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這人有問題？”

    老鄭蹙眉問道。

    吳杰淡淡一笑，將手機遞給老鄭。

    “問題大了，你自己看吧！”

    老鄭滿臉疑惑，拿過手機掃了幾眼，嘖嘖稱奇道：

    “好家伙，真夠狠啊！這顯然是被人利用了呀！”

    吳杰略略點頭道：“肯定是被利用，如果是他親自操盤，那就不至于因為一臺轎車燒毀，而徹底情緒崩潰，哭成淚人了！”

    唐馨驚訝問道：“你倆到底在說什么呢？那個鄒淼到底有什么問題？”

    白鳳玲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吳杰和老鄭。

    老鄭也不解釋什么，將手機遞給唐馨。

    “這是你杰哥主導，網絡安全部研發的天網系統，專門搜集教育、金融、交通、通信等等各方面的數據，匯總之后進行大數據分析，從而用于預防與偵緝犯罪。”

    唐馨和白鳳玲，迅速掃了一眼。

    發現這個鄒淼，果然是相當的不簡單啊！

    他名下，居然有七十多家，從事不同行業、不同領域的公司。

    而且還背負了很多筆商業貸款，累計欠款差不多有幾十億元。

    這年頭，能欠這么多貸款，那絕對也是本事不小。

    可為什么

    一臺售價不過三四十萬的轎車燒毀，他就哭得那么慘呢？

    “這”唐馨有些驚愕不已：“那他剛才是在假哭嗎？能欠這么多貸款，絕對是一牛人啊！”

    白鳳玲也附和說道：“最近這些年，想要獲得各大銀行貸款都很難，動不動就要各種抵押物，還要第三方做擔保，一千萬的房子作抵押，能貸出七百萬就不錯了！”

    老鄭笑道：“像他這種情況，我以前也見過不少，幾乎都是被老板給利用了，有些人知情但不好拒絕，有些人是毫不知情就被冒名利用！”

    唐馨訝然道：“不會吧？用給自己名義開公司，還莫名其妙貸款這么多錢，也有人愿意嗎？”

    老鄭輕笑道：“如果你是個打工的，在單位工作多年，老板對你似乎還挺不錯，他說公司需要拓展業務、需要暫時的資金周轉，需要你幫個忙，你能不答應嗎？”

    “不答應，你就是不信任老板，老板這些年對你不錯，你就是這么報答他的？答應了，那就有一就有二，持續不斷的讓你幫忙！”

    “如果老板言而有信還好，最怕的是，通過各種重復抵押拆借，弄走了一大筆資金揮霍一空，或者卷款逃走，最終讓員工扛罪！”

    唐馨尚未畢業，并沒有職場經驗。

    所以她自然是不懂，而白鳳玲卻是深有感觸。

    “我以前有個圈內朋友，雖然名氣不太大，但家境還不錯，她簽約了規模不大的經紀公司，得到過一些廣告商演拍戲的工作！”

    “后來公司老板說，想巨資投拍一部商業電影，好好捧紅她，忽悠她成立了公司、押上了全部積蓄，還找家里人和親戚借了不少！”

    “一開始還挺正常，劇組似乎正也在籌備，但老板卻經常以各種理由，讓她給錢，比如要預付版權費、給特效公司定金、租賃拍攝場地等等！”

    “窟窿越來越大，以至于她都負債累累，根本借不到錢了，那老板跑到國外，卻還讓她想辦法籌點錢，他要和國際院線談合作。”

    “陷入魔怔的她，還打算到處找人借錢，直到有人說，那老板在國外賭船上輸了很多錢，拍電影根本就是騙局，她這才恍然醒悟，可是為時已晚！”

    唐馨一臉愕然。

    “啊？那那她現在怎么樣了？”

    白鳳玲黯然說道：“還能怎樣？那老板早就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家里根本無力償還巨額債務，活生生把她氣瘋跳河了，尸體都沒找到，真是弄得家破人亡。”

    唐馨氣得牙癢癢，咬牙切齒的攥拳罵道：

    “她那老板真是該死，太喪盡天良了！害得她家破人亡，良心被狗吃了嗎？”

    老鄭冷笑道：“對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來說，良心才值幾個錢？”

    “那鄒淼怎么辦？他人到中年，要養家糊口，現在車燒沒了、方案合同也沒了，實在是太可憐，要是這些背負的貸款，出現逾期還貸危機，那他肯定也要被逼瘋的呀！”

    骨子里還是很善良的唐馨，打心眼里替鄒淼感到著急了。

    幾十億的貸款，這哪兒是他一個平凡的中年男人，能扛得起的？

    老鄭道：“他什么時候被逼瘋，這取決于他老板什么時候跑路，或者資金鏈中斷，而如果你杰哥愿意幫他，那又是另一回事！”

    唐馨撇嘴道：“幫他？怎么幫？幾十億的貸款，難道替他償還嗎？那些錢絕對也沒進鄒淼自己的腰包，肯定都被他老板給挪用了，為什么要替他老板還貸？”

    白鳳玲提議道：“我覺得這種事，也得分情況來看，如果他是心甘情愿幫他老板，他老板也沒有因為這場爆炸意外開除他，并追究他的責任，那就沒必要攙和！”

    “反之，如果鄒淼丟掉了工作，還要賠償不少，那倒是可以力所能及的幫他一下，但那幾十億的銀行貸款，就應該是誰花錢誰償還，一碼歸一碼，咱們就事論事！”

    老鄭看了一眼吳杰，笑道：

    “行了，我這就安排人，對他所在的漢武信騰科技公司，從上到下展開一次經濟犯罪調查，如果他老板涉嫌犯罪，那事情反倒好辦多了！”

    “不過以我個人經驗來看，就他這種上有老下有小，還有房貸學費，經濟壓力很大的中年男人，主動犯罪的可能性并不大，迫于無奈和生活壓力，無意間成了幫兇的倒是不少！”

    “當然，因為善良而被人坑害的案例，也是相當不少，就像白鳳玲剛才說的，被坑蒙拐騙欺詐上當的，真是不要太多！”

    吳杰略略點頭，繼續搜鄒淼的老板。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真是個牛人啊！

    他名下的企業不多，但是與之關聯的，有他擔任股東的企業真是不少。

    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名譽頭銜，什么名譽院長、榮譽博士、杰出英才、納稅大戶

    再看他的固定資產。

    普通人的房子，是以套為單位。

    這家伙倒好，僅僅是他在漢武市的商業住宅，就有三棟，而不是三套。

    另外還有幾個商鋪，最小的也有五百多平米。

    高檔別墅也有三幢，面積也都不小。

    而存款雖然不多，但是持有的股票、債券、期貨等價值不少。

    除此之外。

    吳杰還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鄒淼的老板，曾有犯罪前科。

    九十年代剛對外開放，那時候有些膽大的人，從外面走私影碟機、光盤、洗衣機等等。

    那時候的民間物資緊缺，各種洋貨特別受歡迎，走私倒騰洋貨，存在巨大的暴利。

    所以他也鋌而走險了，不知道他干了多久，反正知道他被判了三年，罰沒了十萬元。

    當時的十萬元，是什么概念？

    普通老百姓，一個月工資往往都才幾十元。

    之后他在獄中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出來。

    也沒有消停多久，就因為涉嫌搞聚眾傳消，再次入獄。

    這回是蹲足了三年，沒有獲得任何減刑。

    也許是這兩次坐牢經歷，讓他醒悟了，犯罪是沒任何前途的。

    但也或許是他夠聰明，犯罪被抓之前，就已經轉移了不少資產。

    所以他出獄之后，并沒有窮困潦倒，反而很快做生意發財了。

    當時國內農產品和礦產不缺，價格便宜，而且勞動力非常廉價。

    而國外則有極為發達的商品經濟，有大量老百姓喜歡的家用電器之類的。

    看準這一點，他就做進出口貿易、代加工生產。

    國內流行什么，他就跟風生產什么。

    那時候大街小巷，有個放碟子的隨身聽，就足以令人羨慕。

    再后來，3、4、按鍵式手機、翻蓋手機

    各種電子產品，層出不窮。

    追逐時代發展潮流的他，也自然而然，賺得盆滿缽滿，積累下了豐厚的財富。

    而近些年來。

    隨著國內經濟高速發展，市場競爭變得格外激烈，而且變化速度極快。

    移動支付、共享經濟、虛擬貨幣

    他以前借鑒國外，盤活國內的玩法，行不通了。

    因為有些東西，國內反而更時尚更先進。

    就像現如今，老百姓上街只需要帶一部手機，就能完成各種消費購物出行。

    但是在國外，卻反而不行。

    這種反差，這種改變，對他的經商理念也帶來了極大的影響。

    隨之而來的，是多次投資失誤。

    資產不斷縮水，財富不斷蒸發。

    至今資金鏈沒有崩斷，也是因為他以前，攢夠了老本，底蘊夠厚。

    不過

    最近兩年的玩法，就有些過火了。

    他將自己大量的優質資產，分化轉移隱藏。

    反而以員工的名義，去大量的開公司、搞貸款，最終是給他的一家投資公司，做出虛假業績，從而誆騙大量不明真相的民眾，投資進來。

    相當于是用別人的名義去借銀行的錢，一系列的虛假交易，做出繁榮假象，欺騙廣大民眾投資，從而積攢更多的資本，去做更大的買賣。

    而他自己的資產，卻在以顯著的趨勢，不斷的轉移減少。

    資產轉移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估計看他經常國內外飛來飛去，多半是有移民的想法了。

    現如今。

    有不少有錢人就是這樣。

    深藏不露的，依靠各種手段，賺了不少錢。

    卻又生怕某一天爆雷，因此就早早做好準備，隨時能逃之夭夭。

    看趨勢，鄒淼的這位老板也差不多。

    只不過

    大概是有過兩次監獄服刑經歷，讓他的移民之路并不算順利。

    心態上肯定也是有些懼怕的，不敢太過于張揚，萬一又被抓進去，那可就是三進宮了。

    總之。

    吳杰非常確定，這是抓到了一條大魚了。

    如果不及時采取行動，說不定某一天，他們全家就忽然人間蒸發了似的，不見蹤影。

    而留下一個巨大的爛攤子，把大量員工和民眾害慘坑哭。

    “必須得好好查查，說不定不是肥魚，而是肥羊呢！”

    調侃之余，吳杰也收起了手機。

    “杰哥，你們那啥天網系統那么牛逼，能查一查我嗎？”

    唐馨打趣笑問道。

    吳杰甩了個白眼。

    “查你？就你這還沒畢業的學生，有什么好查的？掙多少花多少錢，卡里永遠也沒幾毛錢，讓你殺只雞都不敢拎刀的人，哪兒有膽子敢犯罪？”

    唐馨撇撇嘴道：“不想查就算了，何必把我說的那么膽小懦弱呢？”

    佯怒的別過頭去，唐馨撅嘴望向舷窗外的黑夜。

    白鳳玲則埋著頭，自顧自的忙著編消息。

    今晚出事的那臺天威，并不是她的。

    是在漢武做宣發活動，當地影院老板借給她用。

    沒想到來椿白縣一趟，還沒回到漢武，就遭受無辜牽連被炸毀了。

    不管最終能不能得到賠償，她都得給對方說一聲，并把新車款打過去。

    發了消息轉完賬，白鳳玲看了一眼老鄭，笑問道：

    “那輛突然爆炸的越野車，該不會是你引爆的吧？”

    老鄭點頭道：“車內三個殺手，隨時要對你們不利，所以用無人機，對越野車后備箱進行了激光攻擊。”

    “用的是激光？”白鳳玲有些不懂。

    “當然！你們看到的那些花花綠綠的光，其實都不是激光，真正的激光肉眼根本看不見，但熱量卻很高，上萬攝氏度，瞬間擊穿薄薄的車體，從而引爆了那一堆爆炸化合物！”

    唐馨回過頭來，好奇問道：“那你們是怎么發現有危險的呢？”

    “當然是特勤跟蹤調查，無人機合成孔徑成像啊！”

    “嘖嘖，雖然聽不太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吳杰沒有參與大討論。

    也沒有去猜，唐筱和楚蕓萱兩人還有沒有繼續爭吵。

    直升機上聊天，真特么費勁。

    因為噪音很大，嗡嗡嗡的響，所以說話必須很大聲。

    就這惡劣的環境，聊什么聊？

    拂曉之際。

    直升機嗡鳴著，緩緩降落在了漢武國際機場。

    吳杰一行人，成了最早飛天元航班的乘客。

    到了天元，張豪當然是親自下廚，弄了極為豐盛的一桌大餐當早飯。

    等唐馨和白鳳玲吃好先回小區后，包廂內就剩下吳杰和老鄭。

    “兄弟，現在可以跟我說實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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