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比這更別扭的事情嘛?
明明曉得人家對自己有不軌的心思,偏偏還沒辦法拒絕陪同,這便罷了,居然還得展示自己生活過的地方,你說心里得多憋屈。
然而再不滿,表面的禮節(jié)還是要顧及的,只不過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本來嘛,堂堂公主居然要認個義父?簡直想不通誒!
“大人,此處乃是女兒常來散心游玩之處。”李令月指著一處湖心亭緩緩道,卻在女兒兩個字上,咬的很重,嗯,這是提醒一下咱現(xiàn)在的關系,莫要亂來。
周少瑜本來就沒亂來的心思,所以壓根就沒多想,正開心呢。
而大人的稱呼,沒毛病!
古代稱呼義父也就是干爹的詞還不少,什么尚父、仲父、亞父,都有這方面的意思,不過李令月沒這么叫,一咬牙,直接叫大人。
唐朝嘛,父親最常見的口語是阿耶或者耶耶,除此之外還有大人和哥哥!
嗯,你沒看錯,就是哥哥,沒毛病!
其中大人一詞,在唐朝基本只稱呼父母,偶爾稱呼直系血親尊長,并且一般都是在正式場合才會這么叫。所以說,如果看個電視,來個唐朝,直接那個張大人這個李大人,霧草,你得有多少爹!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正式場合嘛?顯然不是嘛!
看起來直接稱呼大人,要顯得親密的多,但實際上,李令月卻在用此方式委婉的表達疏離。
然而然并卵,開玩笑,周少瑜又不是大唐土著,曉得大人是稱呼父親之意就不錯了,哪里還管是什么場合下用的,沒這概念嘛,高興呢,哪想那么多。
于是李令月就糟心了,自己都這么委婉暗示了,結果這家伙仍舊神色如常,絲毫不知悔改,看來是鐵了心了,不由氣悶。
以往那湖心亭是心情不好之時才過來散心,不過現(xiàn)在身邊多了個討厭之人,哪里還有緩解心情的效用?反而更加心中煩悶。
不知怎的,忽然腦袋一暈,居然朝著湖里倒了下去,欄桿自然是有的,可那高度,攔住小孩自然沒問題,可李令月如今也不是小孩了不是,真要那么往外頭倒,壓根攔不住。
“小心!”周少瑜眼疾手快,趕緊伸手瞅準李令月的小妖就是一摟,一發(fā)力,下一刻就將李令月?lián)肓藨阎校⑶冶kU起見,腳步挪動,和李令月頓時換了個位置,自己挨著欄桿。
李令月很懵,搞不明白為啥自己突然犯暈,而且也的確嚇的不輕。此外,自己居然被這個討厭的家伙給抱了!
哇的一聲,居然直接就委屈的哭了。
好家伙,這下子周少瑜立馬頭大,哪里會曉得這里頭主要是自己的原因啊,還以為純粹是嚇的呢,手忙腳亂的掏出絹帕就要給李令月抹眼淚。
“走開,不要你管我,嗚嗚嗚”李令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靠人家懷里呢,一時情急,就是猛的一推。
沒錯,小妮子力氣是不大,可架不住太突然啊,這么猛的來一下子,完全沒防備嘛。
往后一倒,完!
莫看說是湖心亭,其實這就是個不大的池塘,也非常的淺,本來嘛,這是李令月以前住的地方,沒可能還整個大湖出來么,無非就是后院里頭挖了一塊地,弄個小橋流水的感覺就行。
如果是湖還真就沒啥事,周少瑜又不是旱鴨子,可現(xiàn)在,背身摔下去連護住自己的姿勢都不好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時周少瑜還摟著人家呢,被推的突然,饒是周少瑜已經(jīng)盡快松手,可仍舊還是將李令月一齊帶了下來。
這下子,就算能做保護動作也不行啊,為了避免李令月傷著,索性牢牢將李令月牢牢護在懷里。
“小心!”
“啊”
噗通!
李令月嘛事沒有,最多就是受驚,但是周少瑜就有點慘了,迷迷糊糊的趕緊起身,同時也將李令月帶起來,剛說了一句關切詢問的話,然后一個踉蹌,伸手往頭頂稍稍偏后的位置一摸,一手鮮紅。
一班子宮娥太監(jiān)這才反應過來,為首的女官趕緊吩咐,有人下水救人,有人回去準備熱水換洗衣裳,有人去準備姜湯,對,還有叫御醫(yī)。
還好傷的不重,就是看著瘆得慌,畢竟撞破腦袋流血了么,上了藥,隨便清洗一番,換了身衣裳,不等李令月出來,周少瑜就告辭先行離開了。
出了宮,扭頭看了看著巍峨的皇宮,周少瑜幽幽一嘆:“也罷,既然這么討厭我,還那么執(zhí)著干嘛。”
可不是,周少瑜也總算反應過來了,本來人家一直都在避著自己,那么又怎么可能因為認了義父就突然關系好起來,得虧自己還美滋滋的自我感覺良好,結果呢?何止只是避著啊,聽那最后一句的語氣,簡直就是無比反感的說。
真是心塞啊,想不通呀,為啥就這么討厭自己呢?咱又沒做啥。
或許,只能用天生就看我不順眼來解釋?
周少瑜表示蛋疼。
真要繼續(xù)纏下去其實也沒什么,不受待見受點小委屈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果都給人帶來很大的困擾影響了,那還是算了吧。
苦笑一聲,周少瑜搖搖腦袋,嘶疼!
一回家,陳碩真和李麗質(zhì)差點沒嚇壞,關切好半天,確認沒啥大事之后這才放下心來,至于周少瑜所說自己不小心崴腳摔了,則持懷疑態(tài)度。而上官婉兒,幾次似乎想要插嘴,但最后卻不知怎的還是忍住了。
“時間還挺多,不若咱們四處走走游歷一番如何?”用罷晚飯,周少瑜笑著提議道。“老待在長安也怪無聊的。”
陳碩真和李麗質(zhì)互相一瞅,心中有譜了,怕是和李令月發(fā)生了什么不快的事情,所以周少瑜心灰意懶,索性離開長安算了。
“那不如先去洛陽如何?”李麗質(zhì)壓根沒有追問,反而直接提議。
“若是可以,妾身想回去看一眼。”陳碩真想了想,忍不住道。雖然知道早就物是人非,但總歸留下不少的回憶。
“那好,咱們一路向東,先去洛陽,而后坐船走水路,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一邊趕路,走金陵,入蘇杭,最后進睦州,如何?”周少瑜自然點頭答應,然后瞬間規(guī)劃好路線。這一路玩過去,等抵達陳碩真老家睦州,時間估摸著也就差不多了。
還沒說幾句,打?qū)m內(nèi)來了人,出了這種事,武則天肯定知道了,派人送了一些跌打藥品過來。
然而周少瑜卻是雙眼微瞇,頗有些無語。
這個武則天,還真是,什么時候都不忘要強勢一把啊。
沒錯,看起來,周少瑜受傷了,武則天遣人送藥嘛毛病沒有,但是實際上,這里頭問題海了去了。
以周少瑜的特殊性,尤其是經(jīng)過一番仙家術法的忽悠之后,武則天至少保持著一定的恭敬,若是以這種態(tài)度,周少瑜受傷,到底算誰的過錯暫且不提,但絕不是什么都不說,只隨便派兩個宮娥過來送幾瓶跌打藥就完事。誰還能缺這玩意不成,遠的不說,從宮里離開的時候,周少瑜就已經(jīng)拿了幾瓶了,怎么都夠用,而武則天不可能不知道這事。
如此敷衍的態(tài)度,或許和她現(xiàn)在太疼愛太平有關,但也絕不是這么簡單。
周少瑜在此時算是怎么一個形象?老不死的高人,還是未卜先知的那種,完事還掌握了威力不錯的所謂仙法,再加上別的一些因素,這才讓武則天他們態(tài)度恭敬。
可若是這個形象毀掉了呢?
不用全毀,毀掉一丟丟就可以了。
比如,這家伙照樣會受傷,照樣會流血,說白了,一樣也會死!
或許會點厲害的法術,可那又如何,難道敵得過數(shù)萬大軍?
對于未知,古人一向心存畏懼,而當一個未知變成已知之后
武則天覺得,或許周少瑜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本事,可又不是真神仙,那么還怕啥。固然會想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但重點部分也已經(jīng)知曉了,所以也犯不著非得求著周少瑜什么,既然如此,該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我武后一生,不弱于人。嗯,強勢的武則天表示,任何人要凌駕于她頭上,都會強烈的不爽。
當然了,也不至于交惡,于是送點藥,就算完成任務,很有一副俺這么個大佬關心你,你要感恩戴德才是,不要得寸進尺的架勢。稍微親善一些沒問題,但還想像之前那般?那就算了。
“算了,反正都準備走了,懶得搭理她!”周少瑜白眼一翻,本來嘛,他得多閑的沒事才會跑去跟武則天打擂臺。就算打贏了也沒意義啊。
索性連夜收拾東西,第二天一早,便駕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帶著三個妹子出了長安城,直接來了個不告而別。
再說太平公主李令月,雖然沒出什么事,但本身而言,掉進水里怎么都算有損形象了吧,好歹是公主喂,于是更討厭周少瑜了,認為都是他害的。
此外,當時在場的宮娥宦官,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被下令狠狠的打了一頓板子。
到不是說李令月多刁蠻,很怒氣發(fā)泄到他人身上,只是無比清楚武則天性子的李令月,知道若是自己不提前做出懲罰,以武則天的風格,沒得說,都殺咯!
而李令月已經(jīng)處罰完畢,并且還不算輕,那么武則天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也只會忍忍就過去了,畢竟女兒作為公主,也是需要有一定的威儀的,不然的話,如何御下?總不能一有問題,都讓她來管吧。
昨日好容易緩過來,泡了熱湯,喝了姜湯,得知周少瑜已經(jīng)走了,李令月還覺得那家伙還算識相,倒也沒多想什么。
由于還在氣頭上,也就沒有第一時間派人去慰問。
其實這就有點失禮數(shù)了,畢竟人家周少瑜多無辜,又不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所以到了第二日,便是不想派人去問都不行了。
“稟公主,駙那個人已于清晨離京,看樣子,是要出遠門。”不多時,就有人會來稟報了。同時還拿出一封書信道:“此為那個人留下的書信。”
李令月一聽,簡直大喜啊,雖然過程不怎么滴,但是這說明什么?說明那家伙已經(jīng)放棄了啊!已經(jīng)就不會再繼續(xù)糾纏自己了!
至于書信?李令月表示,才沒有觀看的興趣,不過考慮到反正人都已經(jīng)走了,看看也就看看吧。結果打開一瞧,這信壓根就不是周少瑜寫的,而是李麗質(zhì)!
在歷史上,李麗質(zhì)的事跡不多,卻頗有賢名,而在跟著周少瑜去了大梁之后,處事溫和,行事也屬于低調(diào)的那一撥,平日里最是交好的,便是妹子們中典型的低調(diào)代表蕭美娘。
只不過到了后來,李麗質(zhì)去了誠徽州幫著處理政務,而蕭美娘仍舊留在巫縣,跟在李清照身邊輔佐。
總之,一直溫和持穩(wěn)的李麗質(zhì),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突出之處。
然而這不代表李麗質(zhì)不聰慧,人家怎么也是個才女好伐。
看得出,周少瑜似乎對于一直沒有子嗣慢慢也著了急,并不是因為想要而著急,而是害怕沒有,所以好容易冒個便宜女兒出來能享受一把做父親的癮,周少瑜很是上心。
而周少瑜表現(xiàn)也的確如此,不可謂不寵溺,只是人家不領情,如之奈何。
李麗質(zhì)的確不知道李令月是什么想法,曾委婉問過一次,但李令月一臉為難不愿訴說的模樣,也實在不好強逼。
當然了,本來也是沒怎么放在心上,因為李麗質(zhì)覺得,這般下去,關系遲早會緩和的。
結果倒好,周少瑜出門后一回來,帶傷不說,還居然說要離開長安!還是不再回來的那種。
怎么可能嘛,明明都那么上心。
如此,原因就顯而易見了,除了李令月的關系,還能是啥?
不過看周少瑜強顏歡笑心灰意懶,李麗質(zhì)也就不在說什么留下的話語,還暗示陳碩真也不用提。反正周少瑜若是后悔,自然還會回來,不然的話,就是勸了也沒用。
當然了,這不代表就什么都不做。
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不要緊,重要的是,勸一勸李令月。
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封信,心中的言辭樸實無華,但句句動人心弦,生動的描繪出一個想要做父親卻膝下無子無女的可憐扒拉形象。
好家伙,這就很尷尬了有沒有,合著,人家壓根不是那意思啊!
李令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嘶好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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