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攻不下,海盜也焦急,這偏海域本就離陸地算不得遠,很可能隨時再有其他船只出現(xiàn),兩艘船都打不下,再來一艘可不是死定了。
本以為那棘手那位只會站的遠遠的放箭,這還沒啥,射的再準,箭矢肯定是有限的。見其舍棄弓箭提槍上前,眾海盜頓時大喜。
“兒郎們,隨某……”一前鋒小頭領(lǐng)立刻呼喊,結(jié)果殺字未出,卻是徑直一槍被捅死。而后砍瓜切菜一般,硬是給人殺穿了一個來回。
好嘛,這是羊窩進老虎了吧?
再看周少瑜,一去一回之下,身上幾乎仍舊干干凈凈,這也就是用槍的好處了,雖說捅個窟窿也會飆血,可這容易躲多了,不像一刀下去呼啦一片。
重新在謝道韞身邊站定,海盜們已然開始潰逃,周少瑜自然沒有追殺的興致,摸出一塊白絹開始擦拭槍頭,順便道:“以方才的航速,雖是向北,其實是可以脫離的吧,為何非得與這艘船匯合?”
話音剛落,就見北面出現(xiàn)幾艘海船的影子,距離尚遠,辨不清敵我,但從潰逃上船的海賊往那邊死命劃船就知道,肯定是一伙的。
“你怎知道有埋伏?”周少瑜更詫異了。旋即覺得自己有點傻,海賊顯然是大小船其上盡快靠近圍堵的方式廝殺搶掠,可萬一沒堵上呢?高速之下,小船可經(jīng)不住撞擊,也沒可能追上,確保成功率,選準風(fēng)向埋伏攔截也就理所當(dāng)然了。
周少瑜詫異了一下,謝道韞也詫異。受眼下風(fēng)氣影響,謝道韞自然也是沒少接觸學(xué)習(xí)玄學(xué)的,尤其常年受謝安指導(dǎo),沒少見謝安煉個丹玩,早幾年尚且調(diào)皮,她還偷偷摸摸私自上手玩兒好些次,稀里糊涂到是誤打誤撞弄懂了一些所謂高人的江湖騙士的手法。
本以為周少瑜應(yīng)當(dāng)就是個騙子來的,目前看來是與不是暫且不提,起碼這身手卻是非常人可及。
“你當(dāng)真乃蔡中郎之后?”謝道韞饒有興趣的道。雖說北邊又冒出了幾艘海船,但基本不大可能再次上來硬追,也不與另艘船多做客套,指揮回程保持警惕之后便閑了下來。
“自然。”周少瑜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破綻呢。“怎的,不信?蔡家印信藏書乃至焦尾琴,皆在我手。”
“誰知道呢。”謝道韞輕笑一聲,頗有深意的道:“不過蔡氏后人這個身份,如今的確好用啊。”
這話不假,蔡邕雖是近兩百年前的人數(shù),但影響卻一點也不小。眾人小聚之事,少不得會說上幾句評價一番,且基本都是正面,由此可見其名望。
而蔡邕本身就是陳留人,若將時日放到此刻,也就是屬于僑姓家族,自然和北方士族更加親近。但莫要忘了蔡邕的平生經(jīng)歷,他可是亡命江海、遠跡吳會來的,住了不短時間不說,還收了像顧雍這樣的江左世家弟子。而吳郡顧氏,眼下可是南方頂尖的世家。
除卻顧家,同在吳郡的陸家對蔡邕也頗具好感且評價極高,幾十年前陸遜之孫有著洛陽三俊之稱的陸機,甚至還在這么多年之后書寫吊文。真打著蔡邕后人的旗號過去陸家拜訪,多親近不好說,起碼會極為好生招待。
講真,這年頭的人,誰還沒受過蔡邕的影響?單單書法一項,其所著篆勢、筆賦、筆論、九勢四本,可是奠定華夏書法理論基礎(chǔ)的存在。
所以說,或許陳留蔡氏還有后人,甚至只是小家族了,不受重視。但若當(dāng)真蔡邕直系后人出現(xiàn),那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
在謝道韞看來,如此優(yōu)勢,只要周少瑜不自己作死,之后并愿意大方讓人觀摩蔡邕藏書遺作,那這輩子不管混哪條路,絕對是穩(wěn)了。唯一的不解的是,為何偏生一出現(xiàn)要搞出那么大的動靜,固然一時風(fēng)頭無兩,可卻不是長久之計,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未來的發(fā)展路線。
周少瑜又不知道暴露了破綻,自然壓根沒聽出對方話里的意有所指,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名頭的確好用。不然單憑自己搞出來那些事,或許敬畏或許友好,但這么快被大家族接納卻不容易。
總之,若周少瑜當(dāng)真要立足于此的話,已經(jīng)完全夠格了。門第一開,信不信立刻就有媒婆上門、寒門依附。
不管如何,經(jīng)此一事,給謝道韞的印象也是大有改觀,尋常武夫自不討喜,可周少瑜顯然是允文允武,他們老謝家就是如此。至于那王凝之……弱雞一枚!
還想再說什么,卻是哄的一下,一群女子嘰嘰喳喳就奔了出來,原來海上已經(jīng)看不見海賊船的影子,理論上基本脫險安全,本來就離陸地不遠么,自然也就放松了下來。而待在船樓上的她們,對于周少瑜的表現(xiàn)自是看的真切,若是單獨幾個女子或還害羞,但是一群么,沒所謂啦。
一時間周少瑜立刻被香氣包圍,鶯鶯燕燕的,還真是頗為壯觀。也由此可見這些女子背后的家族如何看待周少瑜的身份,大抵還是接納友好的,不然表現(xiàn)再好,作為女子的她們也斷不會隨意親近。怕是其中還真就有打算聯(lián)姻的?
還好,還好帶著黃月英過來了啊,一番說辭之下引導(dǎo)大伙覺得將來是會娶她的,不然的話,怕是更頭疼。
果然頭疼,靠岸返回之后,第二日各種謝禮就來了,原來另一艘船的主家居然是吳郡四姓之一的張家,好么,結(jié)合上頭的顧、陸兩家,這就三家有底子交好了。
厚禮答謝不說,還附送美人。張家送了,還有其他的呢,張家又不是單自己家的人出海,自然是有其他家族為客人的。此外還有謝道韞本身這艘船,船上那么多世家女子,或許門第比不上,但多多少少要表示一番的吧。
送禮的送禮,送美人的送美人,仔細算算,似乎后者的比例更大?自然是要推脫掉,就算再美,他也帶不走啊。只是拒絕是拒絕了,卻也引起了黃月英的強烈不滿。
“他們這是何意?是覺妾身難看至極么?”黃月英很惱火,身為女子,哪怕平常表現(xiàn)的并不在意,可哪里又可能不在乎相貌么。
在大梁也就罷了,可在這里,不是明明都認為她以后會是嫁給周少瑜為妻的嘛,既如此,還一個勁的送美人,啥意思?覺得她太丑,送些美人給周少瑜享受下?
尤其是周少瑜全部拒絕之后,還莫名其妙的帶上了一個妒婦的名頭,這就讓黃月英很難受了。這都什么和什么啊。向外人惱火是不可能了,于是自然周少瑜遭了殃。
都怪你,讓咱好好的待在大梁繼續(xù)研究不好嘛?非得帶過來,這下好了,這是過來丟人的哈?看我掐不死你!
“不許躲!”氣不順的黃月英打屋里追到院內(nèi),一跺腳,氣急道。“再躲便與你急。”
周少瑜一瞧其面色,心說怕是躲不過去了,不真給她掐幾下,怕是當(dāng)真氣難順。索性原地站立,一副慷慨就義的悲憤模樣。
才不管你這么多,相處久了,還不知道他的性子?裝吧就。毫不猶豫,黃月英果斷下手……
“啊……”周少瑜裝模作樣慘叫。
也是巧了,一身男兒裝的謝道韞卻是剛巧邁步踏入院內(nèi),見此情形先是一愣,隨后便一臉玩味。
“不經(jīng)通報就自行入內(nèi),你的禮呢?”周少瑜白眼直翻。這時候黃月英也委實不好意思的厲害,再次一腳跺,用力瞪了周少瑜一眼之后立刻跑回了屋躲了起來。
謝道韞這才一攤手,道:“此乃我謝家,為何還需通報。”
“去,至多算娘家,也算不得你家了。”周少瑜也不怕傷人。這話其實也沒錯,嫁出去的女兒了么,準確說謝道韞如今應(yīng)當(dāng)算是王家人才對,可王家,如今又如何算得上她謝道韞的家。
“多嘴!”謝道韞頓時臉黑。“是誰害的還需明言!?”
“你說過還要感謝來的。”周少瑜笑哈哈,這才指了指院內(nèi)的石桌石凳,道:“坐,今日怎的舍得主動過來尋我?可是悶的慌?”
這幾日謝道韞可算不得好過。出海遇見海盜,如今這年頭的幾率當(dāng)真算不得大。即便最終選擇正確打跑了海盜,可她仍舊被訓(xùn)斥了一頓,嚴令不許再出海不說,這幾日都禁了足,不許踏出家門。想想謝家都有點后怕,這要是一船女子出了事,嘖嘖嘖,他謝家可扛不動。
經(jīng)此一事,謝道韞在謝家也有了流言蜚語,一開始的確不少人誤會了周少瑜的身份將其當(dāng)作了王凝之這個謝家女婿,但很快就弄的清楚。大多人可不知道內(nèi)中因由,只知謝道韞回門,結(jié)果新郎王凝之都不陪同過來,擺明了不被喜歡。完事還差點惹出禍事,此等情況,難免傳出一些傷人的流言蜚語。
“說罷,按你原本的打算,準備如何處置于我?”謝道韞毫不扭捏,坐下便直奔主題。
周少瑜還裝呢,道:“咦?謝娘子此話何意?”
“呵……”謝道韞氣笑了,道:“雖還有好些地方想不通透,但無疑你就是本著我來的。王謝兩家皆無法立足,這不就是你要的結(jié)果么?如今得償所愿,怕是高興壞了。甚至有理由懷疑,那日海賊,皆是你一手安排。哼,好一個蔡氏子弟蔡邕后人啊,不知若我將汝周姓之名傳揚出去又會如何。”
“誒?莫瞎說。”周少瑜嚇了一跳,你咋知道我姓周不姓蔡的?不過海賊的鍋我可不背!想了想,道:“你可知蔡邕弟子,曹操師弟,周少瑜周子瑾?”
謝道韞立刻一呆,而后一臉生無可戀,道:“我道你是何來歷,原來是那位的后人,不想百多年過去,你周家門風(fēng)依舊如此。也對,如此一來,蔡邕所藏皆在你手也就說得通了。”
“嗯?嗯嗯嗯?”周少瑜沒聽懂。一開始他的確打聽過自己的事,看看有什么東西流傳下來,有還是有的,但大抵語焉不詳沒個準確,似是只有一些傳言,現(xiàn)在看來,遠不止如此?
未等周少瑜驚完,就聽謝道韞好奇道:“你家祖上到底有多少妻妾?我只知蔡邕之女蔡文姬蔡大家,襄陽黃氏之女,淮陰步氏之女……”
呼啦啦一下子就蹦出好多人來,最后才道:“聽聞乃祖閱遍天下奇女收入房中,此事可為真?唔……怕是不用回答了,觀你之舉便可知。原來如此,這般一來,你忽然出現(xiàn)且目標(biāo)為我也就說得通了。”
周少瑜身子一歪,心說我這都留下的什么名聲啊,還好還好,起碼只是傳聞,并非歷史記載,再過些年,自然會銷聲匿跡。
“咳咳咳,不才,周少瑜周子瑾,正是區(qū)區(qū)在下。”周少瑜忽然道。
“哈哈哈哈哈……”謝道韞這笑的一個不淑女哦。“別鬧,就不怕你老祖宗弄死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玩意。”
“!!!”周少瑜臉色一木,好為難啊,這玩意,話說還真不好證明來的。
“等等,你真是?”謝道韞忽然不笑了。“那屋內(nèi)那個女子是誰?”
“額,你方才說的襄陽黃氏之女,黃月英。”
“孔明先生大婚宴上搶走的那個?”
“額,是她。”
“其他人呢?”
“你想見誰?”
“我想靜靜……”
啊嘞?想靜靜?莫非你也是穿越的?
“你真信了?”
“你這老賊人,莫說話。”
“老賊人?”
“老而不死是為賊!”
“霧草……”
“停,我先想想,我先想想,周少瑜周子瑾……傳聞生辰不詳來歷不詳,拜蔡中郎為師,娶其女為妻,據(jù)傳二者數(shù)年相貌不變,世人皆言以得長生之術(shù),據(jù)聞xx帝還私下命人尋訪……皆言黃帝御女三千白日飛升,其后又有周子瑾……”
周少瑜那叫一個大汗,這又開始碎碎念啦?
“打住,我非周子瑾,乃其后人,莫要再念叨了。”周少瑜聽不下去了,本來還沒啥,可聽著聽著就不對味了,天知道謝道韞哪里看的小皇叔,主角居然還是他周少瑜!扛不住啊,太怪了有木有。話說,你所讀之物還真廣啊,到底哪看的?
謝道韞:哪看的?喔,新婚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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