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這些人沒節(jié)操,所謂忠君,潭王又算不得君,他又不是皇帝。此外,潭王府是有過斷層的,除了極少當年幸存的老仆是死忠之外,后來的很多人員都是鳳姬來潭州之后才一手發(fā)展起來的。
短短時間內(nèi),若沒有特殊的原因,你很難讓人對你死忠到底,不是沒有,只是很少罷了。
說到底,偌大的大梁還撐在那,大家伙明面上仍舊都是在為大梁效力,既然換一家也還算是大梁之臣,那干嘛要冒那么大風(fēng)險死撐到最后?
總不能說是被潭王的人格魅力所臣服吧,老實講,其實大多人親眼見潭王的次數(shù)并不多,深居淺出的,像個大家閨秀。
好么,除了個別能夠信任的,其他人都上哪知曉潭王就是鳳姬去,而鳳姬又不會一直維持潭王的模樣不變,連這個人都不存在了,還上哪見去。
又不是像蕭姽婳那種,一開始就以女兒身擺在明面上,不僅如此,人家文治武功也得到眾人的認可,帶領(lǐng)對軍一次次擴大地盤打勝仗,人格魅力強多了。
潭王和蕭姽婳的區(qū)別就在于,人家效力潭王是因為這個身份,而后者,是因為這個人。蕭姽婳有死忠于她的軍隊,這就是底氣,而潭王呢?
當然了,如果周少瑜一方一開始就擺開車馬表示自己是要做反賊的,那么這里的情況又是另外一種了,畢竟那般的話,性質(zhì)就完全不同。
鳳姬心中疲憊,自己辛辛苦苦這么些年,好容易瞅準機會謀劃出潭王之位,而后不敢說兢兢業(yè)業(yè),卻也自認做的不算差,只是為什么,看起來一瞬間就猶如土崩瓦解一般飛快敗落。
攘外必先安內(nèi)。鳳姬明白這個道理。
若是一直占據(jù)優(yōu)勢,那還沒什么問題,可現(xiàn)在的局勢,委實有太多人不敢信。
鳳姬已經(jīng)無比后悔將秦以柳派了出去,早知如此,還不如集中兵力死守府城搏一把。畢竟支援建櫧縣,就是為了避免被捉住府城的咽喉。可不曾想,建櫧縣暫且保住了,但咽喉同樣被人抓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岳翎縣被下,連大后方都沒了,壓力簡直不要太大。
不過還沒到絕境的時候,府城目前還是很安全的,因為敵方也沒有多余的兵力再來攻打府城了。那么在這段時間里,將一些靠不住的官吏調(diào)離緊要的崗位,換上可信任之人就成了重中之重,別到時候一被圍城就出現(xiàn)內(nèi)應(yīng),那還如何了得。
沒有一個穩(wěn)定的內(nèi)部,還怎么去抵御外敵。
只是鳳姬沒想到的是,對方會出這么一招。
拿下岳翎縣,壓根就沒碰到什么像樣的反抗,虧周少瑜還認為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
事實上,周少瑜還巴不得來一場硬仗磨礪磨礪自身,因為不用想,屆時在北境的戰(zhàn)事,絕對不會輕松,提前適應(yīng)適應(yīng)總歸是不錯的。
奈何目前為止都相當?shù)捻樌瑹o論是周少瑜這里,還是李秀寧那邊,都沒出現(xiàn)什么死傷。
張榜安民,在齊萱的幫助下,最快速度將岳翎縣安穩(wěn)下來,到不是齊萱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她身上掛的善懷閣的名頭。雖然比不得李清照她們那些正宗的善懷閣大家,但齊萱跟著父親來到岳翎縣之后,也的確組織過一些行善行為。
再加上善懷閣本身積累的名氣,讓岳翎縣一眾善懷閣成員的名聲頗佳。齊萱帶著小姐妹們一齊出面,底層百姓很快就被安撫下來,尤其是在得知攻占此地的還是周少瑜之后。
開玩笑,善懷閣名氣再大,若沒有周少瑜支撐,可能嘛?怎么說也是那些個善懷閣大家的夫君嘛,雖然隱藏于幕后,還表示過不參與善懷閣的行事,但在這個以男權(quán)為主的世道,周少瑜但凡不許,李清照她們也只能將善懷閣關(guān)閉。
再說了,周少瑜的仁名還小么?
聽著齊萱妹子不斷降低自身,將安撫功勞都推到周少瑜身上,期間還夾雜了不少拍馬屁討好的話,周少瑜都感覺聽的有些飄飄然,哎呀,合著我現(xiàn)在的名頭,都這么厲害啦?
“周公子,不知我們下一步要做什么?”齊萱很是期待的道。
周少瑜眨眨眼,摸摸鼻子,回道:“那什么,當然是娶親啦。”
霎時間,齊萱的嫩臉如同火燒,雙目無比迷離,表情無比激動,但嘴上卻矜持道:“呀,太,太快了吧,還沒有稟報父母,還沒有媒婆上門,沒有”
周少瑜一個哆嗦,我還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在齊萱幽怨無比的目光中,周少瑜帶著五千騎兵,外加一千步卒,一路敲鑼打鼓離開岳翎縣奔往府城。
何止是敲鑼打鼓,周少瑜一身喜服,帶著大紅花,騎在高頭大馬上行在最前,身后便是一頂大花轎,再其后,就是一箱又一箱的聘禮。
熱熱鬧鬧抵達府城門外,面對城門緊閉的府城大門,立刻跳出幾十個漢子齊聲高呼,咱們是來娶親的,要么放咱們進去,要么把人給送出來。
娶誰?當然是鳳姬啦!
當初兩年之約,早就到了,周少瑜跑過來履行約定,沒毛病!就算沒到,同樣沒毛病。
此舉頓時讓身為當事人之一的鳳姬變得頭疼起來。
想嫁么?總歸還是想的,除了周少瑜這家伙妻妾多了一點,沒啥可說的。
可是,怎么可能嫁啊,她被迎走了,潭王府咋辦?
本來呢,這也沒什么,大不了咬咬牙失信拒絕便是,實在不行,還能推說已經(jīng)委身于潭王,無非就是惹上一番罵名使得名聲不好。
只是,真這么簡單?
“周少瑜此舉,定然是在向潭王府釋放善意!”
這是幾乎所有人的共識。
此次戰(zhàn)事的緣由,是因為潭王府主動攻打了興武縣,為此,誠徽州做出雷霆反擊。
沒錯,誠徽州名義上的最高統(tǒng)治者是高秀君不假,可世人皆知,她已經(jīng)嫁給了周少瑜,所以,周少瑜是絕對能做高秀君的主的。
這種情況下,周少瑜帶著迎親隊伍出現(xiàn)在附城外,用超規(guī)格的禮儀只為納娶一個妾侍,為啥?還不是因為鳳姬是潭王府的女官,并且頗受信任。
此舉也可謂給足了潭王府的面子,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很明顯的,這是在釋放善意,說不得只要親事一成,然后潭王府將興武縣退還回去,那么誠徽州方面就會退兵。畢竟同為大梁屬臣,沒有占據(jù)他人地盤的道理。
就算沒這么順利,至少談判肯定會開啟的。既然能夠緩和兩方的矛盾,那么何樂而不為?
是以,整個府城百姓與官吏,都在等待潭王府的反應(yīng),反正無論怎么看,潭王府都不會拒絕,大家伙只等著親事一成,就能松口氣了,誰也不喜歡處在戰(zhàn)爭陰影之下嘛。
面對這種主流看法,鳳姬簡直要哭啊,她能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拒絕?信不信立刻失去府城民心?
因為一旦拒絕,人們就會理解為,潭王這是準備死磕到底了,甚至于,是為了美人,置數(shù)萬百姓安危而不顧。總之瞬間化身大反派,沒人會理解。
可公開說自己就是潭王?哈,就目前積攢下的名望,怕是不足以讓人接受一個女親王吧,不然的話,當初也就不會受到高玉瑤的威脅而不得不屈服。
連續(xù)三天,鳳姬都躲在王府不出來,幾乎哪個屬臣都沒見,因為反正見了也是勸說自己讓那鳳姬趕緊出嫁。
要哭啊,鳳姬就是我好不好。
明明知道這般躲下去不是辦法,外間的流言蜚語只會愈演愈烈,可是,又能怎么辦呢?
與此同時,私下偷偷從建櫧縣趕過來的李秀寧就有點沒好氣了。本來嘛,周少瑜的這個舉動可不是李秀寧的想法,完全是周少瑜自作主張,雖然目前看來效果很是不錯,可事先打個招呼也好啊。所以,李秀寧是來表達不滿的。
“因為我也并不確定只是在賭啊。”周少瑜辯解道:“我早就說過,很懷疑所謂的潭王,壓根就是鳳姬所扮,最不濟,就算有潭王,也只是鳳姬的傀儡。如果猜測成立,那么我的舉動就能有奇效,而且就算不是,也不損失什么,本身來講,也不會影響你的計劃么。”
“怎么不影響?你不這么做,高秀君已經(jīng)可以依照計劃正式攻打興武縣了,而現(xiàn)在,人人都認為你是在釋放善意,這種情況下若再強攻,那成什么了?”李秀寧很氣憤。“難道你忘了碩真姐還被困在興武縣隨時有危險么?居然還有心情過來迎親。”
“既然都是善意了,興武縣那邊莫說沒找到陳碩真,就算找到了,也只會以禮相待。總歸耽誤不了幾天。”周少瑜好笑道,自家的妹子,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說到底,應(yīng)該還是李秀寧吃醋了吧,沒錯,一定是醬紫!
正準備戲弄幾句試探試探李秀寧的真實反應(yīng),哪想就有人滿臉喜色的沖了進來,大喜道:“出來了出來,新娘子出來了。”
嗯?周少瑜頓時愣神,真出嫁了?不應(yīng)該啊!難道自己猜測是錯誤的?不然鳳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嫁的吧。
不管如何,既然都有人出來了,先看看情況再說。
就在城外吹吹打打迎接新娘的時候,潭王府的鳳姬卻大為吃驚,她在好好的在這坐著呢,哪來第二個鳳姬去出嫁?難不成是哪個仰慕周少瑜的女子偷偷做的?
不對,尋常之人,又怎么可能讓城門大開,沒有她的手令
“不好!來人,速去善懷街查探孫王妃蹤跡!”鳳姬大驚失色。
面對大開的城門,周少瑜簡直不要太意動,可惜,他就一千五百人,人數(shù)太少,委實不敢賭,不能因為先前的一切順利,就可以將潭王府的軍隊視為螻蟻。說到底,這里到底是府城,潭王的大本營,單是那三千親衛(wèi),就肯定不是尋常士卒可比的。
新娘子鳳姬,是乘坐花轎出來的,隊伍也不算少,同樣敲鑼打鼓,身后還跟著不少箱子的嫁妝。
聽聞此事的人都很高興,這樣一來,就不用繼續(xù)打仗了吧。
李秀寧卻有點得意,淡淡笑道:“失算了吧,看來你的猜測有誤,咱們可以繼續(xù)照計劃進行了,我這邊傳令讓高秀君開始攻打興武縣。”
“先等等,別急,此事有古怪。”周少瑜卻是一抬手,皺眉道。雖然還未靠近,但周少瑜已經(jīng)認出來了,跟隨在那花轎左右的女婢,好些都是熟面孔,仔細想想,不就是在善懷街工作的那些女子么?
然后,自然吃驚不小。
“如何?沒想到是我吧。”大帳內(nèi),一身喜服的孫采薇頗為得意的笑道。
李秀寧卻是一愣,疑惑道:“嗯?如此說來,你不是鳳姬?那你是誰?”
周少瑜無奈的伸手一指孫采薇,道:“潭王正妃,孫采薇。”
唔?李秀寧頓時瞪大眼,隨后大喜。
“此言當真?好,好啊!”
孫采薇則起身一福,笑道:“妾身的投名狀,可否還讓公子滿意?”
可不是投名狀么。自從得知自家和潭王府一脈的仇恨之后,孫采薇就沒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整天提醒吊膽,生怕什么時候就被拉去泄憤。
尤其是在戰(zhàn)事開啟,且對潭王府一方越來越不利的時候。萬一潭王見敗局已定,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怎么辦?
對于新婚之夜將自己送到別人懷里的潭王,孫采薇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此外,對于明知有如此大仇,甚至還是操刀手的父親孫守仁,孫采薇也失望無比。
所以,孫采薇想好好活著,只能自己想辦法自保。而周少瑜,是她唯一可以選擇的對象了。
其一,自己的清白的身子,就是再他手上沒的。其二,周少瑜有實力,現(xiàn)在更是一舉混了一個州牧的名頭,那就更好不過了。
但是一味的尋求庇護,永遠處在弱勢被動的位置,和主動出擊,自覺納上投名狀,則又是兩種不同的結(jié)果,所以,在時機終于出現(xiàn)的時候,孫采薇出招了。
有著周少瑜對于潭王身份的猜測,再加上這幾日潭王府的舉動,連孫采薇都肯定,鳳姬必定是潭王無疑,不然的話,又有什么可猶豫的。
最終潭王府也只能選擇拒絕,此舉固然引起軒然大波,但是卻還不夠。
如果這時候,鳳姬出嫁了,結(jié)果真身卻是正王妃呢?
誰都知道孫采薇這個王妃不得寵,不然的話也不會一直住在善懷街,可再怎樣,也是正妻。潭王寧愿用正妃來抵換鳳姬,那么潭王還能剩什么臉面?還如何讓人信服?
在這個禮法大于天的時代,此舉可謂大逆不道,定然叫人離心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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