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的細雨一下就是兩三天,像細絲一樣,密密的斜織著,在云荒大山的密林里籠上一層薄紗。
云荒地廣人稀,到處都是連成一片的巍峨大山,被稱之為十萬大山。
一個個氏族在云荒十萬大山之中安寨生存,延續了一代又一代。
陳氏是云荒北地的一個小氏族,人丁稀薄,傳承至今整個氏族只有一千多人,世世代代生存在蠻龍山上。
陳大力就是這個小氏族中的一員,已經平平靜靜的在蠻龍山上生活了十七年。
他的名字原本叫陳三福,只因為他在七歲之時,一只手就提起了三百斤的石墩,從此之后,寨子里的村民,就都喊他陳大力。
陳大力的阿爸是陳氏的族長,說是他的阿爸,其實也不是親生的。
他并不是陳氏血脈,而是十七年前陳氏族人打獵之時撿回的嬰兒。
據說,陳氏族人發現他時,他早已被凍的全身發紫,在襁褓中瑟瑟發抖,稍微晚發現一點就很可能已經被凍死。
而且蠻龍山上時有野獸出沒,他竟然沒被野獸吃掉,也真是福大命大。
陳氏族人把他帶回寨子之后,他就一直高燒不退,燒了整整三天三夜,幸好陳氏族長懂得醫術,用藥草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因此,最開始陳氏族長給他取名叫陳三福。
山里的日子顯得十分寡淡,寨子里的族人除了打獵就是練武,對生活并沒有太多的追求,整個寨子就像一湖死水,平靜、毫無生氣。
陳大力是他們中的異類,他對生活充滿了激情,除了打獵練武,他還喜歡專研機關陷阱。
他甚至說動他的阿爸,讓他發動整個寨子的壯年,在寨子里秘密挖掘了一個密道。
此時的陳大力,他正在蠻龍山的一個山洞里,熟練的把醬料往烤的金黃的野豬腿上倒,發出“哧哧”的聲音,香氣撲鼻而來,整個山洞都彌漫著香氣。
陳大力身上披著獸皮織成的上衣,這是他前幾天赤手空拳打死的一只猛虎身上剝下的虎皮,穿著十分柔軟,他十分喜歡。他雙臂裸露著,古銅色的皮膚在篝火的映照下,熠熠發光,充滿了力量。
他的嘴角銜著一根藤梗,顯得輕松自在,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
陳大力拿起烤好的野豬腿,“撕拉”扯下一塊嫩肉,遞給篝火對面的女子。
篝火對面的女子接過野豬腿,放進嘴里輕輕咬了一口,細嚼慢咽,吃的十分優雅。
女子穿著一襲青色的長衫,精致的臉上不施粉黛,雙瞳剪水,一朵紅蓮初出水,瓊鼻皓齒,渾然天成。
陳大力咬了一大口野豬腿,狼吞虎咽的嚼著吞進肚中。
“清邪,吃烤野豬腿就要大快朵頤,你那樣子細嚼慢咽的,吃的有啥味道。”陳大力邊吃邊對青衣女子說教道。
對面的女子名為清邪,如她的名字一樣清麗無邪,她聽了陳大力的指教,也學著他的樣子大口咬下一塊肉,弄的滿嘴油膩,少了幾分矜持,多了幾分可愛。
“怎么樣,這樣子吃是不是特別香?”陳大力看著清邪不顧淑女的吃相,開心的笑道。
清邪笑笑的點點頭,大口吃著烤肉,用行動來回答他。
陳大力看著有些發呆,他覺得清邪十分的好看,和大山里的那些姑娘都不一樣。
在大山之中,像陳大力這樣的年紀早應該娶妻生子,蠻龍山上有三個氏族,陳氏、拓跋氏、叔氏,三個氏族中有不少姑娘愛慕陳大力,但是他從來沒有什么感覺。
他的心不在山里,他時常和阿爸說,總有一天他要離開大山,到大山外面的世界闖蕩。
自從一個月前的相遇,陳大力就十分的喜歡和清邪待在一起,他知道她來自山外,他喜歡靜靜的聽她講山外面的故事,他喜歡看著她吃自己烤的香噴噴的野獸肉。
他身上的這件虎皮衣服,也是清邪給他縫制的,比他以前所有的衣服都好看一百倍,穿著十分的合體舒服。
“我要走了。”
清邪學著陳大力的樣子吃完手上的烤肉,拿出手絹擦掉嘴角和手上的油膩,突然說道。
陳大力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早知道清邪并不屬于大山,她總有一天會離去,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你的傷好全了嗎?要不要再修養幾天?”陳大力撥弄著篝火,笨拙的挽留。
清邪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沒事了。”
“什么時候走?現在嗎?”陳大力失落的問道。
清邪點了點頭。
兩人四目相望,山洞里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火苗燒著干柴“吱吱”的聲音。
“如果我有一天下山了,要去哪里找你?”陳大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笑容,站起來問道。
“有緣自會相見。”清邪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她的路很漫長,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盡頭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在何處駐足。
“謝謝你這一個月的照顧。”清邪想著這一個月的相處,平靜悠閑,輕松自在,也許以后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光吧。她伸出手指,輕輕的點在陳大力的額頭上,說道,“我在你體內留下三道劍氣,危難之時,可以保你性命。”
清邪的手指觸碰到額頭上,陳大力頓時感覺磅礴凌厲的氣息從她的指尖涌進他的靈臺之中。
只是輕輕一點,清邪就收回手指,那股磅礴的殺伐氣息也隨之消失,陳大力額上還能感覺到指尖的余溫,卻感覺不到身體有絲毫的異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走了,有緣再見。”清邪輕聲的告別,轉身離開。
陳大力呆呆的看著清邪離去的背影,他伸手摸著她指尖點過的額頭,心中一片空寂。
她的身影緩步離開,陳大力卻感覺到天涯之隔。
只是一轉眼,清邪的身影就消失在陳大力眼前,消失在茫茫云荒之中。
云荒十六國,十萬大山連綿不絕,縱橫千萬里,遼闊無邊。
清邪只是輕輕的幾步就橫跨而出,她迎風臨立在云崖之巔,臉上不知何時戴上了銀色面具,清風吹舞著她的青絲,她回望了一眼云荒,輕嘆一聲,又轉身橫跨天地而去。
她注定只是天地間的一個過客,沒有任何的羈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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