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他們以為僅憑弓兵就能打敗我女真無敵鐵騎？且來敵無騎兵、槍兵、炮兵、輔兵等編制，難度是渡海而來的倭寇？”明安圖巴顏自言自語道。遼東附近除了明軍朝鮮，也就剩下倭寇勢力強大了。

    不過，見到來敵無騎兵、炮兵、盾車等克制騎兵的編制，明安圖巴顏就有了必勝的信心，于是他霍地起身，大聲對手下命令道：“女真的勇士們，隨我去殲滅這伙來敵，讓我們女真鐵騎的威名，再添勝績。”

    “喳”堂下所有的部族勇士一起打千應諾道。

    明安圖巴顏不是普通的牛錄額真，他早年就率領一千多部族投靠老奴，被分作兩個牛錄，每個牛錄五百余人，歷經幾十年征戰，已然變成了兩個過千人的牛錄，另一個由他的大兒子統領，防守金州沿海戍堡。

    他的功勞僅在女真五虎將之下，只因他年事已高，不能再臨戰場，所以他甲喇額真的爵位由他大兒子繼承，他大兒子也率領另一牛錄。

    他不僅是牛錄額真，更是部族族長，威性無人能比，一聲令下就是萬人景從。

    也是楊仁天部來得太突然，不然他定會派人通知他另外一個牛錄前來圍攻，不過兩方人數差距不大，他不認為這次他的女真鐵騎會輸。

    隨著明安圖巴顏的一聲令下，南關這里是兩強相遇，必有一番龍爭虎斗。

    由于離城近，明安圖巴顏只抽調了精銳的五百馬甲，沒有阿哈，戰力非同小可。

    女真人基本是下馬步戰，但有時視情況也會策馬沖鋒，比如復州的托保就是采用那種戰術。

    但沖鋒自身傷亡較大，特別是對付嚴防以陣的對手時，傷亡就會大得受不了，謹慎的韃子首領不會采用。

    由于韃子是策馬來攻，不似托保那樣在原地等候，又有多達五百騎兵，一路行來，滾滾鐵流，蹄聲隆隆，大地顫抖，塵土飛揚，相隔好幾里路遠，楊仁天部就聽到了。

    楊仁天馬上發出戰斗指令：“來人，傳我命令，部隊呈戰斗隊形展開，楊仁宇部居中，楊仁宙部楊仁日部分作兩翼掩護。

    后勤輜重部隊馬上前去布置駑炮、拒馬、拌馬索、陷馬坑等工事，不得有誤。”

    他的奴兵馬上響應，負責旗令和號令的奴兵就立刻揮動旗幟和吹響號角，還有負責口頭傳令的奴兵，馬上走到后勤輜重部隊處大聲傳令。

    楊仁天的中軍本來就是走在后勤輜重部隊的前面，傳令效率不比旗令差多少，后勤部隊的兵丁立刻跑步往隊伍前面趕去。

    這個時候，后勤部的兵丁就是與時間賽跑，從后勤部隊的隊伍位置跑到前面約有一里路，而韃子的騎兵離己方也只有約六里路遠，騎兵是步兵速度的幾倍，所以后勤部隊的兵丁幾乎是百米沖刺速度往前趕。

    當然，韃子騎兵也不可能一開始就高速沖刺，馬的體力有限，真正的騎兵一般會在兩里路外才發起沖刺，這樣才能保持強大的沖擊力達半小時之久。

    假如明安圖巴顏一開始就命令部隊沖鋒，那黑甲軍的后勤部隊，肯定來不及布置，但事實上往往沒有假如，當明安圖巴顏帶領女真鐵騎趕到黑甲軍陣前兩里路遠時，他看到的是嚴陣已待的戰陣。

    前文說過，楊文禮研制的弩炮，雖然各項性能并不優異，也無法精準打擊，但它有一個好處，就是組裝快捷，熟練的話只要一分鐘。

    拒馬是現成的，往地上一放就成了，攔馬索也很簡單，打幾個樁釘綁上繩子就成，唯有挖陷馬坑費時間，但因為后面已有幾重防護，后勤兵丁一點不急，即使韃子騎兵近在咫尺，他們還在奮力到處挖坑。

    看到來敵已嚴陣以待，還有兩軍陣前正在旁若無人地挖坑的敵人輔兵，明安圖巴顏，不由眉頭深鎖，果然如圖魯所言，來敵連輔兵都是鐵甲精銳，那淡然對待己方鐵騎的形態，都是老兵才有的素質。

    這仗不好打呀！對方早有準備，而且對方兵丁峙立如淵，不見絲毫慌亂，沖陣已不可能。

    這就是新對手的麻煩之處，對方從未與女真鐵騎交過手，對己方沒有畏懼之心，有些擾敵手段對明軍有效，對這股不明來歷的重步兵必然無效。

    其實黑甲軍也并不是百戰老兵，而是軍紀太嚴，嚴格到被敵人殺死還可怕，黑甲軍釆取連座政策，處罰了兵丁，兵丁的家屬也會同樣處罰，比如兵丁被降級，那家屬也會無房無田，比如兵丁被砍頭，那家屬也會被處死，非常殘酷。

    但同時黑甲軍也獎勵勇士，所有戰功都會記上兵功冊，累積夠了就會升級，到時房子、女人、田地、薪水都不會少半分，非常公平。

    明安圖巴顏遇到的就是這樣一支有鐵的紀律的軍隊，他足足觀察了半柱香的功夫，同時也是考慮采用何種戰術，他不由后悔沒帶盾車火炮了。

    女真人善長使用盾車，一輛盾車可藏二十人，推到弓箭的射程之內，足以防住火炮的散彈，就利用強弓比明軍火槍射程更遠的優勢，遠遠的拋射，殺傷明軍，擾亂明軍的陣形，再用步戰擊潰明軍。

    是的，女真韃子最大的倚仗就是步戰，女真人是漁獵民族，身體素質要優于農耕民族，所以步戰往往能打得明軍丟盔棄甲。

    可惜這次的對手是黑甲軍，有優厚的伙食，三餐不間，又專門鍛煉力量，身體素質還要強于女真人。

    觀察了半柱香的功夫之后，見對方毫無破綻，明安圖巴顏還是不敢沖陣，他決定回去拿盾車火炮再來對付這伙來歷不明的強敵，于是他一甩馬韁大聲命令道：“我們先回去，拿盾車火炮，再來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說完他掉轉馬頭就走，他的部族勇士自然是隨后跟上，返回南關了。

    這就是他與托保的不同，托保的牛錄是常備牛錄，是從本旗其他部族中抽調旗丁、甲兵組成，所以托保敢于冒險，而明安圖巴顏的兵丁，是他的部族子民，死一個人他都會傷心，所以他不敢冒險沖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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