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漪別開臉，不理郁霆舟。
郁霆舟視線落在她秀氣的鼻尖上：“是誰過要以身相許，用自己來還。過的話都忘了？”
“此一時彼一，而且過期就作廢了。”陸清漪仰著漂亮的臉，眼底帶著些許驕傲。
“女人善變果真不假。”郁霆舟英挺的劍眉輕鎖，出口的聲音清冷沉靜。
前一秒還感動得淚流滿面，下一秒就要化清界限。
“男人也很難伺候。”陸清漪不懼地迎視他清冷的視線。
“有名無實的夫妻必須試了才知道。”郁霆舟的口氣不帶溫度，“況且這種事情都是男人賣力，女人享受，卻還要嫌棄，到底是誰難伺候？”
郁霆舟一臉平靜，得稀松平常。
可是對于還是未經(jīng)人事的陸清漪來，一提到這種事情，她就會覺得窘迫羞澀，覺得難為情。
“郁先生，能要臉嗎？”陸清漪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要燒起來了，而他卻一臉無所謂。
“要臉能生出孩子嗎？”郁霆舟犀利回復(fù)一句。
陸清漪更窘了，索性不理他逃避問題，而是問司機：“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太太的話，是歸來居。”司機回道。
“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星月城區(qū)。”陸清漪昨天就沒回家了，不能再留宿在歸來居了。
“這……得問先生。”司機是郁家的人，自然聽郁霆舟的，即使陸清漪是郁太太，但一家之主還是郁霆舟。
陸清漪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郁霆舟身上，目光放軟，裝可憐道：“郁先生，我媽才出院在家，我想回去多陪陪我媽。能不能送我回去？”
“我也剛出院，需要人照顧。”郁霆舟神色寡淡，但卻在和她較著勁兒。
“我媽只有我這么一個女兒。”陸清漪咬唇，伸手搖了搖他的手臂撒著嬌，“而且她還是一個病人，你就忍心讓我丟下她一個人和你回去？我做不到。”
陸清漪表達(dá)自己是孝心，不會因為他是自己的老公重色輕媽。
“可我也只有這么一個老婆。你就忍丟下我一個人睡？我也做不到。”郁霆舟輕睨了她一眼，薄唇邊有一絲幾不可察的淺痕。
他明明就是在學(xué)她話。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陸清漪心里是這么想的，可是嘴上可不敢這么，但可以在心把她給啐個上百遍。
“你看，昨天我陪了你，今天該陪我媽了。明天我再陪你可好。”陸清漪換個方法服郁霆舟，“而且那是我媽，也是就你的岳母，你總不能和自己岳母吃醋吧，這要是傳出去，郁先生可就沒臉面了。”
“我如果樂意，誰又敢三道四。”郁霆舟又把話給堵死了，真是話題終結(jié)者。
陸清漪也很無奈，誰讓在上京市里沒有能敢得罪郁家，這就是她當(dāng)初會找上郁霆舟纏著他結(jié)婚的原因，只要她成了郁太太，就能為所欲為了。可頭疼的是有這么一個拽得二五八萬的老公，霸氣側(cè)漏。
“那郁先生就可憐可憐我，讓我們母女相見吧。”陸清漪一臉的可憐樣，好像郁霆舟欺負(fù)了她一樣。
她揪著郁霆舟的衣袖，又搖了搖他的手臂。
一臉柔弱白兔的模樣，看著就想讓人好好蹂躪一番。
郁霆舟頭靠在椅背上，閉眸養(yǎng)神，突起的喉結(jié)輕輕滾動，性感撩人。
陸清漪差一就看傻了。
男色，果然害人不淺。
“郁霆舟，你趕緊讓司機改路線。”陸清漪收回神思，繼續(xù)搖著他，不讓他好好休息。
郁霆舟不悅地擰眉，伸手將她整個人往懷里拉，一手扣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拉下她不安份的手緊握在懷里。
“老張，改道。”這個女人真是磨人。
陸清漪這才松了一口氣，還是對他一聲謝謝。
最后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單元樓前的停車坪上。
陸清漪本來和他打聲招呼再下去車，可是看著郁霆舟未有任何動靜。
他一路上都閉著眼睛，呼吸均勻，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最終，她還是沒有打擾他，輕輕從他的手里抽回手來，心得免得弄醒了他。
當(dāng)她剛要轉(zhuǎn)身推車門時，驀地，手上一緊。
他的手拽住她的手，陸清漪回頭，看到他睜開了雙眸，在夜色暗影中顯得更加濃稠如墨染。
“什么時候搬到歸來居，你和你母親一起，這樣就不用二選一，也不用兩邊奔波。”郁霆舟眼眸的像是古井里的溫涼的井水，卻深不見底，卻又覺得無限包容。
“我……這樣不好吧。你也知道我媽她是有病史的，而且你一個人住慣了，作息規(guī)律，我怕打擾到你工作和休息。”陸清漪委婉地拒絕了，“我們住這里挺好的。”
“郁太太這是大和我客氣嗎？”郁霆舟嗓音華貴而慵懶，薄唇勾笑，“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是夫妻，你的母親便我的母親，我們一起照顧她，也許他會更開心。如果你能趕緊給她生個孫子抱，我想她更開心，那么所有煩惱的事情都也許就解決了。”
陸清漪前一秒還有些動容他的溫情與承擔(dān)，可最后一句話卻又繞到了生孩子上面。
不過能聽到郁霆舟出這番話，也是真真讓陸清漪覺得很幸運了。
至少他愿意接受這樣的她，接受她有病史的母親，甚至愿意和她一起贍養(yǎng)她，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痛哭流涕吧，而她也感動。
莫名的，她的鼻尖就浮上了酸澀，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可是她努力地忍住了，她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了。
“郁先生，謝謝你愿意接受我媽媽，但是我還是有我的顧忌。”陸清漪還是不愿意冒險。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郁霆舟看透她的心思，她怕陸嵐哪天又犯病了，那情況就非常糟糕，甚至?xí)䦟λ瑢w來居的人造成修危險，她不敢冒這個險，“你要相信歸來居的人，更要相信你母親會越來越好。”
“我很希望你們能換個環(huán)境，歸來居很適合休養(yǎng)。而且有那么多人陪著她，她就沒時間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當(dāng)然我不想勉強你，但我希望你可以慎重的好好地再考慮一下，不必現(xiàn)在就答復(fù)我。”
郁霆舟以眼神示意她，讓她好好想想。
陸清漪也拒絕不了她的好意，就了一下頭：“那我回去了。”
“那我就不陪你上去。”郁霆舟解釋著，不想她誤會自己是不關(guān)心她，“我們領(lǐng)證了，我本該上去見一見你母親，但……第一，我沒有今天沒有什么準(zhǔn)備，就這么上去見你母親，禮數(shù)不周。第二，你媽可能還停留在你和羅文斌的事情上，我怕我這么突然出現(xiàn)，會嚇到她。你先回去給她做心理建設(shè)，然后找一個合適的時間，我再來探望她。”
“我明白。”
他的話也有道理，今天的確不適合郁霆舟和陸嵐見面。
這一陸清漪也是有想到的，也是怕突然帶個男人回家是老公，陸嵐肯定會胡思亂想，畢竟她見過羅文斌，這會換了一個人，沒想法是不正常的。
陸清漪下了車，郁霆舟也下車，目送她離開。
她回到家里，陸嵐還沒有睡，在看電視，聽到響動，起身：“漪漪回來了。”
“嗯，媽，怎么還沒有睡。”陸清漪換了拖鞋，走過去。
“今天午覺有些久，這會兒睡不著。”陸嵐淡淡一笑，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看起來有些憔悴。
“那我陪你會兒話。”陸清漪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挨著母親，把頭靠在母親的肩頭，畫面溫馨。
“想什么？”陸嵐側(cè)過視線，盯著女兒。
“媽，其實我并不喜歡羅文斌。”陸清漪伸著舌，輕舔了一下唇瓣，有心虛，感覺是騙了自己的母親。
“那為什么還要和他結(jié)婚。”陸嵐擰眉。
“因為他奶奶病重了，所以想我們結(jié)婚了他的心愿，而且爸爸滿意他，覺得門當(dāng)戶對，所以我……也是一時心軟，沒想到他卻對我有所不軌，如此……我自然就和他沒有關(guān)系了。”陸清漪伸手挽著陸嵐的手臂，撒著嬌，“媽，我以后不會這么糊涂了，您就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陸嵐伸手，掌心放在陸清漪的手背上：“媽媽不是生你的氣，而是希望你找一個愛你的人，真正疼惜你，不要像我和你爸這樣，見一面都難。”
談話似乎又觸動了陸嵐內(nèi)心的傷口，她連笑都帶著苦澀。
陸清漪直起身來，仔細(xì)地看著陸嵐，她的眼角都有細(xì)紋了，鬢角邊還有幾縷銀絲，芳華退去，美人遲暮。
“媽，我愛您，愛您一輩子，您有我就夠了不是嗎？”陸清漪伸直手臂，將陸嵐整個人都抱住，想替母親趕走憂傷煩惱。
“嗯。”陸嵐把頭與陸清漪抵靠在一起，“媽沒事。”
“媽，今天晚上我和您睡吧。我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睡過了。”陸清漪想找回曾經(jīng)童年里那份單純美好，在母親的懷里可以任意撒嬌，寵溺著她。
“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陸嵐取笑她。
“再大我也是您的女兒。您可不許嫌棄我。”陸清漪笑得雙眸晶亮，“因為我也不會嫌棄您的。”
陸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拍著女兒，感到無比的欣慰，那些煩惱在些刻顯得那么無足輕重。
曾經(jīng)在意的人，此時已經(jīng)不再重要。
就如卓英鴻之于陸清漪，他的一切都再也激不起陸清漪心湖上半漣漪。
卓英鴻卻非常郁悶，心中不快，在郁霆舟和陸清漪離開后，他也沒辦法再繼續(xù)坐下去，起身向楚威遠(yuǎn)告辭離開。
他大步出了別墅，走到了院子里，楚文茜就追了出來，大聲叫住他：“卓英鴻，你給我站住！”
卓英鴻沒有回頭，只是站在那里，在夜色中筆直得像一支標(biāo)桿。
楚文茜見他停了下來，一步一步走向他，每走一步，眼里就多蓄上一分淚意，在站到他面前時，她抬手抹干，瞪著明眸看著他鐵青的臉色。
“你和楚婠是怎么回事？”楚文茜咬著唇，抑止著又開始上涌的淚意。
夜色中，他的輪廓有些模糊，眼眸也有些黯然。
他的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盯著她濕潤的眼睛久久：“茜茜，對不起。我當(dāng)時騙了你。”
楚文茜聽后，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跌落了眼眶，她微微別開視線，吸了一下鼻子。
難怪楚婠會證明給她看誰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他的喉嚨艱難地滾動一下，聲音沙啞：“漪漪和我交往了三年，因為你可以給我的比她給我的更多，所以我放棄了和她的感情，選擇了你。那段時間我也挺煩，工作不順心，我所擁有的擁不起我的野心。和漪漪之間，也因為兩地奔波而產(chǎn)生了嫌隙，而你出現(xiàn)得剛剛好。當(dāng)然，我也不否認(rèn)被你吸引，你的性格比漪漪更活潑，給我歡樂，沒有煩惱。茜茜，我是喜歡過你的。”
“呵呵……喜歡過？”楚文茜咬了一下唇，心房處很疼。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騙你，只是我忍不住被你吸引。”卓英鴻再一次道歉。
“不對我對不起！”楚文茜音量拔高，她不想聽，她盯著他的眼睛，唇瓣都在顫抖，“那你告訴我，現(xiàn)在還喜歡我嗎？”
卓英鴻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簾，輕輕頭。
“既然喜歡為什么剛才在餐桌上還要對楚婠那么好？我爸把她嫁給你時你卻一聲不吭。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忘記她，想和她和好是吧？”楚文茜眼底皆是諷刺，夾著嘲諷，“我爸到底是給了你多少好處？”
“你知道你爸不喜歡我和你在一起，他更想把你嫁給郁總，所以他讓我把漪漪追回來，和她結(jié)婚，不僅可以斷了漪漪想攀上郁家的想法，幫你掃除阻礙。你爸都是為你，為了他的私心。而我做為楚氏的員工，我有什么資格和你爸抗衡，只要我不同意，那么他可以讓我在上京待不下去。而你會拋下楚家千金姐的身份跟一無所有的我走嗎？”卓英鴻擰緊了眉，盯著她淚妝斑駁的臉，嘴里帶著對世事的憤懣，“所以我恨自己沒有出身，沒有權(quán)勢，只能任人踩在腳下！毫無尊嚴(yán)！”
楚文茜也愣住了，握緊手指，指尖掐入掌心，反問自己，她可以真的拋下一切跟他走嗎？
答案是不會。
那十年，她過夠了那種受氣凄慘的生活，她現(xiàn)在如此光鮮亮麗，又怎么舍得退下楚氏千金姐的光環(huán)，一無所有，再回到曾經(jīng)。
“你告訴我那我要怎么做才好？”卓英鴻凄然一笑，“既然你無法放下一切跟我過一窮二百的生活，那么也不要責(zé)怪我被現(xiàn)實所逼，做出這樣的選擇。”
“英鴻……”她的手抬起來要輕撫上他俊毅的面龐。
為什么他們都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都要任人擺布屬于他們的人生！
“至少……漪漪她陪我過過只吃方便面的日子，愿意為我挨窮受苦，娶她，我心甘情愿。”卓英鴻出心里話來，換做別的女人，他可能做不到，可這樣卻又刺激了剛剛心軟下的楚文茜。
“啪——”
楚文茜本來要撫慰他臉的手換成一個響亮的耳光，地這寂靜的院子里清脆清晰，久久回蕩。
她的手麻，他的臉疼。
她的眼底，憤怒漫延。
他咬著牙關(guān)，臉色更青。
“滾！”楚文茜堆積的負(fù)面情緒爆發(fā)般，嘶聲大吼，卻也無法減輕內(nèi)心陣陣的痛，“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卓英鴻深聽一口氣：“茜茜，生氣不值，而且還是我這樣的人。保重自己。”
他完，與她擦肩而過，邁著步子走到奧迪車邊，拉開車，坐上去，猛地加速離開。
楚文茜站在原地，聽到身后傳來的車子離去的轟鳴聲，細(xì)碎的哭泣轉(zhuǎn)為放聲大哭。
她雙臂抱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蹲下去，哭得撕心裂肺。
她楚婠，這些痛，她楚文茜以后一定會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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