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gè)人騎著一匹白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馬前馬后跟著幾個(gè)小卒，小卒一邊跑著，一邊提著燈籠照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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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人騎著馬走到近前，石正峰才看清，那人乃是風(fēng)華客棧的老板寧萬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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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萬年文質(zhì)彬彬，向石正峰、陳江河拱了拱手，招呼道：“石大人，陳將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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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和陳江河拱手還禮，叫了一聲：“寧老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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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萬年翻身下馬，說道：“石大人，陳將軍，咱們這風(fēng)華鎮(zhèn)有風(fēng)華鎮(zhèn)的規(guī)矩，任何人不得斗毆，請(qǐng)石大人、陳將軍不要讓我為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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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看著寧萬年，指著刀疤臉，說道：“剛才他要對(duì)我動(dòng)手的時(shí)候，你們不見蹤影。現(xiàn)在，我們占了上風(fēng)，你立刻就帶人出現(xiàn)，護(hù)著他，請(qǐng)問寧老板，這是什么規(guī)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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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萬年呵呵笑了兩聲，說道：“石大人覺得我是在包庇他？石大人，你也太小瞧我寧萬年了，我寧萬年雖然算不得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我也絕不會(huì)和這種下三濫攪在一起。你們?cè)诰起^發(fā)生了爭(zhēng)執(zhí)，我得到消息立刻就趕了過來，碰巧這個(gè)時(shí)間點(diǎn)才到，絕沒有包庇任何人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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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觀察發(fā)現(xiàn)，寧萬年自從叫喊過后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正眼瞧刀疤臉一下，好像他真的是不屑于包庇刀疤臉這種下三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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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緩和了語氣，說道：“寧老板，這個(gè)疤臉揚(yáng)言要廢了我，這件事總得有個(gè)交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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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不是睚眥必報(bào)的人，但是，剛才刀疤臉那副模樣實(shí)在是太過囂張。看得出來，他平日里肯定沒少欺負(fù)人，石正峰教訓(xùn)教訓(xùn)他，也算是替天行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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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萬年說道：“石大人要是和他有什么仇怨解不開的話，可以到?jīng)Q斗場(chǎng)決斗，一入決斗場(chǎng)，生死有命，風(fēng)華鎮(zhèn)絕不干涉絲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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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看了刀疤臉一眼，說道：“聽到寧老板的話了吧？咱們到?jīng)Q斗場(chǎng)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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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嚇得滿頭大汗，說道：“小兄弟，是我有眼不識(shí)泰山，我知道錯(cuò)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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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要是硬氣一點(diǎn)，一惡到底，也不失為一條坦坦蕩蕩的漢子，石正峰還能佩服他一些。現(xiàn)在的刀疤臉，在石正峰面前簡(jiǎn)直就是搖尾乞憐，如此下作，石正峰真是懶得打他，以免臟了自己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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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剛要說句話叫刀疤臉滾蛋，突然，人群中驚雷似的響起一聲叫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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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臉，把腰板挺直了，我替你和這小雜種決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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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跳出個(gè)人來，石正峰扭頭看去，嚇了一跳。借著昏暗的月光和火光，石正峰看見這人長(zhǎng)了一張鬼臉，臉上全是紅通通的肉疙瘩，一只眼睛沒了眼皮，顯得又大又亮，很是猙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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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臉人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火光明亮之處，沖著石正峰叫道：“小雜種，你還記得我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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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皺起了眉頭，仔細(xì)一看，認(rèn)出來了，這個(gè)鬼臉人就是被自己用炸彈毀容的孫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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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和高強(qiáng)關(guān)系密切，兩個(gè)人狼狽為奸，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高強(qiáng)被捉之后，孫榮擔(dān)心自己受到牽連，便帶著幾個(gè)親兵，攜帶多年來貪污受賄得來的金銀細(xì)軟，逃到鬼泣澤里當(dāng)起了強(qiáng)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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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閷O榮有一身好武藝，所以他在這鬼泣澤里還算吃得開，活得挺滋潤(rù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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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孫榮正在另一家酒館喝酒，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便出來看熱鬧，在人群中正看見了石正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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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毀了他的容，捉了他的鐵桿哥們兒高強(qiáng)，逼得他逃到鬼泣澤當(dāng)了強(qiáng)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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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石正峰，孫榮恨得把一口鋼牙都要咬碎了，在鬼泣澤里多少個(gè)夜晚，他都做夢(mèng)把石正峰碎尸萬段，如今，終于被他遇見了石正峰。不殺石正峰，他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就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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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指著石正峰，天雷滾滾似的，怒吼著：“石正峰，你敢不敢和我決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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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是個(gè)和善的人，他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說道：“孫榮，我毀了你的容不假，但是，那時(shí)我們?cè)趹?zhàn)場(chǎng)上是敵人，兩軍交戰(zhàn)，各為其主。現(xiàn)在，我只能對(duì)你說一聲對(duì)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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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絲毫也不領(lǐng)情，叫道：“小雜種，少他娘的在這假惺惺的，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個(gè)男人，敢不敢和我決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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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覺得是自己毀了孫榮的容，自己虧欠孫榮的，對(duì)于孫榮的叫囂，他并不生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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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繼續(xù)叫罵：“石正峰，我-操-你祖宗，你他媽蹲著撒尿的，老子再說一遍，老子要和你決斗，你敢不敢應(yīng)戰(zh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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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不吭聲，七彩在旁邊急了，叫道：“你把嘴巴放干凈點(diǎn)，你以為正峰不敢和你決斗嗎？正峰是不愿殺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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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斗場(chǎng)有規(guī)矩，一入決斗場(chǎng)，沒有人死去這決斗就不算完，所以這決斗場(chǎng)的決斗也可以叫做“死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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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冷笑一聲，說道：“石正峰，你啞巴了，讓一個(gè)小娘們兒出來替你說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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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生理年齡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心理年齡其實(shí)已經(jīng)過了而立之年，曾經(jīng)的年少輕狂已經(jīng)在歲月的磨礪下，消去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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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見石正峰還是不說話，氣得他五臟六腑都要炸了，他轉(zhuǎn)身對(duì)嘍啰們叫道：“給我罵，罵這個(gè)兔崽子，你們肚子里有什么難聽的臟話，一句也別留著，統(tǒng)統(tǒng)給我罵出來，現(xiàn)在就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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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手下這些嘍啰都是粗野之徒，叫他們打仗不一定有多厲害，叫他們罵人，那一張張嘴巴可比毒藥還要毒，罵出來的話不堪入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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嘍啰們聲勢(shì)震天，不停地叫罵著，孫榮則抱著肩膀，挑釁地看著石正峰，哈哈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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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是一忍再忍，孫榮卻是步步緊逼，石正峰要是再不應(yīng)戰(zhàn)的話，那可真就算不得是個(gè)爺們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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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的聲音里帶著一股冰山一樣、隱忍不發(fā)的力量，“孫榮，我和你決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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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擺了一下手，嘍啰們的叫罵聲停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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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算你有種，”孫榮笑了一下，那歹毒的微笑配上一張鬼臉，顯得甚是猙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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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看了寧萬年一眼，寧萬年說道：“石大人，孫將軍，既然你們倆都同意決斗，那就叫你們的人放下兵器，你們倆跟我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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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對(duì)峰字營(yíng)的將士們說道：“把兵器都放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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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和孫榮都叫各自的手下放下兵器，然后兩個(gè)人跟著寧萬年向決斗場(chǎng)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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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喝酒作樂的強(qiáng)盜們聽說有人要去決斗場(chǎng)決斗，立刻就提起了興趣，紛紛走出門來，跟著石正峰、孫榮他們，黑壓壓一大片，向決斗場(chǎng)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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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刀真槍地決斗，這可是不容錯(cuò)過的好戲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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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孫榮他們跟著寧萬年來到了風(fēng)華鎮(zhèn)外的一塊空地上，空地是一片平整過的沙地，用簡(jiǎn)易的柵欄圍了起來。柵欄四周插著一根根火把，寧萬年手下的兵丁上前將這些火把點(diǎn)燃，一圈火把亮了起來，映照著決斗場(chǎng)，亮如白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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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決斗場(chǎng)里有著一塊塊斑駁的印記，這些印記都是鮮血凝結(jié)了之后留下的。雖然血腥味兒已經(jīng)散去，但是，石正峰還是能感受到，這決斗場(chǎng)里散發(fā)出的濃濃殺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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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江河湊到了石正峰的身邊，低聲說道：“正峰，當(dāng)年孫榮在杞軍當(dāng)中可是勇冠三軍，號(hào)稱杞國(guó)第一勇士，你恐怕不是他的對(duì)手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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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來，石正峰的表現(xiàn)讓陳江河覺得很是驚艷。可是，在陳江河的眼里，石正峰畢竟只是個(gè)十五六歲的少年，剛剛成長(zhǎng)起來，哪是孫榮這種沙場(chǎng)老將的對(duì)手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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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說道：“陳將軍，打得過還是打不過，只有打了之后才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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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江河說道：“可是進(jìn)了這決斗場(chǎng)之后，沒有人死去這場(chǎng)決斗就不會(huì)停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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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說道：“陳將軍，你關(guān)心我，我知道，謝謝你。可是孫榮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指著我的鼻子叫囂，我要是再不應(yīng)戰(zhàn)的話，別說是我自己的臉面，就是咱們整個(gè)杞國(guó)的臉面都要丟光了。決斗是對(duì)等的，他孫榮都不怕，我又有何懼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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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江河見石正峰心意已決，便嘆了一口氣，心想，女媧娘娘保佑，千萬別讓石正峰死了，為我杞國(guó)保下這顆武道種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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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華鎮(zhèn)的兵丁拿出了兩份文書，對(duì)石正峰、孫榮說道：“最后問你們一遍，是不是自愿決斗，如果是自愿的話，就在這生死文書上簽字，不會(huì)寫字的就按個(gè)手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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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愿的，”石正峰和孫榮異口同聲說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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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兵丁拿著筆墨文書到了他們倆的面前，他們倆都提起筆，痛快地在文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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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華鎮(zhèn)是強(qiáng)盜聚集之地，很多人以為這里無法無天，實(shí)則不然，這里有很多規(guī)矩約束人們的行為，而且這些規(guī)矩都是神圣不可觸犯的，觸犯了規(guī)矩的人必受嚴(yán)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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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各個(gè)諸侯國(guó)里法律大多是一紙空文，約束得了百姓，約束不了權(quán)貴，倒是這強(qiáng)盜窩里的規(guī)矩，一視同仁，如鐵如山，不容觸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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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下了生死文書，兵丁又對(duì)石正峰、孫榮二人說道：“你們倆選擇步戰(zhàn)還是馬戰(zh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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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榮不假思索，叫道：“馬戰(zh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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