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文館中一坐便是一天,蘇問的識海已經(jīng)不知被雷霆洗禮過多少遍,直到鐘聲響起,他才終于醒過神來,臉頰蒼白無血,就連瞳孔中的神采也都在潰散邊緣。
路過的弟子瞥了眼對方手中的破字決,臉皆帶著不屑的笑意,心中暗念道:“連這點雷霆之意都承受不住,莫修緣怎么可能會輸給他,只怕是杜老求徒心切暗地里用了手段,可惜啊!可惜。”
蘇問自然不會在意對方臉的復(fù)雜的表情,將書卷放回架子,深吸了一口氣,破字劍訣他已經(jīng)完整的看了三十七遍,盡管看的時候?qū)δ枪蓺鈩莅蹴鐒莶豢蓳醯睦做獎σ飧杏|至深,而此刻要他自己調(diào)運起來,卻是沒有半點神韻,就像是茶壺里煮餃子,心里明白得很,卻是一絲本身都拿不出來,因為茶壺本就不是用來煮餃子的,而他練劍的資質(zhì)也很差。
走出三文館,蘇問沒有再去橫院,而是直接出了府,回到家中中發(fā)現(xiàn)門口挺著一輛華麗的馬車,蘇問帶著詫異走進屋中,見到兩個熟人在廳堂中飲茶。
“譚君子,沈半城。”
見到主人家回來了,兩人默契的起身,第一次從相府走出,譚君子就來到這里,畢竟平京和滄州沒什么區(qū)別,他認識的人也就只有蘇問一個,不過在相府中他結(jié)識了沈半城,相談之中得知對方也和蘇問有過一面之緣,于是便結(jié)伴而來了。
“恭喜啊!進了學(xué)府,還有這么一處地段極佳院子,你小子發(fā)達了。”譚君子并不客氣,如果說此刻的他在外人看來都是才華橫溢,風(fēng)度翩翩的君子模樣,也唯有在蘇問這里才會重新變回那個窮酸腐的譚秀才。
“蘇兄,別來無恙。”沈半城同樣說道。
蘇問雖然疲憊的很,可看到譚君子頓時又來了精神,三人重新坐下后,開口道:“你二人怎么會在一起。”
“家父和李首輔有些交情,所以這段時間我暫時住在府中,碰巧與譚兄相遇,相見恨晚,一聊之下才得知蘇兄與譚兄竟然也是老相識了,這才厚著臉皮來叨擾,當(dāng)日還在蘇兄面前賣弄文采,現(xiàn)在想來真是羞愧的很。”沈半城先一步開口說道,譚君子點頭認同。
“原來如此啊!譚秀才,你可是風(fēng)光啊!狀元郎不說,還被李居承接到府中,怎么樣,什么時候把欠我的兩頓酒還來。”蘇問笑道,故意激著對方,當(dāng)初是誰酒后夸下海口說見到李居承便要如何如何,這下被人家接到府中去了,怎的就老實了起來。
譚君子臉不紅心不跳的反問道:“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不過你那兩頓酒可還要等一等,我明早就要趕赴黃州任縣令,特意在臨行前來看看看你。”
“不是吧!你好歹是個狀元啊!那李居承就這么把你打發(fā)到縣官去了,京城里不是有那么多空職,去國子監(jiān)還差不多,是不是那老家伙故意刁難你啊!這些日子我可是發(fā)現(xiàn),這人越老越耍滑。”蘇問憤憤不平的說道。
“蘇兄這就有所不知了,在我看來,譚兄去地方任職可比在京都要好百倍,現(xiàn)在滿朝文武誰不是在猜老首輔的心思,譚兄這種官場的雛兒還是離得遠遠的好,等混熟了還愁尋不到發(fā)達的機會。”沈半城再次開口解釋道。
蘇問好奇的打量起這個家世不俗的俏公子,看對方胸有成竹的模樣分明深諳其道,能和李居承打交道的想來也不是普通人,“沈兄懂得很多啊!想必文試應(yīng)該難不住沈兄才是。”
“哈哈,蘇問啊!你還是這樣逢人小心謹慎,你可知他的身份,北魏商賈之首沈家的大公子,區(qū)區(qū)一個文試,買也買進去了。”譚君子笑著說道。
“哦,有錢人家的公子,我就說這身打扮可是要比矮川值錢太多了。”蘇問點頭說道,“既然大家同為學(xué)府弟子,日后少不了沈兄的照顧了。”
“誒,要靠蘇兄照顧才是,蘇兄現(xiàn)在可是學(xué)府的紅人,走到哪里都能聽到蘇問二字。”
“免了免了,沈兄這次來不該是只為說些恭維的話吧!有什么事直說。”蘇問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目光也變得敏銳許多。
沈半城先是楞了一下,隨后大笑著拍著譚君子的肩膀說道:“果然被譚兄說中了,也好,那我就直說了,蘇兄,我想在府討?zhàn)埿⿻r日可好,放心,我會付錢的。”
“嗯?你這么有錢,還愁找不到住處。”蘇問話里有話的問道。
見對方生疑,沈半城連忙說到,“不怕蘇兄笑話,其實我這次是從家里逃出來的,你也知道我沈家的勢力,眼線遍布京都,想找個落腳的地方委實困難,不過蘇兄你這處院子可是古怪得很,別說是我家的眼線,就連平京城里的各方勢力也不敢探近分毫,我這也是沒辦法才求你來了。”
“這話,你聽誰說的。”蘇問心中暗驚,他這處院子豈止是古怪,那可是皇家私宅中的私宅,有幾個腦袋敢把眼線安插在這里。
“老首輔告訴我的,他讓我來碰碰運氣。”沈半城并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似乎沒有可以拒絕的地步啊!”蘇問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已經(jīng)是李居承第二次與他有直接的交集了,可偏偏他連對方的面都沒見過,而對方卻好像很是關(guān)注自己似的。
“看起來是這樣。”沈半城也跟著點頭說到。
蘇問一番天人交戰(zhàn),終于還是說道:“我這里房價可是很貴的,沈公子要有心理準備啊!”
“理當(dāng)如此,能在這種地段有一處如此別致的庭院,這可不是錢能買到的,蘇兄果然不是一般人。”
這話第二次被人說出,意思卻變了許多,蘇問轉(zhuǎn)頭看著譚君子,冷生生的問道:“譚秀才,你也知道?”
“一點點而已,不過你可以放心,沈兄的為人我可以擔(dān)保,你腦子里猜的那些事根本就是杞人憂天,而且對你絕對是好事。”譚君子很是認真的說道。
“喝酒嗎?明兒就走了,就當(dāng)我替你送行好了。”蘇問沒好氣地說著,也不再想那些糟心的事,反正房子不是他,開口的又是李居承,這種頭疼的事情就扔給陳茂域自己去想好了。
而對方好像也變回了滄州是的那個窮酸秀才,滿臉的饞意的連連說到,“這幾日在相府可是憋壞我了,蘇公子,書生我又要討杯翠濤喝。”
清晨一早,蘇問囑咐了七貴幾句便離開了,昨夜里三個醉鬼,他是最晚一個醒的,譚君子應(yīng)該是出京去了,至于沈半城,他到不需要太多的在意,究竟是李居承有意安排也好,還是他想得太多也罷,雪中送炭的舉動總是讓人感動,所以七貴感動的哭了,這錢來的也太容易了吧!
來到學(xué)府,一如既往的安靜,似乎每個人都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蘇問本該是聽著三哥的話來找趙錢孫,然后從對方那里知曉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只是他打聽了很久才肯定對方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臨淵,至今是死是活都說不清楚,難不成還要他親自到地府去撈人,那里可是有不少老朋友在等著他。
“也不算壞事,至少終于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橫院的大紅門被人蠻橫的推開,準確的說是被人一掌轟開的,面還留著一枚指節(jié)纖細的掌印,殘存的靈力許久都未曾散去,可見對方修為何等深厚。
蘇問快步?jīng)_了進去,畢竟橫院里只有孔城幾個不動修行的書生,隨便來個修士都足夠欺負他們,然而剛一進門就瞧見孔城端著茶盤朝屋里走去,趕忙問道:“師兄,是不是有人來找麻煩。”
孔城聞聲回頭,蘇問并沒有從對方臉并沒有驚駭之狀,松了口氣,只聽對方說道:“師弟,你總算回來了,有位姑娘找你,一進門就喊著你的名字哩。”
“姑娘?”蘇問抽動著臉頰指了指身后的大紅門問道,“這也是那姑娘做的。”
對方?jīng)]有回答只是把茶盤放在他的手,然后說道:“你自己去屋里問她,我還有書沒看完。”
“哎,師兄。”
孔城根本不理會搖頭晃腦的離開了,嘴里自言自語的說著,“師弟你艷福不淺啊!不過這姑娘的脾氣真是冷漠的很。”
蘇問悄然對開房門,里面坐著的正是姜離厭。
“你回來了。”姜離厭莫然開口道,話語中毫無感情,倒真是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你沒事砸門干嘛!砸壞了還得修。”蘇問嘟嘟囔囔的把茶盤放在桌,其實心里多少還有些計較對方之前拿他跟杜長河討價還價。
姜離厭不慌不忙的抬起手,茶壺便莫名飛起斟滿一杯后,茶杯飄然落在她的桌前,“那門太臟,我不想碰。”
很直接的理由,說的蘇問全無反駁的余地,想起自己第一次推開門時咔咔掉灰的場景,要真落在對方身,委實大煞風(fēng)景,不過橫院也就只有那座大紅門臟的讓人費解。
“你來這做什么,找我?”
“不是。”姜離厭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
“哦,那來干嘛!”
“看看。”
“哦。”
蘇問問的很牽強,而對方答得也很敷衍,只是三言兩語,房間中的氣氛就變得無比尷尬,但更讓蘇問尷尬的,是對方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有多么尷尬。
“再來一杯嗎?”
“你太臟了,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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