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是就算行呢?這是絕對的高手啊!”觀眾中的何大嘴又適時的插話道,在場的觀眾們聽到這話,也都跟著隨聲附和著。
而苗洪禮卻根本沒想聽眾人恭維的話,他揮了揮手毫不客氣的打斷了眾人的話道:“摔跤,行不行看得出來;當父母官,行不行一天兩天看不出來。我也沒別的,我今天,讓他在這個地方跟大家見個面,就算認識大家了。以后干得啥樣,全憑他自己,全憑咱們雙河鎮老百姓的支持。干得好,繼續干下去。干不好,趁早早點滾蛋。”
一聽苗洪禮這樣說,在場的人們無論是當地的老百姓,還是政府里的工作人,或是部隊的戰士們,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不好人出言打著圓場,替這位雙河鎮出身的老干部找臺階下。
“大家別跟我客氣!”苗洪禮對眾人的勸慰并不在意,他制止住眾人的客氣道:“咱們這兒,情況特殊。在這兒我說一句,沒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啊!咱們這兒是窮鄉僻壤,太多年沒和外面打交道了。人的眼界都窄了,還想著當年摔跤打鬼子的露臉事呢?”
“唉,摔跤那事兒是我爹最露臉的事兒,當年我也因為這個事兒驕傲過一陣兒。”雖然嘴上說著驕傲的話,但人們都看得清楚,苗洪禮臉上并沒有什么驕傲的神色:“其實,那根本就是鬼子的一個詭計!只不過是鬼子想借著這個事兒,收咱們這兒老百姓的民心。咱們雙河鎮這個豆兒大的地方,鬼子進不進真是無所謂的。當初鬼子說話算話,沒進下河營就是想要個好名聲罷了,各位還真上當了?而且,這個當一上就上了好幾十年吶!”
聽到苗洪禮這么說,在場的人都有點發蒙。不僅是雙河鎮的老百姓有點轉不過圈來,就連在場的戰士們也繞不過這個彎子來。人們都有種崇拜英雄的心理,可當你知道你所崇拜的英雄的事跡都是敵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刻意包裝出來的,那種感覺真的很讓人不好受。
“鬼子有飛機有大炮,還有化學武器和細菌武器,真要想拿下雙河鎮還用得著比摔跤?”苗洪禮繼續說道,看他那神情淡然的意思,他早已經想通了這些事,只是當他把這個迷底在眾鄉親面揭開的時候,雙河鎮的老百姓們被震驚的都有些麻木了。
“洪禮兄弟,我有點轉不過彎來,你說鬼子是故意這么干的,那是為什么啊?”那個被稱為何大嘴的老人在人群里開口問道,臉上滿是不解和疑問。
“為什么?何老哥你一輩子都沒想明白?”苗洪禮沖著何大嘴慘然一笑道。看何大嘴沖他搖了搖頭,還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樣,苗洪禮這才嘆了口氣答道:“咱們這塊兒可不光是雙河鎮民風剽悍,周邊十里八鄉都是如此。可就因為鬼子不進雙河鎮,咱們這片的老百姓覺得鬼子還算講信義,一直到四二年也沒幾個人參加隊伍打鬼子。直到后來崗村寧次到了華北,弄人圈,弄封鎖溝,集家并村什么的,才有人想起來反抗,可已經晚了!當年你老哥不跟著我們去打鬼子,未嘗就沒有這個原因吧?”
在場的人大部都是和平年代出生和成長起來的人,不了解抗日戰爭年代的那些情況,或者少部分人了解一些,了解的內容也很片面。可這個何大嘴不一樣,他是親身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們別的看不出來,只能從何大嘴那原本紅潤的臉色突然間慢慢變白就可以看出來,他心里面的震驚有多大。
“完了!完了!”何大嘴坐在那沒動,嘴里卻連著念叨了幾句完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至于他說的完了是什么意思,恐怕除了他自己別人全不知道。
“算啦,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老哥也一把年紀了,就別跟著較勁了。”可能是看到何大嘴這個模樣心里也有些不忍,苗洪禮出言安慰了一句。隨后苗洪禮又對著在場的人們說道:“志學以后是這兒的鎮長,我在這兒也算給他托付托付。不算是以權謀私啊,反正我也早就退下來了,也就是跟大家打個招呼。”
“將來,他要是有什么事兒做得不對,做的不講理,不公道的,各位鄉親可以找我,我跟也說!不過他聽不聽呢,是他的事。畢竟這個鎮長是他當,不是我當。”苗洪禮說到這兒的時候,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模樣,現場的氣氛也漸漸的不再像剛才那么壓抑了。他繼續說道:“這些日子呢,我會經常到街上來轉轉,跟鄉親們多聊聊天,了解了解情況。再跟大家講講這些年我在外面走南闖北的那些見聞,有想跟我學兩招兒的呢,我也教。行了,我就說到這兒了!說的對不對呢,各位鄉親多包涵吧!”
苗洪禮的話算是說完了。接著他這個茬兒,工作組便宣布了一下目前上級已經敲定的一些工作安排。宣布苗志學是新任的代理鎮長(需人-大選舉后才能成為正式的),原鎮政府辦公室主任于志華被任命為代理副鎮長。原主政雙河鎮的高鎮長則撤銷鎮長職務,另行處理。
軍*誼的摔跤比賽這就算結束了。不僅比賽結果讓雙河鎮的老百姓感覺有點窩囊,后面突然冒出來的苗廣清的兒子苗洪禮所說的那番話,更讓雙河鎮的老百姓們心里沉甸甸的。
同樣一番話,如果是雙河鎮以外的某個人說的,恐怕有些雙河鎮人又會借機生事,鬧將起來了。可這番話是苗廣清的兒子說的,這樣誰也沒法說別的了。更別提最后苗洪禮還說苗廣清的若大的名聲也是鬼子有意制造出來的,這更讓雙河鎮的百姓們有些如鯁在喉。
很多人從感情上不想接受這個結果,可冷靜下來仔細一分析,苗洪禮說的話似乎真的有些道理。試想當初就是因為有鬼子不進下河營那句話,下河營里的老百姓還就是真的自得自滿了幾十年啊!當年還有不少臨近村鎮的人,想辦法跟到下河營里投親靠友的。直到現在說起來,還是下河營的老百姓自覺驕傲的一段歷史。
可就在一夜之間,下河營的老百姓心中的那道由自得和自滿組成的樊籬一下子倒下去了,雙河鎮的百姓們能不帳然若失嗎?
而且再想想雙河鎮引以為傲的摔跤之鄉的美譽,居然就這么轟然落地了。派出去的八名選手只因為犯規而贏了一場,剩下的全都窩窩囊囊的被人家給擊敗了。
要不是最后苗廣清的孫子出來漂漂亮亮的贏了一局,雙河鎮人的臉可算是丟盡了。就算有些摔跤好手因為這次鬧事被抓了,可整個鎮子的年輕人都沒在摔跤上下苦功卻是不爭的事實。
同樣,如果這次比賽前有人說雙河鎮的摔跤什么都不是的話,只會引得雙河鎮百姓們同仇敵愾的圍攻,甚至是辱罵。可等比賽結束,當所有的人都提不起來,只有幾十年未回雙河鎮的苗廣清的孫子能夠給雙河鎮長長臉,雙河鎮的老百姓們只能是無話可說的接受這個現實。
打個比方,雙河鎮百姓們的心態就像是打遍各村無敵手的摔跤手,時間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已經不知道自己膨脹到了什么程度。可突然間自己的師傅從外面闖蕩歸來,先是被師傅當頭潑了一桶涼水,然后若大的年紀也把這個自以為天下無敵的摔跤手扔了幾個跟頭,這個摔跤手這才知道天外有天,這才終于冷靜下來。
這桶涼水來得很及時,這場讓全雙河鎮人都記住和清醒的摔跤比賽也辦得恰到好處。最起碼這場比賽過后的幾天內,雙河鎮呈現出了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平靜,連走在大街讓的老百姓都顯得沉穩和安定了不少。
當然,有些口口相傳的傳言還是在老百姓中流傳著,只不過這些通過人們口頭傳播的信息大多都比較正面,大多都是對新任代理鎮長的信任和支持。至于如果新任鎮長不是苗廣清的孫子,還有沒有人這么支持他?那可就是說不準的事情了。
在那次比賽過后,那位叫苗洪禮的老先生并未消失不見,反倒經常帶著兩個自稱是他徒弟的年輕人在大街上閑逛。偶爾遇到和他打招呼的老百姓,他也經常挺客氣回應對方,也會隨便和對方攀扯幾句。
不過苗老先生去的最多的地方,還是由鎮政府工作人員和戰士們值勤的宣傳點。他也經驗在宣傳點和雙河鎮的老百姓攀談,講解一下近期雙河鎮工作組的什么最新動向之類的。一來二去,苗老先生和值勤點的戰士們也混熟了。
戰士們都是活潑好動,且好奇心強的。在和苗老先生混熟了之后,戰士們之中就有人開始向苗老先生請教一些比如抗日戰爭,摔跤技術,或者戰爭故事之類的問題。在面對這些比自己兒子還要小得多的戰士的時候,苗老基本是有問必答,顯得非常的有耐心。
“苗大爺,您和鬼子拼過刺刀么?”有一天,苗老又逛到了宣傳點上,等大家都閑下來沒什么事情的時候,黃海楊突然開口問苗洪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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