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堯臣確實是個貪官,他當上長安太守之后,長安城大興土木,擴建城市,他把這些工程都包給了他的親朋好友,他的親朋好友們趁機大撈油水,從市井無賴,搖身一變,都成了成功商人。
劉堯臣和親朋好友們都發財了,只有國家虧了,長安城內很多工程都是豆腐渣工程,房子建好了,油漆還沒干呢,就東倒西歪,出現了質量問題。修建好的路面,一場雨下過,就成了泥潭。
除了為親朋好友謀私利之外,劉堯臣還勒索正當商人,商人,尤其是外地的富商,到長安來做生意,必須要給劉堯臣進貢。
你要是不拿銀子把劉堯臣喂飽了,劉堯臣就派出官差,三天兩頭找你的毛病,再怎么好的生意,也能給你攪黃了。
總而言之,你賄賂劉堯臣,你在長安城就可以橫行無阻,你不賄賂劉堯臣,再怎么正派也是寸步難行。
以前,經常有商人狀告劉堯臣,但是,這些狀紙遞上去之后,猶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劉堯臣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他賺得盆滿缽滿,不能自己一個人獨享。他花重金和黃景升建立了友誼,與黃景升稱兄道弟,同時,張儀、白承慶這些高官,多多少少,也拿過劉堯臣的錢。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人狀告劉堯臣,黃景升和張儀、白承慶他們一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這么遮掩過去了。
劉堯臣雖然嚴重違法亂紀,但是,他也沒害死人,也沒逼得那些合法商人家破人亡,算不得什么大事,在山東六國當中,遍地都是劉堯臣這樣的官,沒什么稀奇的。
可是,秦國改革之后,民智開啟,老百姓不再那么好糊弄、不再那么好奴役,借著請愿運動這個機會,老百姓們一致要求嚴懲劉堯臣,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做賊的膽子再大,心底里也發虛,劉堯臣就是個國賊、民賊,他氣急敗壞,命令手下的捕快,把那些鬧事的商人、學生全都抓起來。
捕快們說道:“大人,這鬧事的商人、學生成百上千,要是都抓起來,把咱們那大牢擠塌了也不夠關的。”
劉堯臣說道:“那就抓幾個帶頭鬧事的,殺一儆百!”
捕快們到大街上要抓商人、學生,結果,商人、學生們怒不可遏,與捕快們發生了沖突,很多人都受了傷,這件事越鬧越大。
劉堯臣方寸大亂,晚上悄悄地來到了黃景升的府邸,請黃景升出面拽他一把。
劉堯臣給很多大臣行賄,但是,張儀、白承慶他們一直與劉堯臣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只有黃景升,肆無忌憚地與劉堯臣在一起,坊間都流傳開了,都知道劉堯臣是黃景升的人。
劉堯臣問道:“大將軍,我現在該怎么辦呀?”
黃景升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道:“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
劉堯臣說道:“大將軍,要是能把這件事平息了,您叫我出多少銀子都行。”
黃景升看了劉堯臣一眼,有些不滿,說道:“你別這么庸俗,有些事不是拿銀子就
能解決的。”
劉堯臣連忙說道:“我知道,我懂,只是我現在一籌莫展,除了拿銀子,我什么也做不了。”
黃景升放下了茶杯,說道:“這件事要分兩步去做,第一,和張儀、白承慶他們通通氣,讓他們把這事壓下來,盡量不要驚動王上。第二,盡快平息城里的請愿運動,讓那些學生、刁民都回家待著去。”
劉堯臣說道:“和丞相、御史大夫他們通通氣,這事好辦,只是那些學生、刁民油鹽不進,讓他們回家老實待著,不好辦呀。”
黃景升說道:“那些學生都聽公孫法正的,你去和公孫法正商量商量。”
劉堯臣苦著臉,說道:“我去見過公孫法正了,那家伙就是個怪物,我說什么也不管用,他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真搞不明白,他對我哪來的那么大仇恨?我是殺他爹了,還是搶他媳婦兒了?”
黃景升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公孫法正確實是個怪人,他自稱心中只有公義,沒有私情。”
劉堯臣看了看黃景升,眼睛里綻放出亮光來,說道:“大將軍,您和公孫法正不是老相識了嗎,您和他說說,他肯定能給您面子。”
黃景升說道:“我現在是個在家養病的散人,不想參與外面的事。”
劉堯臣轉身拿出一個大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座精美的珊瑚,說道:“大將軍,這珊瑚是南海采來的,在市面上能賣五六萬兩銀子,請大將軍笑納。”
黃景升皺起了眉頭,說道:“堯臣,你這是什么意思,我黃景升缺你這點錢過日子?”
劉堯臣誠惶誠恐,說道:“大將軍,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一點心意,我這個人拙嘴笨舌,有些事用語言表達不清楚,就用這些小物件表達表達。大將軍,咱們相識這么多年了,您應該能理解我。”
黃景升說道:“我不該要你這東西,但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又不能糟蹋了,下不為例。”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大將軍,謝謝大將軍,”劉堯臣心花怒放,黃景升把這珊瑚收下了,就說明這事包在他身上了。
贏重威、贏彥良父子在晉國流亡的時候,黃景升和公孫法正就認識了,雖然兩個人沒什么交情,但是,同朝為官這么多年,黃景升覺得還是有幾分香火情的。
黃景升給公孫法正寫了一封書信,請公孫法正到他家里來,他要請公孫法正吃頓飯。
公孫法正接到書信之后,給黃景升回了一封信,首先對黃景升的邀請表示感謝,然后告訴黃景升,自己實在太忙了,抽不出時間。
黃景升心想,這么多年過去了,公孫法正這怪脾氣是一點也沒改。
黃景升又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給公孫法正,邀請公孫法正到他家來做客。
公孫法正還是回了一封書信,沒空,去不了。
如此這般,黃景升派人送了三封書信,公孫法正回了三封書信,就是不去。
黃景升的怒火躥騰起來,這些年,黃景升在秦國一直是響當當的大人物,跺一腳
,大地都要抖三抖,就連贏彥良也要給他幾分薄面,公孫法正竟然這般不識抬舉。
黃景升恨不得去殺了公孫法正,但是,黃景升收了劉堯臣的珊瑚,得替劉堯臣辦事,這事還非得求公孫法正不可。
公孫法正擔任長安新學院的院正,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向學生們傳播新思想,學生們都很愛戴公孫法正,把公孫法正當做父親一般崇拜。
黃景升心想,公孫法正,你架子這么大,我請不來你,好,那我就主動找你去。
黃景升乘坐馬車來到了新學院,公孫法正沒有成家,是個單身漢,平日里就住在新學院里。
黃景升詢問一個仆役,“院正公孫大人住在哪里?”
仆役手指遠處,說道:“就在那里。”
黃景升順著仆役的手指看去,直皺眉頭,遠處有一座籬笆小院,籬笆小院里有三間小土房,堂堂院正大人,住在這么破的地方。
黃景升懷疑那仆役是不是在耍他玩,滿心疑惑,走了過去。走到籬笆小院外面,黃景升看著一個人穿著粗布麻衣,正蹲在院子里侍弄菜園子。
黃景升看著那人,叫了一聲:“公孫大人。”
那人扭過頭來,看著黃景升,露出驚訝的神情,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說道:“原來是黃將軍。”
公孫法正這副樣子,活脫脫就是個鄉下老農,不認識他的人,打死也想不出來,他竟然是朝廷高官。
黃景升說道:“公孫大人怎么還自己種菜?”
公孫法正說道:“這里正好有一片地,不種點東西就這么白白荒廢了。”
“公孫大人好雅興,”黃景升說了一句。
黃景升與公孫法正同朝為官多年,但是,兩個人并沒有說過幾句話,他們倆的性格差異實在是太大。黃景升是貪圖榮華富貴,講面子的人,公孫法正是清心寡欲,追求真理的人,正好是兩個極端。
“我沒什么雅興,開墾這么一片菜園子,無非是想省點菜錢,”公孫法正把農具拿起來,歸攏到了角落里。
黃景升說道:“公孫大人這般清貧,真是令人佩服。”
公孫法正說道:“我這個樣子,黃將軍不笑話我就好了。”
“公孫大人開玩笑了,”黃景升一直站在院外和公孫法正說話,公孫法正并沒有讓黃景升進院的意思。
黃景升心里不高興,嘴上說道:“公孫大人,我難得來一次,你不請我到屋里坐一會兒?”
公孫法正說道:“我這寒屋陋室,怕將軍看不上眼。”
黃景升說道:“公孫大人,我雖然沒有你這般高尚,但是,這世間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你這樣的清官,正是天下官吏的榜樣、楷模。公孫大人,我可以進去了嗎?”
黃景升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公孫法正要是再不讓黃景升進去,那就說不過去了。
公孫法正說道:“黃將軍要是不嫌棄,就請屋里坐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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