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風(fēng)中的嗚咽聲,孫安民嚇得身上的毫毛都一根根炸了起來,叫道:“閻大師,快施展神通,消滅妖怪呀!
閻大師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fù)熘鴸|西,招呼兩個小徒弟,“你們倆愣著干什么,快過來幫我呀!”
兩個小徒弟跑過去,幫著閻大師撿起了蠟燭,取出火折子,點(diǎn)燃了蠟燭。
閻大師高高舉起蠟燭,對著陰風(fēng)刮來的方向,叫道:“何方妖孽,敢在本法師面前猖狂,還不現(xiàn)出原形!”
閻大師一手高舉蠟燭,一手抓著白磷,將白磷撒向了蠟燭。呼的一聲,白磷燃燒起來,不過,白磷被狂風(fēng)吹得后退,打在了閻大師的臉上,這么一燒,妖精沒燒到,倒是把閻大師燒了一個焦頭爛額。
閻大師抱著腦袋,哇哇大叫,滿地打滾,兩個小徒弟慌忙上前,脫下了衣服,照著閻大師的腦袋就是一通撲打,總算是把火給滅掉了。
孫安民、驛丞他們看著那閻大師,一顆心如墜冰窟,狗屁大師,就他媽一個江湖騙子!
其實(shí),閻大師也是有點(diǎn)本事的,不是純粹的騙子,只是,他有一分本事卻要吹出十分牛皮。
他在鄉(xiāng)下對付黃鼠狼成精、大蟒蛇作怪,確實(shí)管用,但是,今天他遇到的這個鬼怪,可不是黃鼠狼、大蟒蛇那些小把戲所能比擬的。
閻大師被火燒得滿臉黢黑,腦袋直冒煙兒,爬起來,招呼兩個小徒弟,“快把我的桃木劍拿來!”
小徒弟撿起桃木劍遞給閻大師,閻大師手握桃木劍,嘴里念著咒語,向空中刺去。嘎巴一聲,桃木劍斷成了兩截。
“把我的驅(qū)魔銅鈴拿來!”閻大師叫道。
小徒弟把驅(qū)魔銅鈴遞給了閻大師,閻大師搖晃著驅(qū)魔銅鈴,念起了咒語。
嘩啦嘩啦,銅鈴竟然碎成了一堆渣滓,閻大師嚇得渾身發(fā)抖、冷汗直流。兩個小徒弟跟隨閻大師四處做法,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慌得六神無主,眼巴巴地看著閻大師。
閻大師強(qiáng)撐著,吩咐兩個小徒弟,“把我的鎮(zhèn)鬼符箓拿來!”
兩個小徒弟頂著狂風(fēng),俯下身子,把地上的符箓一張張撿起來,交給了閻大師。
閻大師抓著一堆符箓,沖著空中叫道:“妖孽,我告訴你,我可是龍虎山張?zhí)鞄煹牡諅鞯茏,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愿滅了你的元神。你速速退去,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定叫你灰飛煙滅!”
那藏在虛空中的妖孽不僅沒有退去的意思,還發(fā)出了嘲笑聲。
閻大師露出一副怒容,叫道:“妖孽,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逼我......”
狂風(fēng)猛烈,吹得閻大師四仰八叉,向后退去,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兩個小徒弟連忙上前扶住了閻大師。
閻大師瞪著虛空,叫道:“妖孽,你給臉不要臉,這就怪不得我了!”
閻大師抓著手里的符箓,念著咒語,向空中甩去。符箓閃著亮光,定在了空中,狂風(fēng)頓時就減弱了幾分。
那些衙役、仆役見狀,紛紛歡呼起來,“大師威武,大師威武!
”
孫安民那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也重新落回了肚子里,笑道:“大師不愧是大師,果然是有一手。”
閻大師洋洋得意,說道:“這小小的妖孽,不給它點(diǎn)厲害瞧瞧,它不知道我龍虎山傳人的本事!
尤利西斯、安東尼他們在那詫異地看著,安東尼低聲問石正峰,“那惡靈真的被驅(qū)散了嗎?”
石正峰利用武者的直覺,感受周圍的氣息,說道:“沒有,那鬼怪并沒有退去!
石正峰話音剛落,呼地一聲,狂風(fēng)再次刮了起來,比剛才還要猛烈。那定在空中的一張張符箓,一下子倒退著向后飛去,糊在了閻大師的臉上,糊得閻大師喘不過氣來。
“師父,師父!”兩個小徒弟緊張地叫著。
狂風(fēng)如刀,閻大師那一身道袍都被風(fēng)刃給撕碎了,露出了一條花褲衩,身上也被劃出了一道道血口子。
閻大師撕掉糊在臉上的符箓,再也撐不住了,撒腿就跑,跑出了驛館。
驛丞揚(yáng)手叫道:“大師,大師,您不能走呀!”
閻大師都跑了,孫安民、驛丞他們也待不住了,紛紛向院門口沖去,推搡踩踏,亂成了一鍋粥。
“別擠,別擠,讓大人們先走!”人群中有人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但是,這叫喊聲很快就被淹沒了,這人也被衙役、仆役們擠得倒在地上,千百只腳踏上去,踏得他沒了氣息。
眾人好不容易擠到了門口,去開門,卻發(fā)現(xiàn)院門死死的,無論怎么打就是打不開。
門走不通就去跳墻,眾人又亂哄哄地去爬墻,但是,墻上出現(xiàn)了一層看不見的結(jié)界,眾人爬到墻上,撞得鼻青臉腫,紛紛掉落下來。
整個驛館已經(jīng)被結(jié)界封住了,孫安民叫苦不迭,直跺腳,“我怎么就遇到了這種事,我怎么就遇到了這種事,倒霉,倒霉,倒血霉呀!
尤利西斯他們這些使團(tuán)成員也膽戰(zhàn)心驚,想要逃跑,石正峰叫道:“大家都不要慌亂!”
安東尼也挺身而出,說道:“我是光明神教的弟子,有我在,你們不要慌亂!
那些希臘人聽說安東尼是光明神教的弟子,慌亂的心這才稍稍安穩(wěn)了一些。
石正峰望著虛空,說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敢不敢露個臉給我們瞧瞧?”
夜空突然變得一片血紅,在這滿眼血色之中,空中出現(xiàn)了一群人,這群人全都是衣衫襤褸的民夫,一個個苦大仇深,雙眼噴火,瞪著驛館院子里的人們。
孫安民指著空中的這些民夫,說道:“怎么這么多鬼,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眾人都回答不出孫安民的問題,望著空中的那些民夫,瑟瑟發(fā)抖。
安東尼要施展驅(qū)魔術(shù),朝空中那些民夫打過去,石正峰攔住了安東尼,邁步上前,泰然自若,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在此作祟?”
民夫們怒不可遏,叫道:“我們都是修建這驛館的民夫,活活累死在這里!”
石正峰皺
起了眉頭,看了看孫安民,又看了看空中的民夫們的冤魂,說道:“你們不要動怒,畢城太守孫大人在這里,你們有什么冤情,盡管可以對孫大人說!
石正峰指了指躲在人群里的孫安民,孫安民怒視石正峰,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刀宰了石正峰,心想,就他媽你小子話多!
民夫們順著石正峰的手指向人群望去,叫道:“太守在哪?!”
孫安民躲在人群里,裝作沒聽見,尤利西斯在旁邊說道:“太守大人,它們叫你呢。”
孫安民心里暗罵,你們這些卷毛猴子,瞎添什么亂呀。
見孫安民沒有反應(yīng),尤利西斯、安東尼他們都叫了起來,“太守大人,太守大人,我們說話您聽不見嗎?喂,喂,有人找您,有人找您!
孫安民見藏不下去了,壓著心頭的怒火,揚(yáng)起頭來,叫道:“別喊了,我在這呢!
孫安民轉(zhuǎn)身看著那些民夫的冤魂,既害怕,又不想丟了官架子,很是為難,面部表情很不好拿捏。
“你就是畢城太守孫安民?!”民夫們盯著孫安民,聲音猶如滾滾沉雷一般,從天邊傳來。
孫安民說道:“對,本官就是畢城太守!
民夫們說道:“我們修建驛館,遭受盤剝虐待,活活累死,你管不管?!”
孫安民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有冤屈,本官身為父母官,肯定是要管的!
“好,孫大人有這句話就好,”冤魂們說道:“朝廷規(guī)定,我們老百姓服徭役,只服一個月,每天官府要管飯,那飯要吃得飽?墒,我們被抓來服徭役,修建這驛館,足足服了三個月,這三個月期間,我們吃著餿飯爛菜,還吃不飽,餓著肚子拼命地干活兒。干活兒稍微慢一點(diǎn),就要遭受官差的毒打,很多人都病倒了。
“朝廷規(guī)定,老百姓服徭役的時候生病了,官府應(yīng)該出錢救治,讓老百姓回家養(yǎng)病。可是,我們生病了,官府不僅不給我們救治,讓逼著我們繼續(xù)干活兒,直到我們活活累死為止。
“我們累死了之后,官府就把我們的尸體當(dāng)做垃圾一樣,扔到城外去,任由野狗分食,我們冤啊,冤啊,冤啊!”
民夫的冤魂們連呼三聲“冤啊”,令人汗毛倒豎。
孫安民看著那些冤魂,強(qiáng)作鎮(zhèn)定,說道:“本官日理萬機(jī),難免有所疏漏,你們的遭遇本官根本就不知道!
冤魂們大怒,叫道:“你們這當(dāng)官的,盤剝老百姓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著急,出了事要擔(dān)責(zé)任,一個比一個能推諉,天底下沒有比你們這些貪官污吏更該殺的人了!”
見冤魂們動怒,孫安民嚇得雙條腿直哆嗦,都快站不穩(wěn)了,說道:“你們聽我說,修建驛館一事不是由本官主持的,是主簿一手負(fù)責(zé)的。”
孫安民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主簿,那意思是讓主簿趕緊出來說兩句話。
官大一級壓死人,主簿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空中,一個冤魂指著主簿,叫道:“我認(rèn)得他,修建驛館的時候,他來巡視過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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