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菲在給集團調(diào)香師做完培訓(xùn)課程回到辦公室后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作為陸門集團高薪聘請的氣味構(gòu)建師，她首要任務(wù)就是培養(yǎng)自家集團的調(diào)香師，并從中選拔專業(yè)人選分派到集團各個產(chǎn)業(yè)、各個領(lǐng)域之中。她
是集團關(guān)于一切氣味的總領(lǐng)隊，所以，她的工作除了選拔人才外，像是對集團旗下大型商場的氣味空間、氣味產(chǎn)品和子公司下所擁有的品牌產(chǎn)品的氣味構(gòu)建規(guī)劃等等都是她的工作范疇。季
菲的每一天都在高速運轉(zhuǎn)，恨不得一分鐘掰開兩半來用，所以，當(dāng)助理敲門進來通知她下午有一個專訪活動時季菲不悅，助理知道她平日里不喜歡面對媒體，氣味構(gòu)建師這種職業(yè)外界人了解甚少，想要外界了解那勢必要付出時間，季菲沒有這個時間。命
令助理將采訪推掉后，季菲剛倒出功夫喝了口水潤潤喉，手機就響了。她掃了一眼來電，遲疑了一下后接通。“
聽到風(fēng)聲了嗎？”那頭男人的聲音低沉。季
菲不解，“什么風(fēng)聲？”
“聽說夏晝回來了�！�
季菲一愣，“夏晝？開什么玩笑？”
那頭嗓音更沉，“我哪有時間跟你開玩笑？好像就是沖著陸門去的�！�
“什么？”男
人說，“季菲，如果她真的是夏晝，那你很清楚她回來的目的是什么�！奔�
菲脊梁骨一涼，手指控制不住抖了一下，手機滑落。＊
＊專
機抵達北京時是下午兩點。雖
說是一天之中溫度最高的時間段，但相比滄陵，北京的氣候還是冷了很多。蔣璃幾番將身上的大衣收緊，仍舊會瑟瑟發(fā)抖。
北京的冬是最蕭瑟的季節(jié)，比南方城市漫長又比最北方的城市少了冰雪。尤其是晚冬，觸手可及的是火石電光，越是接近初春就越是干冷，像是黎明前的時刻，寂靜得讓人心慌，黑暗得令人失去希望。
楊遠因為要出差上海，所以沒跟他們一同搭專機回來，同行的除了陸東深和景濘外，還有陳瑜。這
一路上陸東深幾乎都在處理公事，景濘也是忙得團團轉(zhuǎn)。蔣璃陷入沉思不能自拔，更是沒空搭理陳瑜，所以從滄陵飛往北京的途中，充滿了詭異的尷尬。
天際集團派了車子過來，出了機場，陸東深就接了個電話。蔣
璃抬眼看了一下天空。
有霾，不及滄陵的清澈，每一口呼吸入肺的不是空氣，而是壓抑、緊張、茫然和彷徨，等等這些情緒交織成了北京味道，這種氣味入鼻，比霾還要可怕。北
京，她還是回來了。曾
經(jīng)拼盡全力想要留下來的城市，又是曾經(jīng)拼盡生命想要逃離的城市。陳
瑜一回京就接到了總部培訓(xùn)的通知，需要馬上趕回公司，臨走前終于熬不住，趁著陸東深還在打電話時走到蔣璃身邊，輕聲問，“你是打算在陸門任職嗎？”蔣
璃幾乎將臉埋進衣領(lǐng)里，汲取身上僅存的一點溫暖，只留了兩只眼睛在外面�！澳阍趽�(dān)心什么？怕我搶了你的飯碗？”
陳瑜笑，“怎么會？我希望你能留下，這樣我也能向你學(xué)習(xí)�！�
“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事實上就算我入職陸門也是氣味構(gòu)建師，輪級別比你高，你有心學(xué)，只怕我沒心教。除非，”蔣璃說話還是不冷不熱的，眼珠子朝陸東深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跟他商量一下讓他別聘請我，或者將我降到調(diào)香師。”陳
瑜唇角微微僵了一下，好半天問，“你真是夏晝嗎？”
蔣璃冷哼一聲，沒搭理她。
景濘這時過來，“陳小姐，你的車子已經(jīng)來了。”也
算是給陳瑜解了圍，她掃了蔣璃一眼，咬咬唇，再看向景濘時笑容重回臉上，“東深在打電話我就不擾他了，今晚讓他少喝點酒�！本�
濘不卑不亢，“好�！标�
瑜走了，可落下來的這個“酒”字像是長了腳似的跑進蔣璃的腦子里了。
昨晚她喝得爛醉如泥，等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格局跟她所住的看上去差不多，可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撐著昏漲的頭起身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在別人的懷里睡的。這
別人不是別人，是陸東深。在
飛往北京的一路上她惶惶不安了許久，胸口總像是揣了只兔子上躥下跳。昨晚發(fā)生的所有事就像是被她用芬蘭刀劃得細(xì)碎的畫卷，再如何摧毀，總會有些零星片段扎進她的大腦皮層。腦
中殘存的碎片在她醒后看來更像是做了場夢。
在映著雪光的房間，男人的手很溫柔，昏昏沉沉間只覺得那張臉尤為好看，在那雙眼里，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明
明是令人忌憚的廣袤海域，她卻覺得那一刻那雙眼像極了湖泊，寬厚又縱容。然
后……
她努力去想，心總會在有一瞬間的行徑中分崩離析，這一瞬間就是，他似乎吻了她。
輕柔，強勢，再到如霏霏細(xì)雨般的綿長。
她墜入了萬花筒，腦子里和眼睛里炸開的都是幻象。那無數(shù)幻象的影子拼湊成了一個男人的臉、男人的眼、男人的唇齒和撫慰她慌張不安的手。
耳邊似乎還刻著男人低低的嗓音：現(xiàn)在知道我是誰了嗎？蔣
璃知道昨晚醉到離譜，從房間管家的眼神里她就能知曉，可再覺得離譜都不及現(xiàn)在心中想的腦中念的：陸東深吻了她。
心跳出來多少次都被她硬生生懟了回去，這是件太詭異的事。陸
東深接完電話后就朝著這邊過來了，景濘先上了車等他。蔣璃這頭還在拼湊昨晚上發(fā)生的事，眼角的余光瞥見他上前的身影后，那顆好不容易壓平的心又開始莫名地狂跳，她竟緊張了。見
她整張臉都埋在衣領(lǐng)里像只鴕鳥，陸東深笑了，將大衣脫下來披她身上，蔣璃覺得有點怪，剛要說不用，他就說，“披好�！睘�
她裹緊了大衣，他又道，“要趕場應(yīng)酬，我讓景濘先送你回酒店，行嗎？”蔣
璃一時恍惚，費了好大勁才反應(yīng)過來北京這邊也有天際酒店。當(dāng)然，她恍惚的不是天際產(chǎn)業(yè)落地開花的局面，而是他現(xiàn)在的行徑和語氣，讓她有點費解�！�
不用，我回家�！彼f了句。陸
東深略有不解。
蔣璃深吸了一口氣，“沒錯，我回家，我在這里有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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