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斌的帶領(lǐng)下,原本三四日便可抵達的路程,到第三日上,方走了一半。這一日天剛過午,眾人吃過豐盛的午飯,正在樹蔭下乘涼。</p>
要說那一百羽林精銳知道此去是逮捕人犯的,可是這人犯身份極為特殊,眾人原沒想著能撈到什么好處。</p>
可哪里知道,出了郭斌這么個奇葩,非但這一路行軍專挑風景秀麗處走,每天還只走一個半時辰。非但如此,每日竟吃三頓飯,而且頓頓不缺肉,這才過了三日,許多人已經(jīng)髀肉復(fù)生了,便是在京中訓(xùn)練,也沒這般好日子過啊!</p>
這還不算,伏龍亭侯竟還承諾,待到了京中,每人會領(lǐng)到陽翟服飾正版的制式軍裝一套。這一套軍裝,價格高達兩千錢,可是實實在在的奢侈品啊!雖然許多商戶見陽翟服飾賺錢,紛紛模仿其樣式,制作出了許多價格低廉的仿制品,可不知為何,卻總是不盡如人意。因此,這些仿制品未曾得到京中貴族的認同,要買最正宗,最細致,款式最新的陽翟服飾,還是只有去其門店里才能買到。</p>
而且其門店中非但有成衣,適合大眾穿戴,更可供財力雄厚的貴族或富商定制,滿足其特殊要求,還可定制最新出品的軍官服飾。也不知道人家的裁縫是怎么制的衣服,穿起來就是那么的合身,不但不肥不瘦,穿起來人還顯得特別精神。</p>
武職的官員那是不用說了,便是文官,也多會到陽翟服飾定制一套這種短襟的服飾。聽說,因為太子劉辨的推廣與宣傳,再加上士林中身份尊崇的那幾位的推重,大將軍何進上書朝廷,由天子親自下旨,令陽翟服飾為太學(xué)生射擊專門服裝,并長期提供這種服飾的成衣。</p>
這非但是極為榮耀之事,也是意味著極大的經(jīng)濟利益。若這樁買賣真的成了,陽翟服飾真的能為太學(xué)生設(shè)計出合適的服裝來,那么天下的儒門子弟將都會以穿這樣的服飾為榮,就以如今的價格,那盈利可真是不可預(yù)測了。</p>
誰能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小相公怎么就那么聰明,真是將天下賺錢的買賣想盡了。</p>
郭斌不知道這些羽林精銳心中所想,他盯著來時的方向,看到一片煙塵緩緩地向他們靠近,逐漸連馬蹄聲亦聽得清清楚楚。</p>
看漸漸近了,郭斌一打手勢,便有十個騎兵翻身上馬,將來人攔了下來。帶到郭斌跟前,卻原來是廣宗大營處派來的求援使者。</p>
那使者自然也識得郭斌與盧植,雖然按照道理,這種軍事機密是不能說與外人聽的,可這兩個人一個是廣宗城的前任主帥,一個是極得天子恩寵的官場新貴,那使者又不是傻,怎么會瞞著他二人?于是忙將廣宗的戰(zhàn)況一通分說。</p>
原來,自盧植去職后,董卓一改當初盧植穩(wěn)扎穩(wěn)打的作戰(zhàn)方式,命令軍士主動進攻,卻是頓兵城下,勞而無功,更是被黃巾軍組織精銳,突出廣宗城外,很是打了幾場像樣的防御反擊戰(zhàn)。官軍本來便兵少,此番連遇挫折,軍士折損五千余人,若不是盧植之前的營寨結(jié)得扎實、布置妥當,怕是官軍連廣宗城下的營寨都要丟了</p>
聽了這個消息,郭斌與盧植對視一眼,心中滿是無奈。自古以來,蕭規(guī)曹隨最是難能,尤其是官場上,新官上任更是非要做出一點政績出來,方能顯出自己的本事,否則便仿佛比不得前任一般。</p>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非要做得與前任不一樣,要進行改革,便是要顯出自己的能耐來,否則就成了因循守舊、固步自封。</p>
無論是京城的天子,還是從河?xùn)|遠遠趕來上任的董卓,只看到了黃巾之亂初期,官軍的幾場大勝,卻何曾知曉官軍在里面付出的努力?因此,他們竟真的將黃巾軍當做軟弱可欺的山賊了,疏忽大意之下,董卓固有此敗。</p>
其實也不能過分苛責董卓急切,犯了當年趙括的錯誤。要說董卓多年在西北帶兵,能積功做到河?xùn)|太守的位子上,雖然有貴人扶持的功勞,卻自然也不是不知兵的莽夫。可是天子之所以將盧植撤職查辦,給出的理由是頓兵不前,判處減死罪一等(即無期徒刑)。</p>
因此,董卓肯定要極力避免盧植所犯的“錯誤”,聽從天子的意思,積極進攻的。因此,造成了官軍傷亡頗巨的惡果,才使得黃巾軍得以趁機突出廣宗一部分。董卓這一番大敗,損失了五千人,所造成的直接惡果,便是官軍士氣大沮。在這個時代,一支軍隊一旦沒有了士氣,便是有再好的訓(xùn)練,再精良的裝備,其戰(zhàn)斗力也是不值一哂。</p>
因此,經(jīng)此一戰(zhàn),圍困廣宗城已經(jīng)可以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廣宗城中主力雖然尚在,卻無法阻止部分太平道人流竄中原,這無疑給完全剿滅黃巾軍的戰(zhàn)爭留下了一個極大的尾巴。</p>
此后各地賊寇隨便占個山頭都敢稱自己是黃巾軍,毫無疑問,與此戰(zhàn)董卓的決策失誤是有直接關(guān)系的。</p>
放那信使疾速進京報信,郭斌便命令士卒加速前進。</p>
想必拖延了這么多天,關(guān)羽早已將信件交給了皇甫嵩,而皇甫嵩為盧植求情的奏折恐怕也擺在了天子的案頭,只要董卓戰(zhàn)敗的消息傳到京師,盧植被無罪釋放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因此,郭斌進京的一行人,也沒有了繼續(xù)拖延的必要。</p>
這一番加快速度,不幾日便進入了洛陽境內(nèi)。到了京師,郭斌先去將盧植安頓好,并上下打點一番,方去繳了董卓的將令。</p>
盧植諄諄囑咐郭斌,道:“董卓屢戰(zhàn)屢敗,朝廷必難相容。董卓既罷,恐怕也不會啟用老夫。而皇甫義真方在長社大勝二十萬黃巾賊寇,功勞蓋世,聲勢震天,朝廷必然會啟用他前往北線,對戰(zhàn)黃巾主力。”義真,便是皇甫嵩的表字。</p>
擺擺手止住要說話的郭斌,盧植繼續(xù)說道:“皇甫義真將你作子侄看待,你又曾于長社在其手下任職,彼此想必都熟悉。待你繳了將令,可求去廣宗繼續(xù)剿匪。皇甫義真久居邊地,熟悉兵事,你在他手下必可一展所長,為朝廷立下殊勛!”</p>
聽了這一番話,郭斌不由得對盧植的眼光和見識肅然起敬。他自然知道歷史上盧植被問罪,董卓又接連戰(zhàn)敗后,便是皇甫嵩接替了北路軍的指揮權(quán),并帶領(lǐng)著北路軍剿滅了盤踞在冀州的黃巾軍主力,大致完成了剿滅黃巾軍的重任。然而他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后世發(fā)達的互聯(lián)網(wǎng),是因為《三國演義》的流行和各種評論三國的書籍和視頻的廣泛傳播,并不是他真的具有了洞穿這個時代的深邃的眼光、敏銳的洞察力和嚴謹科學(xué)的超越常人的邏輯推理能力。</p>
而盧植竟然能通過對各種信息的分析,敏銳而準確地察覺到未來的政治走向,他所憑借的,自然是真本事了。</p>
原本郭斌的計劃,就是率領(lǐng)大軍送盧植回京后,再返回廣宗。屆時,想必皇甫嵩應(yīng)該也抵達了廣宗戰(zhàn)場。待與皇甫嵩匯合后,如何攻取廣宗城,便另有計較了。</p>
待安置好盧植在牢中的一應(yīng)吃住事宜,郭斌便飛馬往蔡邕府上行去。不只是為了拜見對他極為看重的文壇領(lǐng)袖蔡邕,更是為了有一樁關(guān)于太學(xué)的事情,需要郭斌與蔡邕面談。至于為了何事,便是太學(xué)生的校服了。</p>
這一件事,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說是天子親自下詔,命郭斌的陽翟服飾為太學(xué)生定制校服。空穴來風,自非無因。這件事,已經(jīng)基本上有了眉目了。不是天子劉宏不知道輕重,明明是黃巾亂起,江山社稷危在旦夕的時刻,卻要搞這些虛的。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天子結(jié)好士人,乃至結(jié)好天下世家大族的手段。</p>
天下的世家大族,大多以詩書傳家,因此家學(xué)淵源便是對其極為貼切的評價。許多有條件的世家,便往往會輸送族中的優(yōu)秀子弟進入太學(xué),朝廷會擇其中優(yōu)秀的直接補官。這也成了豪門子弟入官的一條途徑。</p>
因此,太學(xué)極受世家大族所看重,至漢質(zhì)帝時,太學(xué)生人數(shù)已有3萬余人。而太學(xué)生一旦有了固定的校服,無論走到何處,便都會受人尊敬,這也是能進入國家最高學(xué)府的一種福利吧。</p>
因為太學(xué)生過多,郭斌想要免費為其提供校服的打算自然是不合理的,故改成以成本價為太學(xué)提供校服。因此,每套校服郭斌只收取七百錢。這其中不僅包含了收購毛氈的費用,還包括了加工所產(chǎn)生的費用,如人工費,場地使用費等。他此次拜訪蔡邕,便是為了與其敲定太學(xué)校服的樣式。</p>
蔡邕一代大儒,博古通今,熟悉典故,通曉經(jīng)史,于各朝禮制更是有很深的研究。因此,天子便將裁定太學(xué)校服樣式的重任交到了蔡邕的頭上,命郭斌與蔡邕共同擬定校服樣式,然后上報給朝廷,最后由天子親自定奪。</p>
蔡邕在士林中威望素來極高,自立定《熹平石經(jīng)》之后,更是獲得了太學(xué)生的尊重,再加上平日里偶爾也會去太學(xué)授課,由他與郭斌共同初步擬定太學(xué)校服的式樣,正是極為合適的。</p>
然而,待郭斌來到蔡邕府外,卻發(fā)覺事情不對勁,只見幾個蔡府的仆人正忙著將正門的大紅燈籠摘下來。</p>
大驚失色下,郭斌滾鞍下馬,來到近前,拉著一個熟識的門房顫聲道:“這是何故?府上可是,可是出了什么變故?先生他,先生他還好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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