的，為什么漢人要來抓我們的人口，侵占我們的土地？”</p>
“果基甲目，你誤會了，”米嵐亭陪著笑，將手心握成筒狀，放到口邊，盡量讓聲音傳得遠些，“漢人不是來抓人口，也不是要侵占你們的土地，他們只是將土地分配給窮人！”</p>
“胡說，你這個走狗……”果基約達大罵，看到身邊的百姓面上起疑，他恨得牙根咬咬，“你還敢狡辯？我在建昌就知道了，漢人要抓我們修路，還要瓜分我們的土地……快帶著他們滾開，否則，連你一鍋端，別怪氣不講往日的情誼！”</p>
米嵐亭知道無法說動果基約達，便從矮上跑回來，將事情報告了李自成和唐源。</p>
剛才米嵐亭與果基約達對話，李自成已經(jīng)聽到一些，卻是不甚至明白，便道：“這個果基約達是什么人？為何要誣陷天命軍？”</p>
米嵐亭躬著腰，小心地道：“回大都督，他是大箐村的甲目！”</p>
李自成輕皺眉頭，道：“甲目是什么，可是一種官職？相當(dāng)于村長嗎？”</p>
“也差不多，”唐源道：“彝人所有的土地，都屬于他們的大土司，但大土司不可能親自耕種，連管理都困難，便將土地租給普通的彝人百姓，大土司派出人手參與管理，并收取租子，根據(jù)管理百姓、土地的數(shù)量，分別叫哨目、甲目、亭目、甲頭，都是世襲的，這個果基約達，既然是甲目，應(yīng)該是一個低級的小頭目�！�</p>
原來如此！李自成點點頭，向米嵐亭道：“這個果基約達，不過是甲目，若是大土司來了，豈不更加囂張？”又看向唐源，“你在建昌府一帶行走，經(jīng)常遇上這樣的事情嗎？”</p>
“彝人生活的地方，已經(jīng)被軍隊清洗過，即便有些人心懷不滿，也不敢公然舉兵叛亂，”唐源小心地道：“再說，給百姓分發(fā)土地，那是給他們切身利益，所以百姓即便不愿意‘入漢籍、奉天主’，也不會太激進。”</p>
李自成方才點頭，那邊米嵐亭卻道：“大都督，掌管大箐村的大土司，已經(jīng)不在了……”</p>
“不在了？”李自成心中一動。</p>
“大土司當(dāng)日反對漢人……被天命軍的兄弟抄了家……”</p>
李自成總算明白了，果基約達原本替大土司管理大箐村的土地、人口，向百姓收取租子，大土司一死，果基約達便動了心思，只要唬走了天命軍，大箐村的土地、人口，便是他的了……</p>
從甲目升格為小型土司，果基約達打的好算盤！</p>
天命軍花了這么大的氣力，到頭來卻是為果基約達做了嫁衣……</p>
李自成怒極而笑，道：“這個大箐村，有多少人口？多少壯��？”</p>
唐源正要翻看隨身攜帶的黃皮本，米嵐亭卻是搶著道：“大都督，大箐村并非大村，也就百十壯丁，人口不過七八百……連同老弱，肯定不到千人……”</p>
人口達到千人，在平原地區(qū)也算是大村，李自成不知道的是，寧遠河谷地，乃是四川省僅次于成都平原的第二大平原，耕地密度超過重慶，雖然被山勢分割得支離破碎，都能總體容量還是很大的。</p>
在群山中生活，百姓便是依山而居，一片谷地便是一個村落，村落的大小，完全依靠能開發(fā)出來的土地面積。</p>
大箐村北靠瀘山、邛池，南面依托螺髻山，雖然被許多小型山峰分割，但總體上還是很大，果基約達接任了甲目之后，便將全家遷居于此，方便向百姓收租。</p>
李自成可不管果基約達有什么來頭，彝人與西面的藏人不同，藏人有了佛教，凝聚力極強，又曾建立過自己的政權(quán)，逐漸形成了以青藏高原為核心，向四面擴張到的勢頭，而彝人原本就是在漢人的直接管理之下，雖然人口不少，但并沒有形成核心力量，人口也是散落在崇山峻嶺之中。</p>
也就是說，彝人的數(shù)量不一定少，但缺少形成統(tǒng)一政權(quán)的地緣條件，又長期遭到漢人的打壓，只要漢人不打盹，彝人絕對無法崛起成威脅的力量。</p>
這樣的彝人，非常適合天命都督府的歸化政策。</p>
果基約達跳得再歡，也不過展示他井底之蛙的一面！</p>
正好何小米回來，詢問李自成，要如何對待對面的彝人，李自成并沒有作答，只是喚過米嵐亭，耳語幾句，米嵐亭點點頭，向前面的矮山上跑去。</p>
李自成方才陰沉著臉，對和何小米道：“集中十名槍手，瞄準(zhǔn)果基約達，保證一擊必中，不要活口，暫時不要傷及百姓，只要百姓不是情緒亢奮，搶著向槍口上撞……”</p>
何小米聽說能放槍，頓時大喜，能放槍殺人，就會有戰(zhàn)功，他向李自成行了一禮，趕緊回到矮山上，身邊集中了數(shù)十士兵，用手一直，道：“你們這個小旗，全部瞄準(zhǔn)果基約達，聽我號令開槍！”</p>
“是，大人！”</p>
不一會兒，這個小旗的士兵們，紛紛向何小米點頭示意，何小米看著遠處的果基約達，估量一下，應(yīng)該不足一百五十步，這樣的距離，對天命軍的士兵來說，比正常的有效距離還要近些。</p>
何小米為免傷及百姓，給后期的安撫工作增加難度，便道：“目標(biāo)是果基約達一人，不要傷及無辜，你們可曾明白？”</p>
士兵們齊答：“屬下明白！”</p>
何小米見果基約達正在指手畫腳，對身邊的百姓指點著什么，估計又在污蔑天命軍的政策，心中生出厭惡，他稍稍咳嗽一聲，道：“準(zhǔn)備……射擊！”</p>
“砰，砰，砰……”</p>
十余聲槍響，時間差極小，幾乎形成不間斷射擊，槍響過后，隨即歸入沉寂。</p>
果基約達從腦袋至胸口的要害部位，都是汩汩地流出殷紅的鮮血，其中有一槍正中眉心，眉心處出現(xiàn)一個拇指粗的血洞，血洞中流出的血，與臉頰上的血跡，混在一起，顯得陰森恐怖。</p>
周圍的彝人都是驚呆了，一時之間，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是呆呆地看著果基約達的目光迅速渙散……</p>
果基約達的尸體像是忽然斷了線的風(fēng)箏，晃了兩晃，猛地?fù)涞乖诘�，彈起一片灰霧……</p>
</p>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