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業帆這邊已經要簽字了,聞言這話后目光一冷,“我之所以同意簽字,不是怕了你尊少,而是遵守我父親生前立下的遺囑。”饒尊剛開始注意力沒在邰業帆身上,聞言這話后笑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誰說邰家二公子只會縱情享樂?當初被陸東深設計,欠了譚耀明一筆巨款還敢跟譚耀明公然
叫囂的主兒哪會是軟柿子?今天這么一瞧,還真是有幾分骨氣啊。”
邰業帆沒惱,看著饒尊,“生意場上就跟人生際遇沒什么區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尊少有必要現在急著落井下石嗎?”“就算我現在真有這個心思,日后有利益牽扯的時候,你們華盛該要跟華力合作還是要合作,所以,落井下石?我饒尊沒這個工夫。”饒尊夾著煙,煙頭一點點燃燒,倒是
跟他的態度似的,不緊不慢。“我出面只想告訴你們,別欺負阮琦身后沒人,以后,她的事就是我饒尊的事。”
邰業揚的目光落在饒尊臉上,有點冷。
離開靈堂的范疇,是一大片人工草坪,有戴著寬大帽檐帽子的花丁正在剪草,機器經過時轟轟響,空氣里彌漫著全都是被碾碎的青草的尸體味。草坪中間有噴泉,正在工作,數米濺高的水流是優美的弧度,水影光落間是一座高達近20米的觀音像,站于漢白玉雕刻的蓮花座之上俯瞰世人,蓮花座上刻了捐贈者、修
建者的名字。
順著草坪下去就是露天停車場,車輛不少,有些已經陸續離開,幾乎都是來參加邰國強葬禮的賓客,還有些是始終沒走的,所以停車場里也是熱鬧。夏晝沒湊這個熱鬧,坐在離停車場幾米遠的臺階上。這一階階的青石磚都是上了年頭的,已經有了龜裂的痕跡。臺階之上是一株株參天古樹,臺階之下可瞧見停車場里的
情景,樹蔭落在臺階,擋了日頭,夏晝坐在臺階上甚是悠閑,看著陸東深被那些沒走的賓客圍了個瓷實。
人生三大應酬場,宴會、同學會、葬禮,陸東深全都占了個全。夏晝是落得灑脫,逍遙自在地坐在那,嘴里還叼著根青草,小領襯衫在室內的時候還系的嚴實,現在戶外些許熱了,她把領口的扣子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脖子又長,
光影又襯得她脖頸肌膚白嫩得很。
她坐在這里等阮琦,陸東深原本是打算回到車里抽根煙,豈料剛在停車場現身,就迎上來攀談者,再然后,人就越圍越多。
隔著人群,陸東深朝這邊瞧了一眼,夏晝回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后就十分沒良心地坐在斜上方看熱鬧了。
阮琦下來的時候,見夏晝朝著下面瞧得津津有味,她也瞧了一眼,看清后沒說什么,在夏晝身邊的臺階上坐下,但她沒法同夏晝一樣坐得灑脫,畢竟是穿了裙子。
直到夏晝瞅得沒意思,才活動了一下脖子,不成想身邊坐了人,嚇了一跳,拍著胸脯直往下壓,“怎么不出動靜啊?”
阮琦沒理會她的大驚小怪,“做過鬼啊,所以習慣了。”
夏晝好半天喘勻氣,問她,“現在什么情況?”
“你也聽說了?”阮琦知道她問什么。
夏晝朝著陸東深的方向呶呶嘴,“有他在,很多情況我也就知道了。”阮琦往前伸了伸腿,面色看上去比平日的要白上幾個色度,雖然她不說什么,但夏晝從她眼睛里看到了哀默。她開口道,“如果他能跟我媽合葬,我想我媽在天之靈會很安
慰。”
“人死如燈滅。”夏晝的話說了半截。
阮琦是聰明人,當然能明白她那那半截掩著沒說的意思,“你是覺得我爭取不來他的骨灰吧。”
“這不是件容易事。”夏晝輕嘆。她是吳重的女兒不假,但除了她之外,吳重還有其他三個兒女呢,就算這遺囑是吳重當時改的,那邰家也會用病患修改遺囑時神志不清為由駁回,再說了,這件事如果被
外界知道,那邰家的臉面還往哪擱?
阮琦看向遠方,目光深遠,“饒尊去幫我辦了。”
“他?”夏晝多少震驚。
“他說他有辦法。”阮琦輕聲說,“要我等著就行。”
夏晝收回了一臉的驚詫,瞅著阮琦,眼里是探究和玩味。阮琦收回目光,見她這么瞅著自己,多少不自在,“怎么了?”
“你跟饒尊兩個是相愛相殺啊。”夏晝說了句。
阮琦冷哼,“沒有相愛,只有相殺。”
“人都替你去辦那么棘手的事了,還不叫相愛?”
阮琦聞言這話后,眼里多了一份叫做義憤填膺的東西,咬牙,“他那是心里有愧,不幫我做事他好意思嗎?”
夏晝一聽這話,心想著這一定有事啊,便追問,“他怎么心里有愧了?”
話音剛落,她腦袋就被人從后面拍了一下,緊跟著一道嗓音降下,“跟陸東深在一起沒學會別的,倒是先學會八卦了是吧。”
夏晝一回頭,是饒尊。
站在臺階之上,高大的身影將葉隙間投落的光影遮個嚴實。
夏晝避開他的手,嘟囔了句,“有臉說我嗎?不也一樣跟什么人學什么人,走路都不帶聲的。”阮琦起身看著饒尊,因為是相差了一個臺階,這么看著兩個人的身高就差出了一大截,總是饒尊高高在上的感覺。夏晝沒起身,曲起腿,胳膊支著膝蓋,手拄著下巴,典
型的看客心。
饒尊也沒避諱夏晝的湊熱鬧,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高全,高全將文件遞給饒尊后,接到他的眼神,然后先行離開了。饒尊將文件遞給阮琦,阮琦狐疑,接過翻開來看。
在看的同時,饒尊的嘴也沒閑著,“我說你是不是傻?用你爸給你留的遺產去換你爸的尸體?遺產是你爸留給你的,你要也是理所應當。”
阮琦看得快,也是因為文件也沒多長,她抬頭,不悅,“你讓他們簽了聲明?”
“是。”饒尊雙手插兜,“自愿履行遺囑的聲明,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該要就得要。你以為你放棄遺產繼承,只要尸體,他們會對你感恩戴德?腦袋被門擠了吧?”
阮琦咬牙盯著他,“饒尊,你憑什么替我瞎做主張?他的錢我不稀罕,如果不是為了我媽,我連他的尸體都不要!”饒尊抬手就使勁懟了她腦門一下,“不知好歹是吧?你年紀輕輕的打算坐吃山空啊?有了這筆錢你干什么不好?另外,你看后面的附加條件了沒有?我把邰家在北京的老宅
子給你爭取過來了。”
“什么?”阮琦一驚,又重翻了文件,這才發現聲明后面還有附加條件,剛剛她光顧著氣憤了,沒看全。“我不要!”氣得她把文件往他懷里一塞。“要,為什么不要?”夏晝實在看不下眼了,起身拿過文件又塞回阮琦手里,“你知道現在北京房價有多貴嗎?沒去過那個老宅子吧,我去過,老天,簡直是世外桃源,你賺
大發了。真不想住的話,轉手賣了夠你活三輩子的了。”
阮琦面色十分難看,“我自己有手有腳,花不慣臟錢!”饒尊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冰冷冷地說,“你爸在遺囑里聲明要你任職長盛,憑著你的性子是肯定不能去的,所以倒不如跟他們換套房子來得合算。阮琦你記住,這世上
臟的不是錢,只有人。”三人說話間,陸東深已經擺脫了那些人過來這邊,站在夏晝所在的下一個臺階上,但仗著身高優勢,還是比夏晝冒出頭來。他看了一眼阮琦手里的文件,心里也多少明鏡
了。
夏晝說,“阮琦,現在挺好的,錢有了,房子有了,你父母還能合葬,三全其美。”
阮琦使勁咬著唇,“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饒尊,我不需要你做這么多!”
“你當我愿意做是吧?”饒尊不悅,“我是看你可憐,孤零零的一個人!像你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這世上也就只有我愿意出這冤枉力了!”
“你罵誰心思歹毒?”阮琦火了,“你個色狼你還有臉說我呢?”
“我色你什么了?”饒尊聽了這話更惱,“我色著你了嗎?阮琦,我說你是不是上天故意派下來整我的?我饒尊活這么大從沒見過你這么陰毒的女人,什么事你都敢干啊!”
阮琦壓了火冷笑,“陰毒?饒尊我告訴你,看在你曾經幫我的份上我都忍了,再有下次,我就不是要你叫一晚上這么簡單了!”話畢,轉身就走了。
氣得饒尊臉色發青。
倒是夏晝,越聽越覺得有意思,奈何被陸東深這個不識相地扯了一把說,“走了,別八卦了。”
夏晝哪肯錯過這個好戲啊,兩只眼睛亮得跟鉆石似的,大半個身子還留在原地,“饒尊,她對你做什么了?能讓你叫一晚上,我多少猜出點什么。”
饒尊羞惱難耐,一個勁地瞪夏晝。陸東深干脆一把抱起夏晝,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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