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對癥下藥，在沒有弄明白李麗質(zhì)堅持的原因之前，還是不要瞎插嘴的好，免得適得其反。
聽見李麗質(zhì)如此反駁，李秀寧依舊面無表情，而是淡然道：“周少瑜已經(jīng)有兩位妻子了。”
好汗，周少瑜反駁不能，兩位妻子一個自然是李清照，另一位是蔡琰蔡昭姬，當(dāng)然，主事的還是李清照，蔡琰并沒有爭什么。
“哦？那三姑母是何打算？”李麗質(zhì)反問。
“怎么做那事我的事。”李秀寧就不準(zhǔn)備說。
“那么麗質(zhì)自然也有自身的想法。”李麗質(zhì)基本照搬反駁。
“何苦如此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李秀寧說罷，很有殺氣的看了周少瑜一眼。
霎時間，周少瑜感覺自己身處刑場，渾身不自在的厲害。
“卻是無法茍同三姑母此話，若不是歪脖子樹，又如何好吊？”李麗質(zhì)說著，甚至還有閑情慢悠悠的泡茶。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若是直挺挺的樹，咋上吊。
“少瑜，你自己說，過門的未過門的，你自己算算有多少妻妾，此外，即便你自己沒有想法，但那些女子，你當(dāng)真沒有一絲責(zé)任么？”李秀寧將矛頭對準(zhǔn)了周少瑜。
“這個，似乎，就有點多了。”周少瑜弱弱道。
“你看，飛蛾撲火，何苦來哉。”李秀寧又扭回頭勸。
果然只聽李麗質(zhì)嘴角一揚，笑道：“飛蛾撲火乃天性使然，況且選擇這么做的不只是麗質(zhì)一人，不是么三姑母？”
“……”李秀寧反駁不能，打嘴仗，看來她還真不擅長。想了想，最終道：“可我與少瑜早已相識，而你在此之前甚至面都未曾見過。”
周少瑜有點小激動，雖然表面上看，這話沒啥，可隱藏的意思，不就是承認(rèn)她也是‘飛蛾撲火’么，也就是說對周少瑜有意思。
雖然很隱蔽，但這還是第一回真正意義上的表露心思，不容易啊不容易，看來‘撕X’一下，還是有一點好處的嘛。
然而下一刻，周少瑜心思就復(fù)雜了。
只見李麗質(zhì)先看了看李秀寧，接著又看了周少瑜好一會，低下頭，像是在鼓足勇氣，這才抬起頭，道：“那三姑母有可否理解，從懂事起，便開始惦記一位不知是否還會出現(xiàn)的婚約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毫無所知，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現(xiàn)如今終于出現(xiàn)了，輕飄飄的幾句話便說要我放棄，對不起，恕麗質(zhì)做不到。”
……
場面一度安靜，這話說的太過沉重，周少瑜也沒想到自己當(dāng)初隨手安排的一個舉動，會對人的人生有這么大的影響。
周少瑜仿佛在腦海中看見了，一個小女孩追著父親問自己未來的夫君是什么樣的，為何從未出現(xiàn)，然后到最后壓在心底不再詢問，只是迷茫等待。
李唐一朝，沒有比這個朝代更自由更大膽的公主，然而現(xiàn)在才是初唐，還未顯出倪端，而且即便自由，哪怕婚后再亂來，也少有在婚姻大事上能自己做主的。
無論如何，在男權(quán)為主的背景之下，真正能談及影響女子一生的大事，便是嫁人，而這個背景之下便是信譽。
假設(shè)兩家早有婚約，即便一家沒落，也少有不履行婚約者，不然名聲有毀，大環(huán)境所不容，少不得背后非議不斷。
更有甚者，家中有意反悔，女子卻一根筋要嫁，明明好些甚至壓根沒見過面。
因為當(dāng)初和李二的一個賭約，從而造成了周少瑜與李麗質(zhì)的婚約，若是在周少瑜消失不見的時間里，李麗質(zhì)已經(jīng)嫁了還好說，問題是沒有。
那么這個婚約自然會繼續(xù)履行下去，除非反悔。
若說聽見李秀寧終于表露出一分心意之后，有打算主動提出撕毀婚約，那么此刻，周少瑜絕對說不出口。
這可是他的鍋，除非真的就此不管不顧，不然就得背著，她們兩肯定爭不出什么結(jié)果了，做決定的肯定還是周少瑜。
這個決定不好下啊，感情上肯定是李秀寧這邊沒得說，都追好久了，眼看終于要修成正果。可李麗質(zhì)這份不能稱之為愛情的感情又沉甸甸的。
這么多年過來，即便沒有見過甚至沒出現(xiàn)過，可也早就習(xí)慣了一個未婚夫的存在，終于等到了，說沒就沒？叫人怎么想得通，畢竟習(xí)慣也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周少瑜捋了捋思路，似乎現(xiàn)在除了李麗質(zhì)之外，有訂過婚約的，也就是大喬一個，不知道會不會也和這般對她有不少的影響，而且到時候也不好解決啊，如果只帶走一個大喬，小喬留下來，那算腫么回事。
不過人家是姐妹關(guān)系，怎么都比現(xiàn)在這情況好，這情況一擺出來，簡直頭疼，學(xué)皇太極？孝莊和她的姑姑哲哲，還有她的親姐姐海蘭珠都嫁給了皇太極嘛。哆嗦，別美夢了。
讓李二勸勸？想必李二也不希望出現(xiàn)這么個情況吧，不過李二怕是會暴走吧……
想試試朕寶劍尚且鋒利否？
額，在人家地盤上，還是先老實點吧。
果然自己有做渣男的潛質(zhì)么？或者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是了？周少瑜捏捏下巴，心虛的想，果然回去后應(yīng)當(dāng)加快腳步給個交代，不過還是想想眼下的問題吧。
以前一直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這下子可有的煩惱了。
“這是我的疏忽，當(dāng)時沒有想這么多，也沒有想到會造成這么大的影響。”周少瑜一開口就將責(zé)任攬了下來，本來就是自己的鍋么。
這一點李秀寧到是能理解，李秀寧算是被周少瑜帶走比較早的了，周少瑜一步步的變化也算是看在眼里，當(dāng)初的周少瑜，或許的確對她有點意思，但也并不是非得娶不可，所以去和李二立了婚約也沒什么，以周少瑜這種特性，也能說一聲未雨綢繆。
而且李秀寧自己還不是，當(dāng)時明明是知道這事情的，但還不是沒做阻擾，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當(dāng)時對周少瑜有些許好感，但也僅此而已罷了，慢慢才發(fā)覺自己對周少瑜的感情，所以……
“這事我也有責(zé)任。”李秀寧也攬下一部分，淡淡道。“當(dāng)初我就該阻止。”
李麗質(zhì)性格其實是很好的，別的可以不爭，但這個，真的沒辦法不爭，期許了十八年，最終一場空，這會讓她懷疑曾經(jīng)的十八年是為什么而活。
“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jīng)發(fā)生，我只想知道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李麗質(zhì)不想聽這些，沒有實際意義，并不能解決什么。
說罷，李麗質(zhì)眼色復(fù)雜的看著周少瑜，道：“你我之間，的確無感情，若是我已嫁人，或者你與三姑母已有實質(zhì)關(guān)系，麗質(zhì)退一步也無妨，可卻并沒有這些。
麗質(zhì)也不想掏出心中的肺腑博取同情，只且得公子一句話，若公子說婚約作廢，麗質(zhì)絕不糾纏半分。”
周少瑜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李麗質(zhì)越是這般干脆，越不說她自己，反到越叫人張不開嘴。
“哈哈哈，你們在聊什么？怎么這么安靜。”這時候李二忽的推門而入，算是暫且將這個復(fù)雜的話題壓下去了。
“只是閑聊些許家常罷了，父皇可是議事結(jié)束了？”李麗質(zhì)立刻笑臉迎接，飛快的轉(zhuǎn)移話題，顯然不打算讓這事驚動李二。
“高宰相辦事妥當(dāng)，有他在，為父可以輕松不少。”李二面帶笑容，除了個別事，也沒什么值得糟心的，何況許久未見的李秀寧歸來，的確讓他高興。
高宰相就是高儉高士廉了，后來的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爵位申國公、開府儀同三司，能力還是可以的。
“對了，周軍師，前朝蕭氏已有回音，邀你明日于金城坊會昌寺一敘。”李二忽的想起什么，道。
周少瑜頓時就是一呆，金城坊會昌寺？汗顏了我的哥，這個寺廟后世基本沒幾個曉得，但說到相關(guān)人物就明白了。
李二的十七女高陽公主，下嫁房玄齡次子房遺愛，不過高陽公主是個猛女，對房遺愛沒好感，后者也是個沒膽魄的。
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私通，房遺愛居然還有過守門的壯舉，厲害了我的哥，不然千年綠帽王的名頭，怎么會落到房遺愛的腦袋上。
而辯機和尚，不好意思，就是在金城坊會昌寺。這位十五歲出家，可即便整個了大光頭，依舊當(dāng)不出他英俊帥氣，而且通曉佛法，能言善辯，名氣頗大，尤其是那些個貴婦人，嗯哼，都懂的。
說起來，過幾年玄奘法師取經(jīng)回大唐，辯機和尚還幫助玄奘翻譯經(jīng)文，撰成《大唐西域記》一書，卻是可惜了佛家人才，最終腰斬而死。
“我也去看看。”李秀寧也挺好奇那個前朝的蕭皇后，因為蕭美娘就在大梁巫縣待著呢。
“不行！”周少瑜下意識就反對，那里可是住著一個可以號稱‘國色天香’的和尚來著，男人嘛，對于比自己帥的人有警惕多正常，尤其是還有妹子的情況下。
“嗯？”周少瑜這么一嚷嚷，幾人的目光全過來了，好奇他這么激動的反對干嘛。
“咳，沒什么。”周少瑜給李秀寧打了個眼色，那意思，回頭和你解釋。然后同樣準(zhǔn)備轉(zhuǎn)移話題。
“我大唐富有四海，萬國臣服，在下覺得，是否可以組建一個精銳百騎，從各部選出騎術(shù)精湛、勇猛健壯并且擅長射箭的士卒，打造錦衣厚盔，為陛下左右護衛(wèi)，一可加強守衛(wèi)力量，二可讓外臣嘆服仰望……”
好嘛，這家伙，居然把李二有名的百騎給搬出來了，不過時間上也沒什么不對，就算周少瑜不說，過兩個月李二也會有這么個想法，何況選人也是要時間的么。
“咦？此舉不錯。”李二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做皇帝的，哪還能沒有和虛榮心嘛，這個百騎，不僅最精銳，而且最威風(fēng)，放邊上多漲面子，而且，也是一個拉攏群臣的好手段。
那些但凡有爵位的，基本都是立過大功的，而襲爵的只能一個嫡長子，其他的就不行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善于文，那么安排進百騎，就是個很不錯的安撫手段。
“此建議，甚合吾意。”李二點頭，越想越覺得不錯。“周軍師可愿意為官？”
有啥不愿意的？反正到時候要走你也攔不住，自己還能多一個官印做收藏，多好，不過還是有前提的嘛。
“哈哈，陛下美意，只是在下懶散慣了，做官是沒問題，只是點卯什么的，就實在有點為難了。”周少瑜很不要臉的道，擺明了官兒咱想做，但是又不想管事，你看著吧。
李二到是一點沒在意，高人嘛，對吧，怎么能按常理度之，不然以周少瑜當(dāng)初的位置，作為立下大功的李秀寧身邊的軍師，怎么也算開國功臣了吧，若是一直不走，現(xiàn)在官兒肯定少不了，還要外加不低的爵位，反正李二是不會吝嗇給周少瑜一個國公。
不過李秀寧也說過，他兩的事要保密，那以前的事情就不能拿出來，所以要封官，也不好弄的太大。
這般一想，李二也不著急了，反正只要答應(yīng)就好，說明有的拉攏，回頭他再自己琢磨一下，給個什么官職合適，畢竟這情況，太小了拿不出手，太大了別人不理解有非議。
被李二這么一插進來，李麗質(zhì)的事情暫且是不用那么快決斷，不過那也是暫且而已。
“你打算如何辦。”出宮的路上，李秀寧淡淡問。
周少瑜看了看她，到是沒從臉色上看出什么來。不過都知曉心意了，膽子大了不少，道：“我到是想現(xiàn)在就和你拜堂，只是……”
只是李秀寧打算先解決柴家的事，而柴紹病成那樣子，李秀寧哪好意思開口去說，這時候讓人寫休書，直接給憋悶死了咋辦。
果然很煩惱。
“你為何一開始不說咱兩已經(jīng)拜堂了，這樣就輕松多了。”周少瑜也嘆氣，倒不是甩鍋，只是這事現(xiàn)在這樣的確挺為難的。
“我又怎知麗質(zhì)她的心思已經(jīng)走進了死胡同。”李秀寧也憋悶的厲害，本以為這事不難，畢竟兩人都沒見過面，周少瑜甚至一度消失二十年，說作廢也沒什么，可誰知道結(jié)果卻這么堅持呢。
“罷了，回頭我再勸勸吧。”周少瑜想了想，沒啥好法子，只能暫且這般試試了。
后悔這么寫了，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不知道怎么圓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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