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也是有名的古城了,居漢水中游,處秦嶺、大巴山和大別山之間,北連南陽盆地,南接江漢平原,同樣是一處兵家必爭之地,其地理位置可謂重要。
到了大梁一朝,鎮(zhèn)南大將軍府世代鎮(zhèn)守于此,使得南方從未出過大亂……嗯,最近這些年不算。
大梁立國三百余載,鎮(zhèn)南大將軍府也鎮(zhèn)守了三百余載,如此長的時間,不但讓孫家將襄陽進(jìn)一步打造成數(shù)一數(shù)二的堅城,更是連襄陽這個地方,都印上了孫家的烙印。只知孫家而不知皇帝的,大有人在。
孫家雖屬武職,但地位超然,插手之下,任何到此上任的官員皆不敢輕視。或許別的地方不好說,但襄陽城這一畝三分地,在孫家的守護(hù)下真真是百姓安居樂業(yè)。或許孫家自身也會出幾個紈绔子弟,但總體而言相較別處,已經(jīng)好了不知多少。
莫看此事大有一副三方共同出兵意分荊州之意,但襄陽的氛圍并不緊張,除了進(jìn)出城的檢查稍稍嚴(yán)格了一些之外,其他與往常無異。
襄陽如此堅城,沒人會覺得會真被拿下來。而且人家這不是還沒打過來么,沒必要這么早就四門緊閉如臨大敵的樣子,這樣做只會影響軍心民心。
李清照入城的很順利,原本還想賄賂一番城衛(wèi)開道,不想人家就是簡單確認(rèn)無利刃等違禁物品之后直接便放行了事。在這世道,這般不為難人的城衛(wèi),除卻自家地盤,卻也是少見了。
此番李清照除了帶上幾個小姐妹之外,還額外帶上了皓月姑娘。額,也就是挺早以前,與鳳姬尚在敵對之勢,鳳姬派過來的臥底,只不過一開始就被拆穿了,而現(xiàn)在連鳳姬都是自己人,那么皓月自然就更沒問題了。
最主要的是,皓月此前乃是襄陽的花魁,對襄陽最是熟悉不過,而荊州方面的愛蓮閣分會,便是皓月出面打理建立,此番李清照她們?nèi)松夭皇欤允菐线@個導(dǎo)游方便行事。
李清照一身男裝,很是特地偽裝打扮了一下子,若不細(xì)看,活脫脫的一個飽讀詩書的富家公子哥,那股子書卷氣質(zhì)是沒跑的。
為更好的隱藏身份,一不去牙行租賃或購買房屋,二不去客棧居住。在皓月的帶領(lǐng)下,徑直入了一處青樓安頓。
如果說善懷閣因為種種原因不受士林待見,那么由青樓女子組成的愛蓮閣就更不受待見了。愛蓮閣實行互幫互助,哪怕遇人不淑為之驅(qū)趕,也能有一條安穩(wěn)生活的后路。
卻也正因為如此,不少青樓女子便因此有了底氣。比如說,便是清倌人,也終有出閣的一天,而現(xiàn)在,卻是可以大聲說不,除非直接弄死,不然愛蓮閣總歸會成為她們的后臺,為她們謀劃一條安穩(wěn)的出路。屆時再找一個良人也不遲。
作為毗鄰潭州的荊州,受到的影響可不小,無論是書生還是商人,忽然發(fā)現(xiàn),出閣的妹子少了,越來越多的青樓女子,哪怕是曾經(jīng)接過客的,也宣布不再接客,好些青樓因此搖身一變,陪聊陪喝陪吃,就是不陪睡!只風(fēng)雅,若對了眼,也可淺談風(fēng)月之時,但想做啥的話,對不起,沒有。
沒錯,逛青樓什么的,自古以來對書生們而言就是一種雅事,既然是雅事,談天說地找個紅顏知己什么的,也實屬正常操作,可這不代表最后一步不重要啊。雖說不是沒有那種接客的,但檔次顯然上不來么。既然沒檔次,就過去哆嗦一下子,哪還來的風(fēng)雅?這不是要害得咱成為有辱斯文之人?
于是他們就不高興了,準(zhǔn)備團結(jié)起來搞點事情。然后收到風(fēng)聲的愛蓮閣也做出了反應(yīng),后果么……
當(dāng)時幾乎八成在荊州有名有姓小有名氣的青樓女子盡皆從良消失不見!
傻眼了吧!人都沒了,還搞啥事情?
所以說,人都是被逼的。既然青樓已經(jīng)不復(fù)往初,那么就只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一時間,荊州蓄養(yǎng)家妓之風(fēng)刮起。直接導(dǎo)致青樓生意一落千丈,好些甚至無人問津,倒閉的不知凡幾。若無必要,都沒多少人會注意,這時候住青樓,安全的很。
于是當(dāng)周少瑜秘密趕過來的時候,感覺就很微妙了。偌大個青樓被包場不接外客,而內(nèi)里實際上就他一個男子,這感覺,誒呀,不能多想,自家媳婦在呢。
而火鳳么,為了保持一定界限免得蕭姽婳多疑,自然是不會一起過來住。蕭姽婳可是傳教起家,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愈發(fā)減少火鳳教的宣傳,可信徒仍舊不少,哪怕是襄陽城內(nèi),也是不缺的,比如襄陽趙家,這個在荊州不怎么排得上號的米商家族,可是沒少暗地里給豫州偽朝廷半賣半送糧食。
火鳳親自駕臨,還親自開壇做法為趙家賜福。對此,趙家人直接就跪了,簡直不要太衷心。
蕭姽婳最是簡單,作為公主,早在當(dāng)初還在京師之時,就已經(jīng)再各處秘密置辦產(chǎn)業(yè),襄陽這等地界,咋可能沒有,別說城內(nèi)的宅子,就算是城外,都有著三處莊園,想咋住咋住。
“為何不待孫采薇過來?”李清照看了看周少瑜身后的幾女,奇道。
“還是不妥。”周少瑜搖搖頭,孫采薇就是孫守仁的女兒,只因種種原因有了些隔閡,帶過來似乎能同時拉攏一下孫守仁的關(guān)系,不過同樣也增添了暴露的風(fēng)險,卻是沒有必要。總歸孫守仁又不會真因為孫采薇就會放棄自己的打算和原則。“再且她也不想來。”
“也罷,還是認(rèn)識一下新姐妹罷。”說著,李清照微笑著看向周少瑜的身旁。
除了楊玉環(huán)之外,卻是還有顏令賓。這兩人都不曾南下見過李清照她們。至于李騰空,這妹子有點超然,人家心里只有修道,眼見洞府挖掘在即,哪里肯舍得走。
這邊在相互認(rèn)識進(jìn)一步了解,而另一邊,李香君卻是歡歡喜喜拉著卞玉京說些個私房話,這對好閨蜜都已經(jīng)好些時日未曾見面了。當(dāng)然了,以后見面的機會怕是不會少,按照周少瑜的想法,此番正好輪調(diào)一下,兩邊的妹子都換上幾個,免得南北之分時間一長,妹子之間都各自生疏了。
然后最尷尬的人么。
武媚娘與李令月面面相覷無言以對,說啥?該說啥?怎么說?這是個問題!
若是按照繡錦的說法,這一對可就是母女來著。然而問題是,論真實年齡,李令月比武媚娘還要大些。再且,武媚娘可沒生過小寶寶,更沒撫養(yǎng)過半日。可以說,除卻有點莫名其妙的血緣關(guān)系,兩人其他方面其實啥關(guān)系也沒有。
“咳,來的匆忙,也未準(zhǔn)備什么,這支玉簪……”武媚娘打斷沉默,摸出一只簪子來。
于是李令月的臉色就更怪了,這算啥?見面禮?還是長輩對晚輩的?有心想要拒絕一下,可腦袋里不由自主的腦補出一個畫面。
李令月:本宮乃大唐太平公主……
武媚娘:朕!乃武周之主,天下帝王!
好嘛,不知道的人沒感覺,可能覺得兩人得了癔癥。而知道的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哦,是你們這對母女啊……
哭笑不得簡直。李令月心中大呼郁悶。
“吶,我說。”或許自覺長輩,武媚娘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主動一點。“我覺得咱們兩個是該好好談?wù)劻耍荒芤恢倍歼@么回避不是,將來日子還長著哩……”
李令月好笑的點點頭,還哩,哪有長輩乃至母親的模樣么。在她的感官里,當(dāng)初武則天固然寵溺于她,可總得來說,終究是個極為嚴(yán)厲之人。和武媚娘這模樣壓根搭不上邊。
一個個的都有說話的伴兒了,周少瑜忽然發(fā)現(xiàn),咦?咋的我落單了?不應(yīng)該啊。
“請公子品茗。”一杯茶水靜靜的遞到了眼前。
周少瑜扭頭一看,笑道:“哦,是皓月啊。”
然后便是感慨了,當(dāng)初的皓月不過是個近二十的年輕妹子,而現(xiàn)在……嘛嘛,當(dāng)然也年輕,只是早不復(fù)當(dāng)初尚有幾分青澀感。若再過得幾年,就該有輕熟婦的感覺了吧。嗯?不對,人家又沒嫁人,哪來的什么熟婦不熟婦的。
“許久未見了,可還安好?”周少瑜也是隨口一說,好歹人家也做過自己一段時間的侍女,相對還是比較隨意的。
皓月頗有些偷摸的瞅了瞅李清照她們,見注意力皆不在此,便臉色紅潤的小聲道:“一切安好,就是,就是有些念想公子……”
“誒?”周少瑜有點呆。
“不是不是。”皓月卻是又急忙搖手,道:“奴自知才學(xué)甚淺,又是蒲柳之姿,是以絕無非份之想,能為公子略盡綿力已是心滿意足,只是只是……偶爾也想為公子磨墨,見公子揮灑風(fēng)采。”
這般一說,周少瑜才想起來,皓月其實還是自己的小迷妹來的,而迷的還是才學(xué)!
罪過啊罪過,若真論才學(xué),周少瑜其實還比不得皓月呢。人家作為曾經(jīng)的襄陽花魁,沒些本事又怎么可能做到。而周少瑜呢?他壓根就是文抄公好不好,說難聽點,那就是抄襲狗……
可以說,皓月對周少瑜的好感,完全是建立在那虛假的才學(xué)之上。越是如此,周少瑜就越不好意思去回應(yīng)什么了,訕笑兩聲,正想著如何蒙混過去,忽的一只嫩手拍在周少瑜的肩上。
“作詩?好啊,好久不曾見你作詩了,今日正好,你可是要做一首我等姐妹不曾聽過的詩詞出來才行!”卻是曹節(jié)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笑嘻嘻的攪局。
聲音可不小,一下子,就將大伙的注意力給拉了過來,然后全都一臉玩味的瞅著周少瑜。
作詩嘛,周少瑜還是能作的,當(dāng)初不是還專門給蕭美娘做了一首嘛。此事可是讓別的姐妹頗為嫉妒呢。
月鉛華,夜照雪。大地寒凝,暗香梅自舞。瘦影高樓倚窗欄。晚舟搖曳,誰擾佳人夢。
憶陸離,盼人歸。風(fēng)波流轉(zhuǎn),已是百花時。一拜天地予靈犀。拱手相望,此緣三生定。
瞧瞧,瞧瞧!寫的怎么樣先丟一邊,起碼人家蕭美娘不但將此詞寫下框表起來,到現(xiàn)在沒事還會對著傻笑幾下呢。
這時候正好有機會為難一下子,何樂而不為?
“哎,既然你們要聽,我便試著作上一首。”周少瑜站起身來,似是要邁步沉思。
“一首可是不夠喔!”曹節(jié)得意的好心提醒!
“此語甚合妾意。”
“此言在理,當(dāng)比量齊觀才是,切不可厚此薄彼。”
“……”
眾女齊齊附和。
周少瑜大汗,厚此薄彼啥的都出來了,你咋不干脆直接說要雨露均沾呢?
輕咳一聲,自信笑道:“區(qū)區(qū)詩詞而已,又有何難?且待我走上七步,自可成詩一首!”
皓月是大梁土著,自不會知曉曹植七步成詩的典故,但其他妹子卻是了解的很,還各自心中一驚,難不成現(xiàn)在周少瑜當(dāng)真有這本是啦?不然為何如此胸有成竹?
一步……周少瑜凝目思索。
兩步……似有所獲,卻唯有不滿,微微搖頭。
三步……眉頭一挑,似有所得。
四步……眉間舒展,心中必然已有定數(shù)。
五步……眼神明亮,豁然開朗。
六步……閑庭信步,輕松異常。
七步……!哈哈一笑,而后……推門而走!
等等,推門而走!?
定睛一看,好家伙,可不是嘛,方才周少瑜所坐位置,離門口不是恰好七步又是多少?好嘛,合著這家伙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作詩詞,直接就奔著準(zhǔn)備逃跑的目的啊!
哼,逃吧逃吧,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有本事莫回來了!
眾妹子暗自冷笑,是時候給周少瑜一點顏色瞧瞧了。居然還敢耍人!
“還好本公子機智暫且逃過一劫。”大街上,周少瑜長呼一口氣,若是做一首就罷了,硬憋也能憋出來,至多也就是水準(zhǔn)沒那么高就是了。而那意思,顯然一人一首?
嘶嘶嘶,這不是要了老命了嘛。
“可是,總是要回去的啊。”周少瑜再次為難,不管了,混一段是一段,起碼先把今天過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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